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眼》素阳Joe

81、见长辈（二）

　　时间转瞬，炎炎夏日已然来临，今日正是他大三结束的日子。接到山荞的电话，今晚两人会一起乘坐高铁前往山荞的姥姥家。
　　姥姥今年已经有76岁高龄了，姥爷小几岁，今年73。家住在农村，属于地地道道的农民，没什么大文化，但却是老老实实为人，勤勤恳恳做事。
　　他们是下了高铁之后又坐了车来到的。
　　第一次来到农村的云声多少有些好奇，毕竟一切对他来说都是第一次见。去年和李禾语一起来今城时可没来过这样的地方，他觉得别有一番滋味。
　　“看吧看吧，这就是不让你开车的原因。”山荞心想。
　　但很快他的注意力便又转移了，他这次来可不仅仅是来体验农村的，任务重大，可不得一次就成功！自从年前有了这个想法之后，一直都没让这段关系再进一步的云声着实着急了。
　　来前，云声曾问过山荞为何称作姥姥姥爷，而不是外公外婆，因为他从小就没叫过这样的称呼，虽然他知道这两种不同的称呼其实是一种涵义。山荞就简单的解释了下：“没什么特殊，只不过我小时候就这么叫的，而且我们这边都是这么叫的。没人叫外公外婆的。”
　　“看你的样子像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从刚刚在车上你就一直东张西望的。”
　　山荞说。
　　“嗯——确实是第一次来，不过实际上这里和大城市相比要安静多了。”
　　云声又看了看周围，这个村庄的树木可真是有点多，到处都是绿油油的。
　　“在这里的话信号可能不太好，要是打游戏的话估计不太行，会卡。”
　　“你什么时候见过我打游戏了？都是你自己打吧。”
　　山荞吐吐舌头，笑的有些调皮。
　　“你没必要带着些东西的，姥姥姥爷他们都吃不到。”
　　“那也不能空着手来。”
　　“怎么，怕我姥姥姥爷对你不满意？”
　　“嗯，怕，当然怕啦。”
　　“那你完蛋了。”
　　山荞一句话另云声精神头一下子支棱起来了，“什么，什么完蛋了？”
　　“我姥爷他喜欢喝酒，喜欢的不得了，可你没带。”
　　云声立马顿住脚，眼球转动一圈若有所思，“我想起刚刚下车的地方有个超市，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立马回来。”
　　跑远的时候还不忘记问：“啤酒白酒？鸡尾酒还是菠萝啤啊？”
　　这傻小子，当然是白酒了。
　　不管他，拎起地上的几盒礼品，山荞径直走进了对面的平房。和刚刚站在门口的老人亲热起来。
　　这人个子不高，满脸皱纹，脸也有些黑，眼睛眯缝着看不太清的样子，甚至腰已经驼了不少，这就是姥姥本人。
　　“姥，我来啦。”山荞开口就是家乡话。
　　“荞荞，这么快就到了，怎么也不打电话让你姥爷去接你呢？”姥姥也是一口地道的方言，张嘴说话时能清楚的看到她已经稀疏的牙齿。
　　“没事儿，又没多远。”两人说着就进了屋。
　　等云声搬着一箱子白酒回来这里时早就见不到山荞了。他把酒放在地上，正要掏出手机打电话时，有个老头儿靠近了他。
　　云声见这人看着自己，笑着微微弯腰打着招呼，没有说话。然后接着找山荞的电话号码。
　　“你是谁家的孩子，我怎么没见过你。”老头儿的声音特别浑厚，用的也是方言，不过这里的方言不像南方的听着拗口，基本都能听得懂。
　　听到老人在和自己说话，他暂时停下手上的动作先回答到：“爷爷您好，我不是这里的人，我是来拜访的。或许您有没有看见刚刚站在这里的一位女生。”
　　女生？嗯，山荞听到估计会很开心，很少有人会称呼她这个年龄的女性为女生了。
　　“嗯？多大的样子？”
　　“二十多岁，但是看起来很年轻很可爱。”
　　老头儿上身后倾，摆出一副狐疑的模样。随后说道：“你是从北城来的？”
　　“嗯，是的爷爷。”
　　“往里面去了。”他指指身后的平房。
　　“嗯？”难道是去看看邻居去了？往前走几步后，他又退回来。
　　“怎么了？”看云声又回来，老头儿本来跟着动起来的脚步又停下了。
　　“毕竟是别人家，我贸然进去似乎不太礼貌。”
　　老头斜眼看他，随后自己进去了。
　　打电话给山荞：“荞荞，你在哪儿？”
　　“在姥姥家。”
　　刚刚那个爷爷不是说她进了面前的房子里了吗？
　　“就在刚刚那个位置的对面房子里，你进来吧。”
　　哈？这里就是姥姥家？那刚刚那个爷爷？
　　抱着买来的酒，他踏进院子里，一眼就看到刚刚的爷爷正倚在躺椅上。院子里有两颗梨树长得正好，角落里有个挡雨处放着农具，正屋后还有一个门，通着院子。正看着，然后一个声音叫他：“云声，这是姥姥姥爷。”
　　“刚刚我叫他进来他还不进来。”
　　“哎呦姥爷，你是不是没跟人家说就是这儿？”和跟云声说话时不一样，山荞此时也是一口地地道道方言，语音和两位老人的一模一样。
　　这也是第一次，云声听山荞说方言。
　　“别傻站着了，快搬着东西过来啊？”轮到和他说话时，山荞又说回了普通话。
　　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可能有些傻，云声赶紧上前，将东西放好后和二位老人打招呼。姥姥叫他离近些坐着，说是自己看不清。云声就搬个凳子做的很近。姥爷则在一旁的躺椅上享受着风扇带来的凉气。
　　姥姥有些眼疾，盯着看了他好几秒才说话：“这个小孩儿长得真好看啊，还年轻。”
　　姥姥笑着，很慈祥。这让云声觉得自己可以稍稍放松一下了。
　　“好看啥啊，二十多岁了还这么瘦，一看就干不了活儿。”
　　云声倒吸一口气。
　　“哪有，云声很会干活儿的好吗？”山荞反驳姥爷。
　　“你别掺话。”姥爷假装生气似的。
　　山荞吐吐舌头，假装埋怨姥爷乱挑剔。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姥姥和姥爷仔细和云声聊了聊，从头到尾二老都未曾黑过脸，想必目前是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的。
　　中午，云声第一次在农村吃饭，也是第一次见识到姥姥的厨艺，那是他觉得今年以来吃到的最家常却最美味的饭了。
　　时至夏日天气有些炎热，吃完午饭，姥姥姥爷睡午觉，云声和山荞也待在对面的空调房里。
　　“今天姥爷说话有些冲你，你不生气吧？”
　　“怎么会，姥爷他一定早就想好怎么检验我了，我已经做了完全的心理准备。”
　　他确实从知道要来拜访之前就做足了心理准备，但是，等待他的还有“行为检验”。并且这是在城市生活至今的他从未体验过的——农活儿。
　　临近傍晚，天开始微微起风时姥爷来叫他。
　　姥爷给云声准备了一双雨鞋，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草帽。
　　云声费解，下雨了？
　　于是他头往窗外看。
　　“看什么看，没下雨。”
　　没下雨？那这是？他看向手中的东西又看向姥爷。
　　此时山荞应该在院子里帮姥姥杀鱼，因为不时听到山荞奇奇怪怪抗拒的声音传来。
　　“换上，然后跟我过来。”
　　姥爷的指示，必须得完成的很好。云声脱掉运动鞋，牛仔裤腿也束进了雨鞋里，立马换上这两件装备跟在姥爷的身后。他们穿过正厅门相对的那扇门，进入了菜园。对，没错，是菜园。普遍情况下，农村人会在家里的院子留出一块地用来种上一些好养活的小菜，我们通常称之为菜畦。而姥爷这后院得有好几个菜畦大了。
　　“怎么？第一次见？怎么这个表情？”
　　云声立马收回显得有些不合适的表情，微微颔首。
　　“你去把那边的水泵打开，时间刚好，该给菜园浇水了。”
　　云声看向姥爷示意的后墙角，然后小跑过去打开。他的脸上再次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因为这时他才注意到，姥爷这菜园被他修饰的有多精致。
　　这里种着很多种类的应季蔬菜，生菜，葱，辣椒，豌豆，莴苣，油麦，黄瓜、豆角、番茄、茄子等等，后墙还有两颗大桃树，结的是油桃。墙上爬着的是丝瓜藤和佛手瓜藤。每一种蔬菜各自只占一块见方，在每块之间都有一条狭窄的小径略高于小菜畦，小径上方是砖头垒砌的，两侧有水泥做的斜坡，水从两侧流出来流进小菜畦。而且每块四周都有这样的设置，也不怕水浇不匀。看到这样四通八达的浇水管道，云声不禁对姥爷心声敬佩。
　　接着云声又忽的想起山荞早上说过的话，姥姥姥爷吃不到这些东西的真正意思原来在这儿。
　　“哇，太厉害了，姥爷您是怎么想到用这样的方法的？”这样修正菜园省去用水桶反复提水，也省得一只长管子到处扯整的那么复杂。
　　姥爷对此颇为得意：“我以前在街上卖过菜，就这可不得有一手。”说着他走到黄瓜菜畦处摘起黄瓜。
　　云声见状，赶紧将身后的菜篮提过去接着。
　　“这黄瓜长得可真好。我还是第一次摘黄瓜，原来可以这么新鲜。”他不禁感叹。
　　姥爷看向这个对摘黄瓜抱有很大新鲜感的男生，没说话。又指了指前面种满了豆角和番茄的菜畦：“那边两个也得摘，还有青菜什么的都看着摘一些，篮子满了就送去厨房再回来。”
　　“嗯嗯，剩下的我来做就好，您快去找个阴凉处歇着吧。”虽然微风阵阵吹来，但是太阳还未完全落下，正好这菜园又对着阳光，还是能晒得到。
　　这时他才意识到姥爷他既没带帽子也没换雨鞋。
　　他把头上的帽子取下放在一边的石凳上。
　　“你怎么把帽子摘了，不嫌晒？”
　　云声笑：“带着帽子难免误事。”
　　姥爷会心一笑，心想：摘菜而已能误多大事，不过倒也好，看起来勤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