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八年日常》少数派

60、第 60 章

　　日子平淡没有波澜，他们晚饭吃饭收拾利索，就一同到小区外面遛弯，每次都走很长的路，和原来一样。
　　他们在路上遇到过一只三四个月大的小花猫，长着和小白一样灵动的眼睛，老于唤它，它考虑再三来到老于面前，花猫的皮毛光滑，应当是附近商户散养的，老于把它抱起，它看向一龙。老于让一龙到附近商店买香肠，小家伙也不客气，大口大口吃个干净，边吃边发出呜呜的声音。
　　也不知道小白怎么样了。老于叹息道。
　　老于一愣神，一龙抓拍下照片，发给小五。两分钟后，小五打来电话，咋滴这么快就有新宠了？
　　老于解释是路边碰到的，问了小五近况，小五说，自己好到不行，新交的女友粘他粘到要命，下次回去让他们见见嫂子。
　　老于莫名的松口气，好好对人家。
　　放屁，这话还用的着你说。
　　小五哥。
　　电话那头忽然没了声音。
　　小五哥，老于又叫一声。
　　在呢。
　　你把脾气改改。
　　知道了，知道了。你们玩吧，我陪媳妇了，没事就回来看看吧。
　　好。
　　他们在沈阳的住所比原来好很多，屋里配有沙发和电视，回到家，老于在沙发上斜躺着，一龙就顺着老于的姿势，头枕着他的大腿，一起看电视，看到精彩的地方就说上几句，和普通的夫妇并没有半分不同。一龙喜欢没事摸上两把老于，更多时候，他的手都是沿着老于短裤裤腿伸到里面，放在小鱼儿上面，好像要看住这二两的雀儿，省的它什么时候会扑棱一下飞走。
　　电视里正在演动物世界，骏马奔腾，尘土飞扬。
　　你会背《马说》吗？老于突然问一龙。
　　啥说。
　　《马说》，说完老于自顾自的背起来。你看我多厉害还能记住作者是韩愈。
　　一龙目瞪口呆，那你知道韩愈的生卒年吗？一龙很认真的问老于。你全文都背下来，也不差那两个字了。
　　老于认真的想了一会，这个我真不知道，你知道？
　　不详。一龙脱口而出。
　　老于愣了半天，我看你才不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看古诗节目时，看到那些人能背那么多诗词没什么感觉？
　　好牛逼啊。一龙边鼓掌边一脸真诚。就是这种感觉。
　　哈哈哈哈哈哈。
　　老于又像小学生一样背起了《爱莲说》，背到一半看向一龙，难道你不觉得我很厉害，应该给点掌声吗？
　　嗯，好牛逼啊！一龙夸张的鼓掌。
　　单位集资房的事在老于心里一直忽忽悠悠，有人说有这个标准，有人说那个，后来的老于就在标准边上转悠，传来传去，老于和一龙只能听天由命，得之吾幸，失之吾命。
　　老于心里对自己说，不管咋样都得攒钱，他不敢说出口，害怕一龙说他。
　　在一龙眼里，如果老于有缺点的话，那就是他对于金钱的算计和痴迷。其实如果老于肯的话，以自己的能力再加上家里的帮助他们会活得比现在潇洒自由，可是老于心里有他自己的盘算，既然他们在努力或者说拼劲全力去走一段注定坎坷的路，那他希望这段路上是他与一龙不靠外力，并肩前行，即使双脚沾满鲜血也在所不惜。
　　深秋已过，初冬将至，车外的树叶已经有了泛黄凋敝的迹象，风也一阵紧过一阵。老于和一龙的单位不远，他们早上一起出门坐车上班。
　　我们翘班吧！老于说。
　　现在？
　　去看看小五。
　　好啊！
　　难得老于跳出框框，一龙和他一拍即合，他们改变线路直奔火车站，老于给领导发去短信，身体不适，请假一天，望批准云云，给一龙也发了一条，一龙转发给了自己的领导。
　　他们买了最近的一班火车，像两个逃难的难民，不管不顾。
　　熟悉的车站熟悉的公交，老于和一龙回来的匆忙，离开好似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几个月的时间，没有太大变化。
　　没有任何预兆，老于和一龙出现在小五的公司，前台还以为他们是来应聘的，告诉两人小五正在给员工开一周的总结会。老于和一龙坐在前台旁边等待小五。
　　小五不喜欢在办公室抽烟，还是习惯站在公司门口抽烟，一龙曾为这事说他是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小五嗤之以鼻。
　　小五走到前台时，老于和一龙一动不动坐在那里看他耍帅，看到来人，小五的眼光忽的点亮。
　　操。
　　他大步走向两人，叼着烟与他们拥抱，老于身上熟悉的气息钻到小五的肺里，扎得他生疼。小五轮起拳头砸到老于胸口，对方身子摇晃一下，笑着站在他的对面。
　　小鱼儿你是回来看我的吗？小五的声音响亮又满是惊喜。
　　我也在呢。一龙说了句。
　　小五瞅眼一龙，眉眼都是笑意，你在不在能咋的。
　　一龙甩给他一个白眼，个中深意让小五自行体会，小五才懒得和他一般见识，几个月不见，他想他们想的很。
　　他们回到学校，3人走过学校的甬道，到达寝室前的操场，操场铺设了塑胶跑道，寝室里的床铺早已更换了主人，留不住的青春年华，通通扔在了这里。他们庆幸没有错过年轻的疯狂，即使时光匆忙，也没有一不小心失掉将落的夕阳。
　　小五退掉了当天所有的工作，开车拉着老于和一龙在他们曾经生活的城市游逛，在电话里炫耀过的恋情，现在却不说一句。
　　晚上照旧小五让老于下厨做饭，指定了两道菜，木须柿子和水煮肉片。
　　他们拎着菜回家，刚进到小五的屋里，一道白影窜到老于肩头，揪住他的头发。
　　一龙小心的抱起小白，看看你瘦没瘦，有没有遭虐待。
　　小白长长的喵了一声，回应一龙，圆滚滚的身子，撑的一身毛越发雪亮。
　　啧啧啧，有人照顾果然不一样，像个人住的地方。一龙调侃小五。
　　她每个星期来几回，人挺懂事。
　　那还不让我们见见。一龙打趣。
　　今天就算了。小五说完，随手递给老于一支烟，老于摆摆手。
　　咋的，真戒了？
　　老于点点头。
　　小五自顾自的点上，吐烟的时候故意对准老于，喷了他一脸烟气，老于的脸在烟雾里变得模糊不清，小五把头转到一边，定定心神。
　　吃饭聊天，开怀畅饮。
　　他们之间谈不上有感情的撕扯，也没有达到生死别离的程度，有的只是那么远那么长的思念，和不能在一个城市生活的深深遗憾。
　　小鱼儿，我很想你。小五心中冒出声响，这声响冲不破牢笼，只能在心房里久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