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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限制级副本(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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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洱两字敲定后,光幕上出现副本信息与npc设定。
阮辞阅览起来。
《古堡惊魂》以一场葬礼为开篇——
死去的年轻男子,是古堡第二顺位继承人,高家二少爷,高时景。
高时景去世得突然,死因不详,从死讯传出,到葬礼结束,只用了短短不到三日的时间,一切仓促的不可思议,仿佛急于掩盖什么。
这让他成婚不到半年的爱人,那位在葬礼上唯一落泪的青年,难以接受。
一觉醒来变成寡夫,丈夫的死充满诡异色彩,身边人匆匆将此事盖棺定论,对外宣称意外,且不许他发出质疑。
青年无助又害怕。
他直觉丈夫的死背后有阴谋,是遭人杀害的,可他人微言轻,在高家这般顶级权贵世家里,无人在意他的看法。
青年只能接受一切。
而让他不安的,接下来,他要独自在这座古堡里生活。
这属于他与高时景婚前协议之一。
两年多前,高时景的祖父在这座古堡去世,按高老爷子遗嘱,所有人得为他守孝三年。
说是守孝,其实是一场长达三年的继承人筛选考验。
祖父遗嘱里,制定了一系列的规则:
比如不能进入古堡顶楼;无论白日在哪,所有人晚上必须回到这座古堡;每夜要选出一人守灵......
高时景在结婚前,向青年交代了这些事,一旦他们结婚,青年成为高家一份子,也需遵守。
如今离三年期间,遗产继承人公布时间,仅剩七日。
这个节骨眼,高时景不明不白死了,难免让人浮想联翩。
无论如何,事已成定局,青年只能祈祷接下来的七日,在古堡里安然度过......
今晚,是葬礼结束的第一夜。
受邀前来参加葬礼的客人,无一离开,不约而同留了下来。
平日冷清的古堡,突然涌现许多陌生客人,阮洱分外不习惯,尚未从高时景去世的悲痛中走出来,想早些回房。
回房前,他要先参加一项抽签仪式。
按遗嘱规则:【每夜要挑选一位古堡守灵人。】
凡身在古堡中,无论作为主人的高家人士,还是帮佣,抑或暂住的客人,都要参与抽签。
阮洱运气很好,在古堡居住半年,未曾抽中守灵签。
他希望能继续这份好运。
深夜从远处眺望,宛如黑石堆砌的巍峨城堡,坐落在山巅,灯火通明,一扇扇窗户仿若透明屏障,将古堡内部与外界切割开来。
窗外飘着细雪,落在枝叶间,不时传出细碎的簌簌声。
古堡大堂,阮洱朝签筒伸去手。
周围玩家望过来,穿着黑色丧服的青年,眼尾残留着葬礼上的红,面颊在明灯映照中比窗雪还白,睫似鸦羽。
漂亮得惊心动魄,不似真人。
出现在放置签筒的神龛前,落在雪白皮肤上的灯光都明亮了几分。
据他们所知,这位二少爷的爱人,与古堡其余人关系冷淡疏离,难以想象,像这样一朵失去依仗的小白花,如何在古堡接下来的狂风暴雨中活下去。
也许今夜,就要豺狼虎豹分而食之。
——如果他抽中的是守灵签。
不怀好意的眼神落在青年身上。
然而好似再次眷顾了他,是空签,今夜只要回到房间,安静睡觉即可。
房门合上,隔绝了外界一切响动,阮洱从内落了锁。
他以前没有睡觉锁门的习惯,直到来到这座古堡,睡梦中,总感觉有人进了房间,一袭阴影在床边徘徊。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锁门后,这种感觉便淡了。
今夜亦是,反锁的房门给阮洱带足了安全感。
他独自坐在房间,落地窗外,细雪静落,安静得连雪落声音都清晰可闻。
少了个人,房间显得寂静与空荡,阮洱揉了揉发红的眼圈,带着换洗的衣物,去了浴室。
浸过白腻皮肤的热水,溅起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水珠。
充斥着水雾的浴室,温度过于高的暖气,与空气中沐浴露醉人的香味,让阮洱紧绷多日的神经放松下来。
从得知死讯到葬礼结束,数日连轴转,他早疲倦至极,洗完躺在床上,没多久昏沉沉闭上眼。
落地窗外,细雪仿佛揉碎的月光,从天空飘落而下。
室内室外万籁俱寂,夜色渐浓,一个穿梭在古堡暗道的高大身影,骨节修长冷白的手,推开暗门,出现在不属于他的卧房。
卧室的主人畏寒,空调开的高,室内一片温软暖意。
来人轻车熟路走到床边,视线划过熟睡面颊。
垂睫躺在床上的青年,白皙侧脸陷入枕头里,穿着宽松绵软的睡衣,一张薄毯盖在腰身,细白的一双脚裸露在外。
葬礼上,无人流露出伤心之色,唯独青年哭红双眼,鸦色睫毛都被打湿了。
带有薄茧的指腹,揉了揉仍透着薄红的眼尾。
“真漂亮,”男人赞许般。
游离到胭软唇瓣的手指,力道却开始加重,一种名为愤怒的情绪在黑夜中弥漫。
“很难过吗,他有什么好,”不解又不甘的嗓音,质问着根本不会回应他的人。
“还是你和那些人一样,爱慕他的身份地位,”
“我以为你不同......骗子。”嗓音变得凶狠,男人动作也变得蛮横不讲理起来。
像撕去了柔情蜜意的伪装,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掌禁锢着伶仃脚踝,拉到自己身边,隔着布料,将发烫的部位贴了上去。
“早就想这么干了,”黑暗中的吐息粗沉。
“不许躲,”注意到皱起的眉,男人轻轻吐出一口气,贴紧柔软白嫩的脚心,几许喟叹般闷声,“怎么,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都让他那样了,还不许我过过瘾。”
人死如灯灭,不该与死人计较,但自己的东西沾染了别人味道,压抑许久的阴郁怒意,总要宣泄。
眼下就是纵情宣泄的时候。
高大身影一笔笔算着过往的账。
昏睡的漂亮青年,鸦色睫毛像是想掀起,又被千斤重的东西压着。
晦暗的目光落在上面,受到极致蛊惑般,低着薄唇细密吻舐起来。
青年乌润睫梢很快染上湿润水雾,仿佛悬着泪意。
黑暗中吐息逐渐急促。
察觉烫意,青年不适地想要缩回来,却被箍得更紧了。
细瘦白皙的脚踝生生勒出红痕,被压在柔软被褥边,伴着一声声低沉闷哼,禁锢着不让逃离分毫。
如野草般疯涨的欲望,在阴暗角落恣意攀升。
男人修长脖颈青筋毕现,在青年沾上自己味道的亢奋与快意中,兴奋到近乎战栗。
“真乖......”
“和以前一样.......”
......
阮洱醒来时,落地窗外蒙了层白霜,天已经亮了。
昏沉沉睁开眼,下意识朝旁侧伸出手臂,过了几秒,没得到回应的青年反应过来,沉默地将脑袋往枕里埋了埋。
片刻,他下了床,玉白的一双脚落至铺在床边的地毯。
厚毯不似平日柔软,踩在上面,有种隐隐泛疼的不适,像有东西硌脚,阮洱抿了抿唇,将脚钻进更柔和的拖鞋。
昨夜有客人死了。
阮洱像往常吃早餐的时候,一丝不苟穿着西装的管家,告诉了他这件事。
尚未从高时景逝世打击中缓过来的阮洱,对死字敏感至极,手里水杯没拿稳,掉落在地,“砰”一下碎响。
在大堂议论的玩家,朝餐桌方向望来。
不知何时出现的青年,仍穿着黑色丧服,唇瓣柔红,面容清冷漂亮,碎裂声响让他略显慌张,不知所措般紧抿着唇,抬起长睫。
那双眸子似清澈湖水,随乌睫轻抬荡起涟漪。
看得人心神摇曳,几乎沉溺其中。
“看过来了!看过来了!!”
“啊啊啊该死的破副本!昨晚安排的什么垃圾任务,我还想找个视角和漂亮老婆贴贴,结果一个都没有!”
“七天已经少了一夜,哭死......”
限制级副本与寻常副本不同。
npc无法开通专属直播间,一旦npc不在玩家视野或主直播间镜头里,观众将无法看到。
已经生气一整晚的观众,在玩家直播间闹腾,骂骂咧咧的在弹幕催促发问。
“什么时候有氪金任务,我要自力更生!”
“对,自力更生!”
氪金任务,观众可通过投票,让玩家或者npc完成指定任务。
放在寻常副本,拥有专属直播间的npc身上,便是所谓的弹幕指令。
观众经过昨夜的气急败坏,已经不对玩家任务抱有期待,将希望寄托在氪金任务上。
似是感受到观众的怒意,叮的一声。
【玩家支线任务:获得npc阮洱的好感,好感越高,奖励积分越高】
【注意事项:取得好感的同时,可能会引发难以想象的麻烦,请谨慎行事,最好不要暴露身份。】
......
圣安副本。
安稳睡了一夜的阮辞,迷迷蒙蒙醒来,面前光幕,浮现出阮洱第一视角。
他只看了一眼,又闭上,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这个傀儡化身起得真早,都吃早餐了。
阮辞没有早睡早起的习惯,看到拥有自己部分特征的npc,竟然作息优良,心情还挺微妙。
果然性格什么的完全不一样。
虽然能插手,远程操控,或真身进入副本,但无需多此一举,没有自主意识的npc,一切行动会按设定进行。
——这是副本中,所有非特殊玩家扮演的npc正常情况。
阮辞只打算在必要时候,npc遇到危险,或是触发npc任务时,再加以控制。
寻常时候,他坐着等分成就可以了。
这也是阮辞选择与《古堡》副本合力创造出npc阮洱的初心。
无需他费心费力,只要给予npc一点自己的玩家属性入股,就能在圣安学院,躺着赚积分。
要是阮洱实验成功,他以后多分些玩家属性,安排一个个傀儡npc投放到各副本,为他打工赚积分。
阮辞迷迷糊糊想着,黑色发丝在枕套间愉悦地蹭了蹭,侧着白皙脸颊,又睡了过去。
才七点。
必须再睡半个小时!
......
《古堡惊魂》属于B级副本,参与的玩家,最次也是C级,都颇有经验,并非新手。
受到任务,很快分析出关键。
好感是个没有边界,十分暧昧的词,青年身份特殊,死去的高家二少爷的爱人。
高家二少爷尸骨未寒,他们冒然去献殷勤,很可能适得其反,被青年讨厌,更有甚者,偷鸡不成蚀把米,陷入系统所说的‘麻烦’。
要知道,高家二少爷是死了,高家人可没死完。
他上大哥,下有三弟,中间还有兄弟发小等,一众亲朋好友都在古堡里。
难道会眼睁睁看着他们去与青年交好。
所以,‘不要暴露身份’是保命的关键,得到青年好感的事,一定要隐秘,不能被高家二少爷的故人发现。
尤其是高家另两位继承人,在这座古堡中拥有绝对权利的高家大少与三少,否则就是自寻死路。
分析出利弊的玩家,一时间,反而不敢明目张胆的注视阮洱。
他们收回视线,假装继续讨论昨夜死去的玩家之谜,眼角余光,却连连不断往餐桌方向瞥去。
眼神隐晦,各怀心思。
直到一个颀长的身影,从楼梯走下来,男人气质冷峻,西装革履,五官深邃俊美。
是高时景的大哥,古堡第一顺位继承人,高家长子高宗柏。
刚从地面碎渣移开视线的阮洱,无意抬头,正好撞上一双冷漠锐利的眼。
他心头一紧,下意识握紧了手。
这位高家临时掌权人,并不欢迎他了。
从第一面起,阮洱就察觉到,高宗柏讨厌他。
或者说瞧不起他。
阮洱曾在门外偷听到,高宗柏作为大哥,在书房训高时景,娶了个从头到尾,除了漂亮一无是处的麻烦精回来。
对方冷冷列举他的罪状。
“......上炷香笨手笨脚,把祭品打翻一地......多走几步楼梯就不行了,要你抱上抱下,听说下床还得你伺候着穿鞋......他是四肢不全的废物,还是你喜欢把他当祖宗供着,高时景,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被这般点评的阮洱,委屈而生气的红了眼睛,想进门对峙,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他家境虽不及高家庞然大物,但富足有余,自幼衣食无忧,十指不沾阳春水,加上家中最小,自幼多病,于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养出了身懒懒的娇气。
与高时景在一起后,在对方非要事事亲力亲为的宠惯下,这方面更变本加厉了。
阮洱没觉得哪里不对。
就穿鞋这事,有人愿意蹲着身体给他穿鞋,他一没强迫,二只要抬抬脚,鞋就能主动贴来。
他不傻,为什么要拒绝。
......这也要被骂。
阮洱以前听高时景说起大哥,提到对方讨厌废物。
意识到自己就是对方眼里的废物,阮洱心里憋气,次日干脆废物得更彻底了,吃饭都要高时景喂。
早餐时候,他一边张着红唇,含住时景递来的汤勺,一边余光瞥向坐在餐桌正位的大伯哥。
得意与不服气的意味太明显了,高时景有些无奈,高宗柏直接沉下了脸,然后,
然后他再也不敢了。
......从那之后,阮洱就开始害怕这位积威甚重的大伯哥。
他尽可能减少与之接触,不碍对方的眼,遇到了就躲在时景身后。
如今时景死了,再没人挡在他前面了。
刚打碎杯子,带着闯祸意思的阮洱,此刻对上冰冷淡漠的双眸,葬礼过后,本有所平复的情绪,再度翻涌。
他强忍心中酸涩,微红了眼。
望过来的高宗柏,淡漠视线扫过地面狼藉,再落在青年身上,几许,厌恶般皱了皱眉,目光却未曾移开。
他盯着青年雪白的脖颈,喉咙一阵发痒。
像是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