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八年日常》少数派

20、第 20 章

　　2月13日，老于给一龙打了电话叙旧，一龙问起老于的兼职，老于挑了一些工作上的趣事讲给了一龙。
　　同事如何偷吃客人菜盘里的肉丝，如何偷喝饮料机里的饮料。老于也知道了，雪碧和芬达掺到一起喝，味道会更好些。后厨的阿姨很照顾老于，他偶尔在餐厅吃饭时，会给老于偷偷的加肉加料。
　　一龙听的温暖感动，也有心疼和嫉妒，没有我的时候你怎么可以过得这样开心？
　　第二天是情人节，街上年轻的男女成双入对，好几对男女进到餐厅时手里都拿着玫瑰，老于羡慕他们的爱情，他们可以手拉手大方的走在阳光下，向别人分享自己的浓情蜜意，向别人宣誓对爱人的主权。
　　这些老于都做不到，他不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是否也喜欢自己，甚至连电话的问候都要故意提前。心里真正想说的话，只能靠语气淡淡的传递给对方，还要藏好那些不经意流露出的强烈爱意。比工作还要的累感觉，从脚向上爬，直到发梢，老于有些像溺水的人，在这个各个角落充满情爱的时候，呼吸困难。
　　距离开学还有一个星期，一龙迫不及待的买了车票，他现在只想早点见到老于。回来前，一龙没有告诉老于，想到老于见到自己肯定会大吃一惊，一路上都在洋洋得意，忍不住哼起了小曲。
　　风风火火赶回寝室，老于没在，看到自己的被子被叠的整整齐齐，床单铺的板板正正，一龙知道这肯定是老于收拾的。
　　老于总是这样，细心帮他打理生活上的一些琐碎，一龙摸着铺子，想象着老于做些事时专注的模样，忍不住痴痴发笑，越发着急见到对方。
　　一龙没有收拾行李，直接拽了个椅子坐在窗边，面对操场等待老于。看着手机里的小说，偶尔抬头盯着外面，学校操场空荡荡的没有人影。
　　我怎么变得娘们唧唧的？一龙自嘲了一下，没动地方。
　　小说看了十几章节后，操场上远远的出现了人影，一个人骑着自行车，车后还坐着另外一个人，骑车的老于穿着灰黑的羽绒服，和后面的人有说有笑，那人不知道说了什么，老于笑的很是开心，那是他没有见过的老于的第二张面孔。
　　老于身后那个微胖的男生一龙并不认识，看着比老于还小，有点可爱的帅气。他左手抱着老于的腰，右手一直放在老于的右腿上，老于骑车时蹬着踏板，那手随着老于的腿有规律的上下，就像是抚摸老于一样。
　　恶心！一龙骂出了声。
　　到了寝室楼下，两个人还在原地聊了一阵，分开后那人走了三步，又回头叫了老于。一龙产生了幻听，隔着窗户这么远就听的真真切切，他叫的老于。
　　这也是你叫的？
　　临走时那个男生摸了摸老于的头发，老于没有躲。
　　你为什么不躲开？
　　回来这么早就为了看到这个场景，这些老于只与他才有过的暧昧？对暧昧，只是暧昧！我算什么东西，我什么都不是！一个月的日夜思念变得廉价，窗户玻璃反射出自己的幼稚可笑，一龙一下子进入游离状态，心猿意马。
　　他直直的站起身子，又重重跌坐在椅子上，整个后背紧靠椅背，浓厚的无力感弥漫全身，几秒钟的时间被无限的抻长。一龙爬回床上躺下，拽过被子，盖在身上。此时的他是一种无助，委屈，伤心，失望甚至有些绝望的心情。
　　一龙听到门锁的响声，然后是脚步声，那声音靠近床边。
　　一龙你回来啦！老于的声音有着惊讶和欣喜，一龙听的明明白白。
　　一龙回想刚才看的一幕，面对墙壁紧闭着眼睛，他担心现在一张嘴就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索性什么也不说。
　　除了老于的呼吸声还在耳边，屋里安静下来。几分钟后，有轻轻的脚步声，老于离开一龙的床铺，拿起地上的垃圾桶，那里面装着这段时间老于吃方便面扔进去的包装袋，他在收拾自己住校时的狼狈。老于离开寝室，又很快回来，他坐在自己床铺下的书桌旁，翻着杂志，这个位置只要一龙睡醒睁眼就能看到。
　　过了半天寝室彻底安静，白天累了一路，一龙迷迷糊糊睡着了，等睁开眼睛时，外面已经黑天了。一龙下意识的看向老于的床，老于没在，随即低头看到老于爬在书桌上睡着了，他的后背一起一伏。
　　不知道上床睡吗！
　　一龙从床上下来时发出了响声，声音惊醒了老于，老于睡眼惺忪，用手揉着眼睛。
　　龙龙。老于嘟囔说，声音很小，一龙听的真切，两个字在一龙的身体里刮过一阵飓风，有着摧枯拉朽的威力，他的脾气仿佛小纸片一样，一下没了踪影。
　　你怎么回来这么早啊！
　　嫌我回来早了？一龙口气有些冷。
　　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回来就好了。
　　你还需要说话的人？后半截话一龙咽回了肚子里，语气软了下来，刚才和那个人聊的那么开心的人不是你吗？
　　你好像胖了。
　　本来就胖了好多，你更瘦了。
　　嘿嘿。
　　我饿了。
　　好，一起吃饭去。
　　老于干活时要戴帽子，头发压得走形，刚才那个男生也没弄好，现在一龙越看越碍眼。
　　你头发长了，该剪剪了。
　　这几天忙，寻思剪了呢。
　　下楼时，老于环住了一龙的肩膀，老于很少有这样的动作。
　　老于，你变了。
　　咋了？
　　没咋。一龙学老于的方言。
　　晚上他们去了常去的馆子，老于让一龙随便点，这顿自己安排。
　　挣钱就是不一样呀。
　　这不好久没见到你，高兴。
　　老于？
　　嗯。
　　你变了。
　　啊？
　　那顿饭他们奢侈的点了4个菜，比平时多了2个，一龙没太吃，老于吃的风卷残云。
　　太撑了。老于摸着自己的肚子。
　　一龙又开始心疼老于，他忽然想为老于倾尽一辈子所有的好，又担心眼前的一切不过是命运的心血来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