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八年日常》少数派

54、第 54 章

　　平日里在校园里见不到的人影，开始出现，杯子里兑上离愁别绪，澄黄的、透明的、艳红的，苦涩辛辣，人们开始忙着告别，与好友、与回不去的青春。
　　一龙的朋友多，酒局也多，大家争抢最后的时间相聚，来自各地的人，最后还是要散落各方。
　　一龙很是伤感，朋友要走了，老于也要外派了，一下子他就要独自在这座城市继续生活。
　　还有段日子呢，我又不是不回来。老于宽慰一龙。
　　学校的毕业晚会筹划了一个多月，在万众期待中拉开帷幕。夜幕降临，操场上盛况空前，灯光华丽璀璨，到处人头攒动，那夜的音响声砸碎月亮，撒了一天空的星光。
　　小五也来凑热闹，和老于抢了头排的位置，一龙不知道去哪了，电话一直无法接通。节目一个个上场，老于捡些不错的节目拍照片，说是回头要给一龙看。
　　演出过半，主持人报出下一个节目时，老于有些懵，主持人说的是一龙的名字，老于瞪大眼睛看到一龙从幕后走到台前，一龙穿的衣服很简单，和他与老于第一次见面时的打扮差不多，头发剪短，笑容满面，那是老于爱慕的样子。一龙在台上不停环视寻找，他和小五约定把老于带到舞台的右侧，尽量靠前的位置。小五晃着手，用身子撞下老于，老于回过神，也跟着不停挥手，一龙在人群中看到老于，他们隔着虚空对望。
　　伴奏响起，现场嗨起，年轻的心开始澎湃。一龙收回目光，神情专注，一开口，就像凉水倒入烈油，飞溅炸裂。
　　命运就算恐吓着你做人没趣味
　　别流泪心酸更不应舍弃
　　我愿能一生永远陪伴你
　　命运就算颠沛流离
　　命运就算曲折离奇
　　命运就算恐吓着你做人没趣味
　　别流泪心酸更不应舍弃
　　我愿能一生永远陪伴你
　　一龙的舞台张力无限放大，年轻活力四射，身体里崩发的力量感染台下的人，人们和他一起合唱《红日》，一龙每当唱到那句“我愿能一生永远陪伴你”，他都伸手指向老于的方向。一龙在用他的方式向老于告白：我对你的爱，就是永远陪伴你。
　　唱歌时，一龙脑子里回闪过他和老于间的每一帧画面，快乐悲伤，他被自己感动，他是何其幸运，在人生的最好时光里，都是和心爱的人共同度过，他放声歌唱，赞美命运的馈赠。
　　老于随人群摆动，热泪盈眶，模糊了台上的身影，离开一龙唇边的每一个字都投到头顶的夜空，晚风轻轻吹，把歌声送到这个校园的每一个角落，台下老于唱着走调的歌，合着一龙，声嘶力竭，疯狂回应。
　　他娘的，一龙这小子还有这能耐。小五也被感动。
　　一龙唱出最后一个音节，把晚会推向高潮，余音袅袅久久不散。
　　一龙唱完，从后台很快跑回老于身边，老于抱着他的肩，越看越是喜欢，情不自禁在人群的阴影里偷偷亲了一口。
　　晚会给人们的感动并没有因为节目结束而结束，复杂的情绪被无形的力量拉长，这场离别的狂欢注定是里程碑式的，会屹立在他们漫长的人生岁月里。无尽的人海中我们相聚又分离，愿在久长的分别里，心存惦念。
　　躲避和不想面对的时间还是静静的来了。一龙站在出租屋楼底，帮老于把他的东西搬到公司车里，老于要去延边了。向来都是老于送一龙上车，一龙不曾经历送别老于，原来送的人心里是这样的不是滋味，比走的人心情更加难受。
　　当着外人，老于他们没有办法做出更亲昵的举动，老于抱抱一龙，借此拍拍他的后背，安慰一龙。
　　汽车开动，后视镜里一龙向老于挥挥手，老于摇下车窗，点上一支烟，探出手，轻轻晃了晃，然后就架在车窗上，烟灰很快被风打落。汽车载着老于打个弯，一龙彻底消失在后视镜里。老于吐出口烟，气息里埋藏着无奈的叹息，他们终归还是要为了生活奔波。
　　出发前的几日，一龙日日都向老于求欢，直到最后时也舍不得老于离开，仿佛只有这样，他才会真切的确定这具即将远行的□□还是属于自己。
　　老于扶着腰，你这是要我精尽人亡的节奏。
　　滚，那也没看你少用劲儿了。老于。
　　我在。
　　哎。
　　老于抱紧一龙，他们不再说话，无尽的黑夜像被子一样盖在两人身上。半夜老于醒来，亲吻熟睡的爱人，起身光着屁股趴在窗口抽烟，戒烟已经有1年时间了，最近又重新捡起来，烟味呛得难受，老于捂着嘴尽量不发出声音，以免惊醒睡梦里的爱人。果然，爱意和咳嗽都是忍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