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鸟笼里的金丝雀》樱渍莓霜

15、歌声

　　他曾听过她一次开口。

　　温柔婉转的，明媚的，仿若阳光一般柔软的。

　　令人厌恶的歌声。

　　* * *

　　多弗朗明哥正耐心地给金雀扣着扣子。

　　后者垂着眼眸，有些不太自在地驼着背：他故意用手指碰了碰她的脊椎，几乎一瞬，那敏感的小姑娘就立刻挺直了上身，在他眼底也出现了一个可爱的腰窝。

　　“金雀，乖一点。”

　　“是的，多弗。”

　　只是一个简单的穿衣环节，金雀却还是被他刻意的动作弄得浑身燥热。不知何时，少主甚至连侍女都不再给她安排，不光是吃饭，连穿衣都要由他亲自动手。虽然金雀出于慌张提过两次建议，但被他驳回之后也没有再敢开口。

　　她看着自己眼前那镶嵌着大片大片珍珠宝石的厚重礼裙，脚畔几层华丽的镶边蕾丝如若绵绵细云。老师曾说过穿着这种礼裙需要在走路时刻意放轻步伐，让这层层花边仿若花一般绽放在裙边，能够营造出轻盈又灵动的美感。

　　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别的人了。

　　就连家族中的成员，也只有少少几次而已。

　　在给她戴好长长的蕾丝手套，调整好指缝的位置和蝴蝶结的形态后，多弗朗明哥朝后靠了靠，欣赏着自己的杰作：这身衣服果然如他所想的那样与她非常相配，自从看到他就决定要抢回来让她穿给自己看看。

　　也不枉他花了点心思，让那个王国引起动乱。

　　“金雀，走吧。”

　　在他下达这个命令时，金雀差点没有反应过来：毕竟少主已经许久没有让她出过门了。说实在的，被少主金尊玉贵、养尊处优地放在房间里的确是曾经的她想都不敢想的生活，可……

　　她抬眼朝着前头看，男人行走的步伐嚣张而又古怪，她知道，他就是刻意为之。

　　金雀并非没有思考能力的傻瓜，加上少主不让她出门之后，她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将之前的事拿出来反复回味。最终，她得出一个结论，就是少主之前把她送出去的一番行动，是为了让她“听话”。

　　她会好好听话的，按照他所想的做，按照他所想的走。就仿佛提线木偶一样……

　　这样，她就可以永远地留下来了，对吗？

　　- - -

　　家族领地的地下不知何时开辟出了一个巨大的礼堂。

　　金雀好奇地抬头张望，而走在前头的多弗朗明哥没管这些，只是径直走到了一排排座位之中，轻轻一跃，坐在了椅背上，脚毫不留情地架在了前一个位置的椅背。

　　“金雀，上去吧。”

　　“好的，多弗。”

　　空荡荡的大厅里回荡着她和他的对话声，金雀垂眸，她想起礼仪老师的叮嘱，提起一口气，用自己最为轻灵的脚步朝着前方的舞台走去：在多弗眼中，她身后披散开的万千条闪烁着金银光泽的白色尾羽，就仿佛凤凰振翅高飞一般弹跳着，流动着……他不禁愉悦地勾起了笑容。

　　这一根尾羽就能够买的下一座城堡。

　　但它们也只配在他的金丝雀身后做个陪衬罢了。

　　伴随着金雀缓缓走上舞台的动作，吊在高处的灯也一盏一盏地打开了：明明无人操纵。多弗朗明哥抬着手，调动灯光的方向和位置，直到金雀站到舞台的中央，他才缓缓地放下自己的手。

　　转过身看向他的姑娘长睫微微颤动，似乎还是有些害怕灯光的存在。

　　“抬起头看着我，金雀。”

　　“是的……多弗。”

　　金雀并不知道少主的安排，她甚至不知道为什么少主要把她带到这个巨大的舞台上：她想起之前对于舞台这件事的回忆，身体颤抖地更为剧烈。

　　“冷静点，金雀……”

　　多弗叹息了一声，还没等金雀回应，他的脸便已经逼近到了她的面前：他此时没穿一贯喜爱的羽毛大衣，只是身着一身正常颜色的西装，领带为和她的礼裙相配特地选择了雪白的款式。

　　他抬起手把她的脸昂起来：对待她他向来不喜欢用线操纵，毕竟金雀只要用言语便可驱使，多弗朗明哥知道她不会背叛自己的任何决定。

　　“怎么样，你喜欢这个舞台吗？”

　　“它非常美丽，多弗。”金雀说着点了点头：“我很喜欢。”

　　“是吗？我倒是觉得座位弄得有点多了。”也怪他没和托雷波尔他们说清楚，只是提了一声自己想要一个礼堂，隔音效果要好，却没说明白这个礼堂只需要有他一个人来做观众。

　　不过，这也无所谓。

　　手指从金雀的脸颊上滑过，他的指尖顺着冰凉的肌肤滑动到她的脖颈，沿着那优美的曲线反复移动。最后，按在了金雀的喉头。

　　这个动作会让人难受，但她甚至克制住了下意识的吞咽。

　　他也放轻了声音诱哄。

　　“张开眼，闭上嘴。”

　　金雀按照他的说法闭上了那双美丽的眼眸，微微张开的红唇里他看得见整齐的贝齿和那甜蜜的软舌。男人的目光暗了暗，随后将一口软滑流动的东西顺着金雀的喉管流了下去。闭上眼的金雀下意识地吞咽了下去，回味过来的是滚烫如那一日穿喉而过的热油般的古怪滋味，令她怕得朝后蜷缩了一下。

　　这是什么……好难吃，好恐怖的味道……

　　还抚弄着她的脸颊的多弗朗明哥看着她痛苦的模样，开口道：“金雀，别害怕。你可以张开眼睛了。”

　　“是的……多弗……”

　　忍着剧痛，金雀勉强挺直自己的身体，却意外地发现从喉头发出的声音和自己已经习惯的粗哑低沉截然不同。

　　它清脆却不尖细，似夜莺啼叫，又如海水流淌。就算只是普普通通地说话，也像是在去轻声歌唱。

　　它并不陌生，它是如此令她熟悉，又是如此令她怀念。

　　金雀不可置信地垂眼，手指缓缓抚摸上自己的喉咙：她在没有多弗朗明哥命令下再度开口了，发出的无意义单字都不再是之前的古怪音调。

　　已经跳回座位上的多弗朗明哥支着头邪邪地笑着，显然他也很满意，甚至神情中也多了几分怀念的意味。

　　“别愣在那了……金雀，唱给我听听吧。”

　　站在舞台上的姑娘缓缓转过身看向她唯一的观众：与为灯光笼罩的她不同，少主虽坐在椅背上，但整个人却像背负了无尽的黑暗一般，唯有看向她的面庞，同样有着光芒。

　　她愣了一会儿才缓缓地开口。

　　是她记忆中曾经听过同为奴隶的一个人鱼唱过的，非常婉转而又轻快的小调：据那个人鱼说她很小就被抓到了玛丽乔亚，而这首歌还是金雀未曾见过的母亲教会给她的。

　　既温柔，又活泼。既轻佻，又沉稳。

　　仿若在无边大海里轻轻晃动，在连光都无法穿透的深深黑暗中，鱼尾搅动波涛，他们是沉睡在深夜的明珠。

　　他们歌颂丰饶的海，美丽的泡泡，千万共同生活的同胞，以及孕育无限的水波。

　　他们向往陆地的光，轻抚的微风，无数未曾见识的生灵，以及心心念念的太阳。

　　从方开口时的颤抖，到后来的忘我，似乎只一刹那，金雀就接受了自己失而复得的嗓音：她闭上眼睛，感受着自己的声音在空气中流淌着，每一寸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在这礼堂里，她可以随意操纵着自己的歌喉在横梁流动，婉转的音调化作无形的丝绸，软软地从空中披散，又消失。

　　这是金雀从未感觉到过的。

　　名为“操控”的感受。

　　等唱完一整首歌时，她已经浑身冒汗，不断喘气：刚想要张开眼，便被拦腰抱起。

　　抬眼所见的是她的主人，他墨镜下的眼眸目光从未如此幽深。

　　“金雀……是我还给你的歌喉，是我赐予你的幸福。”

　　他轻声说着，脸朝着她的逐渐靠近，后半句话埋没在交汇的唇瓣中。

　　你此生只能为我而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