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荣的荆棘路》贰糊

13、第13章

　　这注定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夜晚，玛黛浑浑噩噩的回到房间，如果葛木尔没有死，那此刻被自己埋在桃树下的人又是谁呢？想到此，玛黛再也坐不住，她起身来到桃树下，将好不容易埋起来的尸体又给挖了出来，当她挖出的那一刻，更震撼的画面将永远留在玛黛心里，或许终身难忘，尸体已经腐烂成一对白骨，并且散发出一股恶臭。
　　这意味着玛黛再也查不出一不小心做了替死鬼的可怜人到底是谁。回过神来，玛黛赶紧将土盖回去，直到躺在床上她依旧惊魂未定，她想起在圣王的寝宫里，葛木尔对自己笑了一下，仿佛再告诉自己，她所做的一切他都知道。玛黛咬紧牙关，再次对自己说，葛木尔什么也不敢做，他毕竟只是一个仆人，在圣宫，仆人永远不可能威胁到主人，靠着这样的信念，玛黛才让自己平静下来。
　　今夜对玛黛来说是一个不眠夜，同样的对木桑来说也是一个不眠夜，这还得从几天前说起，当时，她在六爻小酒馆待了三天，玫瑰给了她三天时间，很显然，她的耐心已经用尽，木桑也承认，玫瑰并不是一个冷漠而残酷的人，但也绝对不是一个任劳任怨的好人，她需要留在六爻小酒馆的姑娘都发挥自己的用处，在这里是不养闲人的，可与此同时，她给姑娘们选择的机会又很少，她们唯一的功能就是陪酒，将来这里的老爷们陪好，木桑不愿意这样，这是堕落的，女人不应该这样糟蹋自己的人生。
　　糟蹋？你认为这是糟蹋人生？玫瑰的声音变尖，她很少有这样失控的时候，但此时，显然是被木桑给刺激到了。孩子，你这是对所有姐妹的侮辱，她们可是在为自己的生活而努力，发现自己的优势利用自己的优势去获取生存的机会，这就是这个世界运行的法则，你既然来到这里，就别想做那独特的一个，想要继续做独特的自己，你可以回你的峡谷，可以独自去山上修行，去千里之外的任何一个地方也好，但不是在圣城，记住，这里是圣城，这里除了圣王之外，没有人是特别的，想要存活就要付出。
　　我愿意付出，但不是这样的付出，我可以给你们做饭洗衣打扫屋子，甚至帮你们跑腿卖东西，递信也可以。木桑急切的说。但就是别让我去陪酒，我做不到。
　　很遗憾，我这里不需要这样的人，如果你不愿意陪酒，我便不能将你留在这里，你可以去找愿意收留你的人，我祈求有好心人会听到你的心声，资助你按照你梦想的方式生活。玫瑰下了逐客令，木桑不得不离开。走到门口时，玫瑰叫住了她，并丢给她一把短刀。
　　祝你好运，如果哪一天改变主意，欢迎回来。
　　玫瑰转身进里屋了，木桑有些伤感的将短刀收了起来，承诺她会回来的，但不是改变主意，而是回来感谢玫瑰这三天的照顾。她此时依旧相信自己可以在圣城生活下来。
　　离开六爻小酒馆后，木桑直接前往圣宫，来到宫门前，她请守卫去帮自己通报一声，告诉圣王自己的名字，他一定会来见自己的，但显然这里的人并不向那沃峡谷的人那样守望相助，她还来不及走到守卫身边，已经被一支长矛抵住喉咙，对方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便将她赶到了城墙十米之外。
　　木桑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她不停的尝试上前，不停的被拒绝，但守卫并没有真的伤害她，只是让她不要靠近而已，这样直到第二天早上，城墙守卫开始换班，木桑依旧还站在宫门十米外，这让她失落无比。
　　那个赶了木桑无数次的守卫换岗了，他来到木桑面前，要她跟自己走，木桑的眼睛又开始涌现出光芒，或许是守卫看到了自己的执着，总算愿意帮自己一把，她看到了希望，跟随守卫来到一条暗巷。
　　你想进宫见圣王？守卫开口说话，声音有些低哑，大概是一夜未说话的原因。我可以带你进去，不过你得给我报酬。
　　只要你让我见到圣王，圣王和我都会感激你的，你要什么报酬，他都会给的。木桑急切的回答，此时此刻，她的内心充满感激。
　　我的报酬要你给。守卫解除面罩，木桑这才看清楚他的脸，左脸颊上有一道深深的刀疤，一看就不是一个温和的人，木桑往后退了一步，但却被守卫一把拽住，粗糙的手直接抚摸上木桑的下巴。
　　女人的报酬是什么你应该很清楚。木桑一下明白了守卫想要什么，因为他的动作跟六爻酒馆里那些来寻欢的客人是一样的。不同的是，六爻酒馆的人付钱了，动作更温柔，而守卫更鲁莽。
　　不，我可以给你金子。木桑开始着急，暗巷人烟稀少，木桑发现，这里几乎不可能有人会走过来，看来她将自己陷入了危险的境地。
　　金子，我当然要要，但是现在我更喜欢你，只要你乖乖的，我就带你去圣宫，不然，别怪我不客气。男人的手在木桑身上抚摸，木桑闻到其嘴巴里发出的异味，以及身体散发出来的酸臭味，一股恶心的味道从胃部往外涌，木桑硬生生忍住了呕吐的欲望，玫瑰送的短刀此时发挥了作用，木桑拿出来狠狠一刺，对方一疼马上松了手，木桑被丢出很远，爬起来才看清楚，短刀刺中的是对方眼睛。
　　守卫疼得直哀嚎，木桑趁机再补上了第二刀，然后头也不回拔腿就跑，跑出暗巷，早晨太阳也出来了，路上行人开始增多，木桑一路掩面而行，担心会突然出现一批武士将自己抓走，她跑了很多个街区后确认担心显然是多余的，这里每一个人都忙着自己的事，没有人多看她一眼，这让她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木桑一个人行走在圣城大街上，她想为自己先找一份工作，没想到正如玫瑰所说，这里没有人会要女人做工，不得已，她只有流浪在圣城的大街小巷，困了就在破旧的房屋里过一夜，饿了就去垃圾堆里翻找一些可以吃的食物出来，很快，她就发现了一个机会。
　　圣城有很多外来人口，许多外地的流浪者无处可归无以为生，就在广场上展示才艺，路过的人看了一乐，心情一高兴就丢下一点银钱，也有运气好的遇到阔绰的贵族太太少爷小姐，大手笔的留下一袋金子。
　　木桑遇到一个流浪者阿科多，阿科多赖在圣城以西的国度，他本来带着一只猴，每天在广场耍猴为自己赚取生活费，可是那天运气不好，猴子得罪了一个贵族少爷，当场被打死，无权无势的阿科多不但不敢为猴子报仇，连索要赔偿都不敢，只得乖乖认倒霉，木桑看中机会，提出两人合作，她能飞能跳，这是她在那沃峡谷练就的本领，那沃峡谷到处是雪山，木桑和紫光从小便经常上山，练就了一身飞檐走壁的功夫，本来在那沃峡谷不算什么，可如今来到圣城，木桑发现这可以被当做一项才艺展示给大家。
　　阿科多一开始很犹豫，流浪者们大都是单打独斗，而且，广场上虽然人群拥挤，但从来没有女人展示才艺的，可阿科多的选择并不多，没有了猴子，他失去了生活来源，无奈之下，只得接受木桑的建议，两人第二天来到广场上谨慎的开始展示才艺。木桑没有骗他，她的身手有时候比猴子还皎洁，特别是跳跃爬杆，第一天出人意料的顺利，木桑的美丽和轻巧的功夫吸引了很多人驻足观赏，装金钱的小钵很快就满了，比阿科多的猴还要赚得多，两人晚上去吃了一顿热喷喷的羊肉汤。按照这样下去，很快就可以回到自己故乡了，阿科多激动的说道。他是一个老实沉闷的男人，平时里话很少，但今天是真的高兴，他到圣城已经两年了，每天都吃不饱穿不暖，为明天的生活而发愁，但现在，他相信很快就可以改变这种窘境，他认为木桑是自己的福星。
　　第二天，两人继续来到广场，圣城的广场就在圣宫外，这里能容纳很多人，所有集会都在这里举行，阿科多和木桑一下成为了这里的红人，木桑是第一位出来展示才艺的女性，在圣城，众人定位女性更多的是喝酒唱歌或者跳舞，像男人一样表现自己灵敏的动作，皎洁的身姿，这是史无前例的。
　　木桑灵活的身体吸引了贵族公子卓九的注意，这是一位面如白玉，整天穿着一身白衣，看起来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贵族公子，以他的外表和家世，他不需要对女性表现出特别的在意，便有许多优秀的女性蜂拥而至，但他却偏偏对木桑表现出了不一样的兴趣，既有意那便要牢牢的掌握在手中，这是圣城贵族公子普遍的做法，对他们来说，在广场上卖艺的流浪者，甚至连圣城居民都不算，不仅可以随意的买卖，更可以随意决定其生死，当然，大部分流浪者也不会将这当做是一次欺凌，获得贵族的赏识，从而进入权贵家族，做奴仆也好，这都是一次机会，改变人生命运的机会，所以，对于这样的赏识，他们求之不得。但这却不是木桑想要的，他拒绝了卓九仆人提出的要将她买进府的决定，并且还闹得很不愉快。
　　这本来可以是一次很愉快的谈话，最多也就是一次不算成功的合作而已，但是，当时来替卓九传话的仆人是他的贴身仆人铁三，此人好勇斗狠，跟主人的宽容温厚相比，他就显得不近人情和仗势欺人，他没料到一个小小的木桑敢拒绝卓九的好意，当场便发怒，让木桑做出选择，要么跟自己进府，要么？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出来，懂的人自然就懂。可木桑不吃这一套，她的选择没变，她要继续留在广场上展示才艺。
　　气愤一下很尴尬，阿科多赶紧来打圆场，劝木桑识时务，可木桑的性格倔强，她拒绝阿科多的劝解，铁三一怒之下小声的在木桑耳边威胁，木桑如果不跟自己走，他马上把阿科多的脑袋捏碎。阿科多就站在木桑身边，将铁三的威胁听得清清楚楚，他吓得浑身发抖，木桑也在发抖，不过她不是吓的，而是愤怒。就在僵持时，一个打抱不平的声音出现。
　　既然姑娘不愿意，又何必强人所难。围观的人群都惊讶的看着说话的人，穿着非圣城传统服饰。
　　他奶奶的，关你屁事？铁三上前就要动手，被卓九阻止，这里的人或许不认识这个外来男子，但卓九是认识的，知道他是雁国的西山王罗郅。雁国国王一行来到圣城时，卓九也是迎接的贵族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