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荣的荆棘路》贰糊

8、第 8 章

　　大殿里，桌子上摆满了各种美食水果还有葡萄酒，这是特地为雁国国王和王后一行准备的招待宴会，嗜酒的罗宗图一看见酒便毫不客气的喝了起来。
　　音乐呢，这么严肃干什么？欢快的跳起来啊。罗宗图一边喝酒一边招呼众人。
　　他看起来可真不像是一个国王，紫光在江舟子耳边小声说道。
　　我的圣王，他已经是雁王，不需要看起来像他也是，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只需要他一句话，他可以要雁国人任何人的头颅，用人皮做床垫，用人肉做烹饪。江舟子轻声回答。
　　他是杀人魔吗？对杀人这么感兴趣，上师，这可不是赞美，一个国王杀人很容易，忍住杀人的欲望，能杀而不杀才值得赞美。
　　我的圣王，您有一个善良的心，但不是所有人都跟您一样。
　　我为何要与这样的人谈什么和平协议，难道仅仅因为他杀的不是圣城的人？紫光讽刺的反问江舟子。你们难道不为他的所作所为而愤怒？
　　愤怒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江舟子理智的回答。
　　大堂气氛开始变得热络，几位漂亮的舞者在热巴示意下，随着罗宗图肥胖的身躯不停摇晃，周围的人都鼓掌庆贺。罗宗图身体虽然肥胖，但也是一个灵活柔软的胖子，他的舞姿竟然超出意料之外的优雅。
　　想不到吧，雁国的过往跳舞跳得如此好。罗郅来到紫光身边说道。
　　连圣王都可以十七岁才回宫，雁国的国王能跳舞有什么值得惊讶的？一个跳舞的国王，总比杀人的国王更容易让人接受。紫光回答。
　　两国和平，对双方来说都是好事，雁国已经有一个任性的国外，我想圣王不是一个任性的人。
　　假如我是呢？两人对视，此时罗宗图上来把两人拉倒了大厅中央，三人挽着手挑起了欢快的舞蹈，罗郅和罗宗图更是配合完美，以至于多年以后，罗郅回想起与罗宗图在一起的时光，总会想起在圣城宫殿里，兄弟两毫无芥蒂的对舞时刻。

　　罗宗图实在太胖，一会儿便累了，热巴一抬手，音乐停止。罗宗图甩着大汗走上主位便坐了下来，当他坐下时，众人都暗吸一口气。他坐在了紫光的位置，是刻意还是无意，已不好探究。
　　银城上前好意提醒，让其把位置挪开，罗宗图本就带着宿醉，刚刚又喝下几瓶葡萄酒，他眼神已经有些迷蒙不清，一手将银城挥开，若不是罗郅眼疾手快，只怕这一巴掌甩在银城脸上，马上就会出现五个手指印。第二天圣宫就会出现雁国国王殴打往后的传言。
　　王上，您喝醉了，我扶你回房吧。罗郅说要扶罗宗图离开，但他的手还没碰到罗宗图的身体，罗宗图的眼睛已经睁开。
　　不用扶我，我没有醉。
　　现场所有人都看明白了罗宗图演的是一出什么戏，众人都将目光投向紫光，看他怎么接招，可惜，让大家失望了，紫光并不在乎那一张椅子。
　　既然雁国王喜欢坐这里，那就坐吧。紫光没有一点犹豫的把位置让了出来。
　　现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特别是圣宫的侍者们，圣王的座椅是神圣而不可侵犯的，不是谁想坐就可以坐，也不是谁不想坐就不坐的。
　　不过是一张椅子有什么好争执的？罗宗图喜笑颜开，紫光的不争不抢大大的满足了他的虚荣心，但他并没有笑太久，就在他得意洋洋的时候，咔嚓一声，椅子断了，罗宗图摔倒在地，事情发生太快，贴身侍卫也来不及扶住他。
　　江舟子大惊失色，上前跪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本来屁股疼的罗宗图也被江舟子的表现给惊讶得忘记了屁股痛。
　　他这是在干什么？罗宗图询问热巴。
　　圣王的椅子损坏，这不是吉兆，上师大人正在向神灵赎罪。
　　罗宗图脸色有些过意不去，再回头一看，圣宫所有侍者全都跪匐在地，一脸虔诚的随着江舟子磕头念经，就连热巴也低头跟着喃喃念着。只有紫光在一旁笑意盈盈的看着。
　　罗宗图尴尬了，这就像自己花心思搞大了一场闹剧，最后收场时，掌控局面的人却另有其人。但是面对这种神权国家，罗宗图还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只得悻悻然的站在旁边。
　　是不是觉得很无聊？紫光反倒不在意的询问罗宗图。
　　确实挺无聊的，圣城有什么有趣的地方，圣王介绍一下吧，或许，你也不知道？回答的是罗郅。
　　圣城有什么地方有趣，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有一个地方不错，你要愿意我带你去吧。
　　说着紫光往外走去，罗郅有些愣住，紫光在现在要离开吗？玛黛立即上前阻止。
　　圣王，现在有客人在？
　　我看客人也累了，你安排他们去休息吧，我陪西山王出去转转。
　　说着，也不管众人，紫光王大堂外走去，罗郅见状只得马上跟上。罗宗图见状也赶紧随着侍者离开了大堂，听说，在罗宗图和紫光等人走后，江舟子带着所有人在大堂里做了整整一夜的法事，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至于紫光呢，他带着罗郅离开圣宫，这还是他回圣宫以来，第一次私人出游，至于他要去的地方，其实很好猜测，自然是他生长的地方那沃峡谷，只是当两人风尘仆仆的赶到那沃峡谷时，才发现峡谷里的人早已经搬走。连木屋的板子也没有给紫光留下一块。
　　罗郅冻得直打哆嗦。不过他还是陪着紫光围着峡谷走了一圈。
　　在这样的地方还能够生存，我很佩服圣城子民们坚韧的勇气，雁国很少下雪，威胁我们的是燥热的天气，我的士兵们经常会抱怨，真该让他们来这里看一看，便知道神多么眷顾雁国。
　　在圣城有一个传说，受到神惩罚的人才会在那沃峡谷出生，这里的人除了死亡是不会搬走的。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难道他们凭空消失了吗？或者一场大雪把所有人活埋了？罗郅开玩笑。
　　我会查清楚的，他们一定是出事了。紫光的眼神无比严肃。
　　说完，紫光翻身上马，策马离开。罗郅赶紧上马跟上。
　　圣王，这就是你带我来看的有趣的地方吗？圣城难道没有其他地方可去了吗？有没有温暖的地方帮我驱驱寒...
　　罗郅的声音飘荡在寒风中，紫光充耳未闻。

　　葛木尔像往常一样前来给白狼送食物，但今天的步伐又跟以往有些不一样，他特意穿了一件新衣服，还专门修了面喷了香氛，五十年人生，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脸好看，原来等待情人的滋味是这样的。
　　他刚到，铃兰便从屋檐下走了出来，白狼被关的地方有一个天井，四周都是回廊，有圆圆的柱子支撑着，铃兰从其中一根柱子后面出来，踩着婀娜的步伐，一头飘逸的长发，葛木尔相信，世界上再没有比铃兰更没的女人了。他一步一步向前，但当他看到铁笼里的画面，心脏紧缩，血液甚至冻结，白狼就躺在血泊当中。
　　你...葛木尔瞪大了双眼。
　　只有死才能够保住秘密。铃兰笑着说道。
　　它是圣王的宠物？葛木尔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现在它依然是圣王的宠物，只不过它已经停止呼吸了而已。
　　你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你不知道你这样做会引起什么后果，是我的错，我不该迷失在你的美人计里。下一瞬，葛木尔已经将铃兰的脖子给掐住，铃兰没想到看起来矮小瘦弱的葛木尔如此有速度和力量。
　　我是玛黛小姐的侍女。铃兰挣扎道。
　　你杀了圣王最心爱的宠物，就是玛黛小姐，也是这样的下场。铃兰的胳膊传来咔嚓一声，葛木尔松开手，铃兰的身体软软的躺在铁笼旁边。

　　雨越下越大，已是深夜，圣王带着贵客出宫，到现在还未回来，热巴安排五百圣宫训练有素的勇士出城寻找，与此同时，玛黛也在四处找铃兰，她派人在圣宫里找了一个遍，她以为铃兰又偷偷跑出宫出会情人或者办什么私事去了，这让玛黛有诸多埋怨，铃兰这丫头虽然漂亮机灵还有一身功夫，但管教起来比其他丫头要多费几倍心思，但因为她办事效率高，却总能先一步察觉到自己的心思，这些年来，玛黛对她一向放纵，但今天这样的日子，铃兰闹起失踪来，确是自己太过纵然，但瞬间，玛黛又想到，铃兰虽然我行我素，但从未出格，越想越不安，正欲让侍女彩带去把百夫长合璧叫来，葛木尔身穿蓑衣，头戴草帽来到。就站在院子里，一个闪电下来，他的脸色像鬼一样苍白。
　　玛黛小姐，请你跟我走一趟吧。葛木尔的声音透过雨声传了进来。
　　什么事？圣王回来了吗？玛黛询问。
　　玛黛小姐去了就知道了。葛木尔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就像是地狱来的催命之声。
　　彩带，叫上两个侍卫，跟我走一趟。玛黛吩咐贴身侍女。
　　彩带点头转身就要走，但下一秒一个黑色的袍子挡在她面前，彩带吓得一惊。
　　玛黛小姐还是一个人跟我过去。
　　或许平日里越温和的人发起火来威力越大，彩带吓得脸色苍白，回头看着玛黛，玛黛咬紧唇，手一挥示意她下去。
　　我跟你去，但是你最好不要伤害我。葛木尔没有回答，只转身离开，玛黛赶紧跟上，两人从璇玑宫出来，一路往北走，雨越下越大，葛木尔步伐越来越快，玛黛脑子不停旋转，右手悄悄握紧了藏在衣袖里的小刀，如果葛木尔敢对她不利，她会毫不犹豫的把短刀插进其胸口，她会让葛木尔知道，她玛黛不是好欺负的。
　　葛木尔终于停下了脚步，玛黛看清楚周边环境，认出这里是练武场。
　　你带我来练武场干什么？想跟我比武？玛黛严厉的质问。
　　葛木尔没有理她，拉开地上的一块布，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玛黛反射性的握住鼻头，之间地上躺着一句尸体，身体的血水已被雨水冲刷赶紧，玛黛正欲发火，尸体右手手腕上的手镯让她认出了这是铃兰。
　　你杀了铃兰？玛黛胸口一团怒火，如果自己不是一名弱女子，她相信此刻葛木尔已经成为自己的剑下亡魂。
　　玛黛小姐，你先不要生气，她杀了圣王的宠物白狼，让她死是我在帮助她解脱，按照圣宫规矩，意图伤害圣王者，必须要受抽筋剥皮之苦，她身上的皮要分成一百零八块，一块一块的割下来，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死有时候是真正的解脱。
　　玛黛吓得脸色苍白，身体不可遏制的开始颤抖，她告诉自己，不能在此时软弱，她用指甲狠狠掐住手板心，这让她的心脏受到刺激，给与了她力量，她看着葛木尔，暗暗告诉自己，瞧，不过是一个身高跟自己差不多的小个子男人，长相如此猥琐，永远摆脱不了奴仆的命运，我为何要惧怕她？别忘了自己是热巴的女儿，如果有一天我要成为圣宫的女主人，那么在奴才面前我就必须树立威严，想到此，玛黛又开始抬头挺胸。
　　铃兰是我的侍女，她不可能伤害圣王，杀了白狼这中间一定有误会，我不知道你会怎样跟圣王报告，但是我保证，你若乱说一个字，你不止会体验到抽筋剥皮之痛，我还会割调你的舌头，挖掉你的眼睛，打断你的鼻梁。葛木尔，你是圣王最亲近的人，我想亲近你，你不要逼我对你做出残忍的事出来。
　　玛黛小姐你不必威胁我，我无意冒犯你，更无意与你作对，我让你来是想告诉你，这件事会到此为止，作为圣王的贴身仆人，不饶过伤害他的人是我的职责，但是，我也无意将此事扩大。但我希望能提醒你，不要试图去伤害圣王，这只会带给你更多的问题。
　　你什么意思？玛黛惊讶的看着葛木尔。
　　但葛木尔没有理会她，已经蹲下身体，就着月光看着铃兰那张年轻而充满朝气的脸，闪过一丝遗憾。
　　不冒犯的话，我现在就要脱掉铃兰小姐身上的衣服，还是玛黛小姐，你准备自己来？
　　葛木尔回头看着玛黛，玛黛忙退后几步。
　　你来吧。
　　葛木尔点点头，再次蹲下身体，小心翼翼的将铃兰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脱了下来，动作温柔而细致，他还细心的将铃兰被雨打湿的长发梳理规整，若不是脖子上被掐死时留下的印子，这具身体可以说是完美无瑕，葛木尔情难自禁的在铃兰额头上亲吻一下。
　　你在干什么？玛黛出生阻止。虽然我阻止不了你杀铃兰，但是我绝对不允许，你侮辱她的尸体。
　　葛木尔没有理会玛黛的叫嚣，站起身把衣服绕在手腕上，转身离开，身体很快便消失在黑夜中，玛黛跟着离开，等候多时早已经虎视眈眈的秃鹫一冲而下，玛黛听见肉被撕裂的声音，但她没有回头看一眼。
　　直到她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她还不敢相信跟了自己十多年的铃兰就这样死了，而那个看起来懦弱无能牲畜无害，连看到女孩子都会紧张脸红的的葛木尔，当影响到他的利益时，他可以如此狠毒决绝，看来是自己小瞧了这座圣宫里的人，玛黛警告自己，不能退缩，不管经历什么，她一定要留在宫里，成为圣宫的女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