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八年日常》少数派

32、第 32 章

　　南下的火车由白天跑到黑夜，老于和一龙坐在火车中间的车厢，都是靠近窗户的座位。火车上老于收到小五的□□信息。
　　跑哪里去了？
　　出门一趟。
　　自己？
　　和同学。
　　男同学女同学啊？
　　一个寝室的。
　　这次小五信息间隔很长时间。
　　玩的开心:)
　　老于收起手机，一龙一路都不太说话，沉默的像老于，一直盯着车窗外那些一闪而过的风景。
　　晚上老于拿了两桶面到车厢的连接处接上开水，5分钟后面好了，两个人就一起面对面吃面，一龙依旧心事重重。
　　距离他们此行的目的地越来越近，一龙绷紧的神经似乎松了些，不过老于还是没有弄清一龙的忧心。一龙邀请老于旅游之后的几日，他们似乎回到了初识时的时光，只是一些细节，还是在无声的提醒他们，心境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老于拖了一个行李箱，一龙背着双肩包紧跟在老于身后，走下火车，闯进微凉湿润的暖温带气候里。
　　预定的农家乐老板是一龙一个朋友的朋友，住的地方离火车站很远，听说早前那里是个渔村，后来开发成了旅游村，现在经营不错。老板老早就等在火车站外，看到两人很热情，帮老于他们搬好行李，介绍当地的情况，驾车回到住所已经是半夜。
　　客房里一张大双人床，窗外隐隐能听到海的声音。老于站在门口担心不太方便，一龙已经进到屋里，开始收拾东西。老于只好拖着箱子进到屋里，锁好房门。一龙打开电视，调了几个频道，开始脱衣服到洗手间冲澡，火车的硬座太累人，老于也有些犯困。
　　一龙清瘦很多，头发湿漉漉的。
　　老于冲完凉时，一龙正依着床头看电视，他有些不好意思，一龙掀开被子，老于这才躺在稍远的床边。
　　你要看会电视吗？
　　不看了，关灯睡觉吧。
　　老于又起身关掉电视和房间的灯，重新躺到床边，把自己的重量完全交付出去。
　　屋里黑漆漆的，失去了光亮。黑暗中一龙挪到老于的身旁，战战兢兢的抱起他的一条手臂。
　　老于。
　　我在。
　　我想你了。
　　老于的身体微微颤了一下，手隔着被子轻轻拍在一龙后背。
　　我在呢。
　　老于的肩膀有温热的液体。
　　我真想你了，太害怕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龙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身子跟着颤抖，老于肩头湿的厉害。一龙说完这些，哭得声音越来越大，趴到老于身上，头埋在他的肩头，老于耳边的一龙失态的嚎啕大哭。
　　我也想你。老于鼻子很酸，眼泪顺着眼角一直流到一龙的脸上，心痛的再说不出话，只紧紧抱着一龙，要把他勒进自己的血肉里。
　　老于捧起一龙的脸，在黑夜里对视，他两只手沾满一龙的眼泪。一龙哭得气息不匀，没有停下的意思。他原以为鼓足勇气把闷在心里的话说出来自己会轻松些，没想到听到老于的话后，反而哭得更厉害，停都停不下来。
　　他们第一次知道，一个人可以哭那么长时间，流那么多眼泪。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老于不停胡乱道歉，一龙哭得更凶了。
　　他们彼此拥着彼此，手臂勒得发疼，即使这样也不肯松手，害怕身体里的人没了影子。
　　一龙躺在老于怀里把自己几个月的事说清，老于就静静听着不去打断。艺术系男生的事情是直接影响到一龙和老于关系的导火索，一龙太害怕了，那时不知道该不该和老于说自己的想法，害怕老于因为这事嘲笑远离他，也害怕身边的朋友们知道以后孤立自己，最终落得和那个男生一样的下场。
　　一开始也是为了试试自己的真实想法，和扭转对老于的依赖，一龙才和小雅开始交往。和小雅在一起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想老于，但是老于做兼职太忙几乎都不在寝室，说话的时间都没有，一龙都要被憋死了。另外一龙也不想见到老于，总觉得心中有愧疚，又弄不清愧疚的原因，那几个月每天都在煎熬。
　　一龙其实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小雅，小雅把自己当做男友，他却一直把小雅当做妹妹照顾，小雅的性格虽然有些做作但其实泼辣大胆。
　　他们相处的几个月，表面看和普通情侣一样，实际上很多时候一龙都是依照小雅的要求机械的去做，陪她上课，送她到寝室楼下，对她关心，甚至简单的拉手接吻。一龙一直都是被动的接受和违心的去做一个合格男友。
　　夜深人静的时候一龙经常会想，如果像他和小雅这样就是恋爱，那么他和老于除了亲吻拉手，剩余的事情他们每天都在做，自然而然没有半点勉强，那他们的关系又算是什么？并且他和老于在一起的时候也不会去想别人，和小雅在一起时却忍不住去想老于。老于所给的快乐心安，哪怕是苦痛，都是小雅力不能及的，别的人同样没有办法代替，老于在一龙心里才是真真切切特殊的存在。
　　老于答应不再给自己买早餐时，他都没反驳的同意了，一龙好像被全世界抛弃，因为这事一龙难过了很长时间。
　　和小雅去公园散步时撞见了老于，远远看到他独自坐在那里，自己都有些不受控制的想要靠近，要不是有小雅在身边，一龙早就走过去想亲口告诉老于，我想你了，每晚离得那么近，可是还是会想你，深入骨髓的想，撕心裂肺的想！
　　和小雅分手的原因有些不可思议，和小雅接吻，她试探的用舌头撬开一龙的牙关，一龙把小雅想象成老于，最终牙齿才肯打开，当小雅的舌头探寻到他的口腔里时，想象已经无用，一龙恶心到呕吐，他真的吐了。那之后小雅再也没有主动联系过一龙，他知道自己和小雅的关系结束了，心里居然是一阵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