《重生之妙语下江湖》妙语君

12、妙语的决定

　　来到凤芜山庄已经半月有余，妙语的米虫的生活从墨门搬到了这里。这里的娘姨和丫鬟都非常喜欢她，不但因为她从不摆架子，而且总爱和他们聊一些姑苏的寻常小事，不似高高在上的主子们。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妙语发现，她对于这座城市的记忆越来越多，于是迫切的想了解，自己新增的记忆有没有差错。比如她知道，这里最好的绸缎庄是蒹葭巷的云朵间，最好的檀香扇，是平江府的枕扇阁，最优质的文房四宝，当属乌雀桥的梓墨轩。

　　让她不解的是，她知道的为何是这些呢？她自认为，并不是一个特别讲究生活品质的人，和名门闺秀更是相去甚远，她丢失的过去，着实蹊跷。

　　。

　　这一天，午饭过后，和丫鬟们聊完了山塘，妙语就一个人四下转悠去了。不知道为什么，她神游物外的来到了思蘅小筑前的那片竹林。

　　随着记忆的增加，她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深，她觉得自己说不定真有可能是君子雨，若是这样，这小筑的主人是“妙语”也不是不可能了。可是这种事情，说出来，谁会相信呢？

　　更何况，还有一个最大的疑点，无论她记起多少姑苏的往事，她却一直记得自己的名字叫“妙语”。

　　于是，快走出这片竹林时，她顿时清醒了。

　　自己怎么来这里了呢，她来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啊。一时之间觉得向前也不是，向后也不是。

　　阳光稀稀疏疏的漏进林子里。她脸上映出木叶斑驳的影子。终于，她还是决定离开了，她毕竟没有勇气面对。

　　这时，湖边突然传来君子雷的声音，“林兄来了，怎么傻站着呢？”

　　妙语一惊。君子雷和小风！

　　“我只是来看看。”林风似乎一怔，没料到会有人来。

　　“看什么？”君子雷的语气不太友善。

　　一阵沉默。半晌无话。

　　林风叹了口气，“我还是走吧。”

　　“我也是这样想的，林兄若还没有打算，还是莫要招惹小雨的好。”他的语气还是冷冷的。妙语却没由来的觉得熟悉。

　　“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

　　只是什么？他这个傻子，连自己也不知道想怎么样吧。妙语躲在暗处苦笑，她根本看不见他们的人，因为不敢靠太近。他们这种高手，靠太近肯定有所察觉。

　　“那在下就不送了。”

　　“告辞。”

　　林风已经走进了树林，妙语一惊，这么快就说完了！她现在是该跑还是该躲啊？

　　这里这么多竹子，但无论哪棵仿佛都“纤细”了起来，完全挡不住她“巨大”的身形。

　　一下子，妙语竟手足无措起来，只知道，他不能看见她。

　　原来，她竟是如此害怕看见他的尴尬。

　　然而，无论是跑还是躲都已来不及，只因林风已然看见了她。他先是一怔，随后又开始皱眉了。

　　她最讨厌看见他皱眉。仿佛心上放着很重的巨石，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他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吧。这个笨蛋。

　　。

　　终于，她还是迎向前去，“你怎么也来了，这边的风景真不错，我才想来看看呢！”妙语摆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阳光暖暖的照着。妙语知道，他不是个擅于撒谎的人。

　　“但是我现在突然饿了，定是刚才没吃饱，你陪我一起去吃东西，好不好？”她也不等他回答，拉起他的手就走。

　　她实在不想听他的实话。

　　“其实……”林风停了下来。

　　“吃了饭再说嘛！”继续走。

　　“其实我……”

　　“我很饿，不想说话！”

　　“小语。”

　　“我不听！我不听！”她捂起了耳朵。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林风停了下来，转身将她的手放了下来，定定的望进她的眼里，“小语，我……其实一早便知道君姑娘的事了，把你带出来也不过是想确认。”

　　他还是看着她，她却低着头一眼都不想看他，她怕看见他眼里的神情，也许……是疏离的。

　　“一个月前，我便听说了。数月来，君姑娘一直因病重而卧床不起，一天比一天虚弱，最后大家都以为她不行的时候，她却忽然好了起来，硬说她就是你。”他顿了顿，“这种事我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更何况你还好端端的在我身边。”

　　沉默。

　　一声浅浅的叹息，一双手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这是一双漂亮的手，但你若摸过便会发现，其实它上面长满了温暖而厚实的茧，这里写满了他的过去，她所不记得的过去。

　　清风吹过竹林，卷起木叶的声响。

　　林风轻轻将她拥入了怀里，他面前的这个人那么熟悉，他们有着十几年的朝夕，然而，却那么陌生。

　　“现在我只是想告诉你，虽然我承认自己很混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但至少有一件事我是非常清楚的，你要相信我，无论如何，我是绝对不会背弃你的。”

　　风还在吹着，妙语却抬起了头。他的眉头还是紧锁，嘴角却露着淡淡的笑容，阳光里，他的笑容忽明忽暗的摇曳着，仿佛风一吹就要散了。

　　他是挣扎了很久才说出了刚才这些话吧。他不会撒谎，也不会轻易承诺。即便现在已是一团乱麻，也不想让她一起承受，他心里本能的想着，不能让她不安。

　　到现在他竟然还只知道为她着想。

　　“小风……”她好想坚定的对他说，自己就是妙语，所谓的“借尸还魂”不过一场闹剧，可是这份相信竟与日俱减。

　　“小风，我们把子雨姑娘治好，你说好不好？你也说过也许她是一时糊涂了，只要我们大家都帮她，她一定能好的。如果只是像现在这样一直关着她，只会使她越来越糟，不如让她开开心心的，说不定就好了。”

　　林风皱眉，“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们就假装相信她是真的，等治好了她，自然就真相大白了。”目前，她唯一能做的，也许只有查明真相。

　　林风失色，“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了，你还想的出比这更好的办法吗？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是真金不怕火炼，我可是十成十的金子，难道她还会把我炼没了不成。”

　　“这……”

　　“这什么这！就这么说定了！现在吃饭去！”妙语步履轻快的向前跑了。

　　但她的心却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她不知道等待她的真相是什么，却不得不这么走下去……

　　。

　　当然，有了办法，自然也要别人配合。所以妙语也把这个想法说给了其他人听，虽然大家都觉得有些荒谬，但也实在想不出比这更好的法子。

　　最难对付的当然是君莫愁。

　　妙语哆哆嗦嗦的把想法说了出来。而君莫愁依旧皱着眉，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自从上次品剑大会，妙语对这个人更生了几分畏惧，这武林盟主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当的。

　　他似乎有点踌躇，看了她半晌道，“姑娘这法子的确有些道理。但是姑娘莫怪老夫丑话说在前头，治病自然是可以的，但若是治出什么好歹来……”

　　他似乎很有深意的看了妙语一眼，“毕竟老夫绝不是不守信用之人，该嫁出去的人迟早都是要嫁的。”

　　他逼人的气势，差点就让妙语站不住了。

　　君子雷却不经意的扶了她一把。

　　“爹，我想妙语姑娘也是一番好意，小雨定会好起来的。”站在君莫愁身边一直一语未发的君子雷突然替妙语解了围。但他始终都没有看过她一眼，仿佛当她不存在一般。

　　妙语是完全没料到他会帮她，虽然他总是冷冷的，听他这么说，她竟没由来的心中一疼。

　　君莫愁并不说话，而后有人进来通报什么事，妙语就识相的出去了。

　　他不说话，那咱就当他默认了。

　　。

　　思蘅小筑。

　　“风哥哥，你怎么来了。”子雨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林风。

　　在某人的高压逼迫下，林风终于还是来了，背后还跟着一大批人。

　　林风答应会帮她，但也提出绝对不会单独见她的约定，无论妙语怎么劝他都不听。所以造成了现在的状况。

　　“我……我来看你。”林风轻声道，他本就不太会说谎的。

　　子雨先是一楞，然后就开心的跑到林风面前，“风哥哥，你终于相信我了？”她开心的有些手足无措，微微发白的面色此时仿佛也生动了起来。

　　“我想……”他实在是说不下去，无奈的看了一眼妙语，她却定定站在角落里，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叹气，“我相信。”

　　这三个字岂非已经足够？

　　子雨的脸仿佛瞬间注入了生的活力，渐渐有了血色。

　　她抬了抬手，似乎是想扑进林风怀里，这也是人之常情。但看到那么多人，犹豫着又放了下去，只能红了红脸，作罢了。

　　“那……风哥哥，我们回家吧。”

　　林风大惊。

　　妙语也一呆，她没有想到，君子雨竟这么直接。这下如何是好，林风肯定不愿意，即便他愿意，这盟主也不会放人的。

　　“语姑娘，林兄还不能回去。”颀耀又适时的开口了。

　　“为什么？”

　　“再过两个月便是武林大会了，林兄若现在回去，来来回回赶到嵩山，姑娘大病初愈，恐怕过于劳累。不如在这边休息一段时间，到武林大会结束之后再回去岂不更好？”

　　“可是……我很久没见到师傅了。”

　　“姐姐，你最近一直被关在这里，心情肯定不太好。再过十天就是三节会了，不如留在这里趁这个机会放松一下也好。”连珠也来相劝。

　　子雨看了她半晌，叹了口气道，“如此，那便听你们的吧。”

　　。

　　晚上，月光凉凉的。

　　众人又在小筑的庭院中喝酒吃饭，这次的气氛和上次却显然是不同的。

　　上次是没有选择的吃饭，这次却是为了吃饭而吃饭。

　　为了吃饭而吃饭总比没有选择而吃饭令人有胃口的多。

　　众人都坐在圆桌上。突然，子雨拿起酒杯，站了起来，笑着走向妙语，“却不知这位姑娘是？”

　　啥？妙语大惊失色。

　　竟然忘记给自己弄一个身份了，她是妙语了，咱就肯定不是了，那咱又是谁呢？总不至于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吧？

　　“这位姑娘就是君子雨了。”颀耀笑着似乎不经意的说道。

　　只见三个眼神齐齐的刷了过去。

　　一个是林风。

　　一个是连珠。

　　一个是子雨。

　　妙语已经惊的没反应了，其他人的惊讶程度也不低。

　　“在下不过开个玩笑，原来各位这么没有幽默感。”颀耀若无其事的自己斟了一杯酒。

　　所以，这个问题还是妙语的。她似乎很努力的在思考着，也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想出一个结果来，幸好除了君子雨外大家都不会为她思考而奇怪。

　　“其实吧，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叫什么也不清楚，我也大病了一场，醒过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其实她说的几乎是实话，除了她的名字以外。

　　今天这宴席，最悲哀的莫过于自己吧。

　　“大家不要光顾说话嘛，喝酒啊！”好人果然不好当！本姑娘今天很悲痛，一定要狠狠的喝它一晚上。

　　林风似乎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忍住了。

　　。

　　酒过三巡，妙语早已不行，她的酒品在座的大多数人已是领教过的。于是连珠和郁树都自动的退避三尺。

　　子雨好奇，“连珠，你这是做什么？”

　　连珠尴尬，“我……只是有些冷，时辰也不早了。我看大家还是早些散了吧。”

　　一阵冷风吹过。

　　突然。

　　“连珠你瞎说什么，还不快过来，给姐姐我斟酒。”边说还边开始扒衣服，“什么鬼天气，这么热！”

　　众人瞬时冷汗直下，终于还是发作了。

　　“我说，我有首词你们要不要赏鉴赏鉴？”她猛的站了起来，大叫道，“是首好词呢！！从来没有过这么好的词！！”她双手捧着酒杯，摇摇晃晃。

　　郁树咳嗽一声，抓起身旁的外套，已经有溜出去的趋势。

　　“你爷爷的！！你跑什么跑！！”妙语一把冲拎住欲溜的某人。

　　终于一个都不少了，四下张望一番，很满意的一笑，“好了，人都齐了！这就开始吧。”笑着又打了个饱嗝，“不好意思！重来！

　　“劝君今夜须沉醉，

　　尊前莫话明朝事。”

　　下一句是什么呢？她望向君子雷发愣，突然道，“子雷，下一句是什么？”这一句，仿佛再自然不过。

　　所有人都是一惊。

　　君子雷仿佛没注意到一般，啄了一口酒，轻声道，“珍重主人心，酒深情亦深。”

　　妙语似乎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做了什么，摇摇晃晃的向另一个方向踱去，走近目标，看了半天，伸出食指挑起他的下巴道“呦！好漂亮的一个哥哥，要不，陪妹妹我喝一杯怎么样？恩？”说完举起酒杯，还不忘送了个媚眼。

　　颀耀无奈，君子雷这一茬就不说了，真没想到她还有这么一面，只能拿起酒杯喝了。

　　妙语见状扔下酒杯拍手大叫，“好！！太好了！！今天实在是太开心了。”

　　喝酒果然是人生的一大快事，怪不得那么多人都喜欢喝酒。

　　这时林风已经忍不住了，神色不太好的准备站起来。

　　连珠忙上前拉着妙语，“姐姐，我们还是回去吧。”

　　“我不要！回去哪有这里热闹！”某女继续死皮赖脸中。

　　“姐姐！”连珠无奈。

　　“姑娘若是要喝，回去之后在下愿意奉陪，如何？”

　　“还是漂亮哥哥最好！”说完抓起颀耀的胳膊就不放了。

　　众人倒抽了口冷气，齐刷刷看向自己的餐具，眼睛还不忘偷瞄林风。

　　此时林风已经彻底忍不住了。

　　就在这时，只听啪一声，某女晕了过去。

　　“公子……这……”连珠一惊。

　　颀耀苦笑，“也只有这样了，姑娘还想的出比这更好的法子吗？”说完似乎无意的看了一眼已经站起来的林风。

　　。

　　妙语早上醒来，清醒了许多，就是头痛的厉害。

　　看来又喝多了。

　　叹了口气，睁开眼，一楞。

　　“夷？这是在哪儿？”看到明显不是她的房间，妙语又开始胡思乱想了，该不会像话本里说的，喝醉了酒，被吃干抹尽了吧？

　　只听一阵敲门声，一人道，“妙语姑娘，你要起来用早膳吗？”

　　子雨？

　　“雨姑娘，我……怎么在这里？”

　　“你昨晚昏迷不醒，大家也不方便把你送回去，所以就留宿在我这里了，妙语姑娘现在感觉如何？”

　　原来如此，“还好。”

　　厄……为什么感觉不太对啊……

　　“妙语姑娘可要用早膳？”子雨含笑看着她。

　　就是这个！她刚才叫我什么？妙语瞪大了眼睛，“你叫我……”

　　子雨笑了笑，道，“姑娘也是可怜人，既然已经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小语现在又是这副光景，不若姑娘还是用我的名字吧，只要风哥哥记着我，叫什么都是一样的。”

　　幸福的女人总是最善良最慷慨的，悲哀的女人即便是个名字也要计较。

　　妙语突然觉着有些无趣，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就是如此吧。

　　勉强笑道“既是如此，那妙语就多谢了。”

　　她不愿意叫她的名字，也许就是维持自己可怜的一点骄傲吧。

　　“姑娘不必多礼。”说完又笑道，“看来这句话我要第三次问姑娘了，姑娘要不要用早膳？”

　　“不用了，我也不饿，不如回自己房间再躺躺。”

　　要是现在她还有胃口就实在是神经大条的过分了。

　　子雨也不便相留，要丫鬟送她回去，也被她婉言谢绝了。

　　。

　　妙语一个人了无生趣的走着，不知不觉已回到花园。只见一个粉色的身影在前方走着。

　　连珠？她倒也挺早。

　　刚要叫她。见她走到一扇门前，踌躇的在门前走来走去，手里还捧着一盘糕点。妙语觉得似乎有戏可看，也就没有做声，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