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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重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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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母亲已经去世了,这个结局我们无法更改。所以我们只能让您回到小时候,您自己去更改这一结局。完成一次任务,您母亲的寿命增加一年,是在去世时五十岁的基础上增加的。”
“行,我知道了!”
“重生年龄由您自己决定。建议是八岁,您上三年级的时候。最好一年完成一次任务,这样不容易精神分裂,等您到二十六岁的时候,正好能为您母亲争取十八年的享受时间,六十八岁,也是个好年龄。当然,还有别的福利,等以后您达到条件了,您就会明白,现在多说无益。不知您的选择是几岁?”
“八岁!”
子银一般都相信专业人士的建议。
术业有专攻,何必为难彼此!
“叮铃铃叮铃铃~”
电铃刺耳的声音仿佛从头顶传来。
子银头疼欲裂,没想到头疼这毛病从小就有。
“银子,快点!快点!”
子银用手使劲拍了几下大脑前额,感觉稍微舒服了一些,这才抬头看向教室门口。
张银卓,小时候的张银卓!
张银卓是子银的姐姐,他姐姐是张银卓,他是张银子。子银对自己爸爸的起名技术,真不报什么希望。
长大后他改名为张子银,他姐改名为张俊兰。
当然,那个时候,父母早已离异。他判给了母亲,姐姐跟了父亲。
小时候觉得很大的教室,现在看起来,好小。
子银用心的记了一下自己的座位,第三排,中间第二个,然后跟着姐姐回家了。小时候的他因为缺乏营养,一直长得很矮,直到后来,跟母亲离开这儿去了城市之后,整个人就开始抽条了。
小孩子打打闹闹、你追我赶,没一会功夫,就到家了。
“妈!我们回来了。”
伴随着姐姐的一声喊,他们进了大门。这是他妈妈定的规矩,进门必须说我来了。以前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子银在病房陪护聊天中才知道,因为父亲常年在外,家里就母亲一个人。农村偷鸡摸狗的挺多,所以常年神经一直紧绷。他们喊了她就知道是自己的孩子回来了,不是外人,不害怕。
“赶紧洗手吃饭。”
他母亲对他们学习是全力支持,从来不让他们饿着、冷着,虽然家里穷困,但别的孩子有的,他们从来没有少过。
子银抬头看着端着饭桌出来的母亲,眼眶有点湿,洗手变成了洗脸。以前没在意的事情,没想到重新经历的时候才慢慢发现。
他妈妈不矮,微胖。一米六五的身材,七十多公斤,粗布衣服,暗沉的颜色,典型的农村妇女打扮,这和后来爱美的母亲千差万别。
记得自己大学毕业后挣得第一份工资,给她卖了一件打折的羊绒大衣,三千多。这是他一个月的工资,也是她当时最贵的一件衣服。
她假装生气,“你给自己买几件好衣服才对,我都老了,不用穿这么贵的衣服。”
但那件大衣她一直舍不得穿,放在衣柜里存了整整两年,直到放过时了,才不得不拿出来穿。
“今天听老师的话了吗?”
她不识字,自己不懂,也就格外迷信老师说的,念叨的最多的就是听老师的话,好好学习。
可能子银自己相信专业人士的意见,也就是从他妈妈这儿学来的。
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
“嗯!”姐弟俩点了点头,继续吃着饭。这顿饭虽然只有面、土豆以及几片发苦的卷心菜叶子,但也只有他们姐弟俩才有,他妈妈也就用大葱就着吃了两个冰冰凉凉的土豆。
“听老师话就好,吃完了你们就去睡觉,我去泉边挑两担水,我来了叫你们起来去学校。”
在农村别家的父母可劲儿的逮住孩子干农活,但她总是自己一个人去干,从来不让他们姐弟俩一起去干。
子银怀着复杂的心情,躺到了炕上,他以为自己睡不着,没想到刚躺下去他就睡着了。直到他妈妈已经挑水回来,喊他们起床时才醒了过来。
“时间到了,赶紧起来上学去。”
子银迷迷糊糊的被姐姐带到了学校,刚到校门口她就扔了子银跑去找她自己班的小孩一起玩去了。校园里小孩的笑闹声让子银一下子从悲伤的情绪中解脱了出来,自己已经从头开始,那就还有时间慢慢改变。
“叮铃铃叮铃铃~”
刺耳的电铃声让校园里终于恢复了平静。
“今天我们讲练习册,都把练习册拿出来。昨天安排你们回去做的都做了没有?”数学老师拿着教鞭,一下一下的敲着讲桌。
“做了!”学生稀稀拉拉的回答。
“行,那我不全部检查了,就抽查几个。”数学老师一眼就盯上了还在懵逼翻找练习册的子银。“张银子,怎么还没找到,你做了没有?”
子银哪记得小时候的自己做了没有?
“做了做了。”他边应付边继续翻找,终于在桌子最里侧的角落里找了出来。
“拿来我看看。”
数学老师根本不相信他。
子银刚瞟了一眼同桌的练习册,打算悄悄翻开自己的看看做了没有,还没打开,数学老师又开始催命,“快点!打算让我们一个班的同学都跟着你一起浪费时间吗?一个人十分钟,咱们班四十五个同学,一节课的时间就没了。”
什么逻辑。
子银以一个成年人的心态拿着练习册就走上了讲台。
当数学老师翻开空荡荡的练习册之后,子银心里一凉。
“是不是上次考的好骄傲了?”
“没有!”
“上次你还是第三名,又不是第一名,怎么就骄傲了?”
“老师真没有,我忘了。”
……
不管找了多少借口,当第一名和第二名拿着自己写的满满的练习册上来之后。
教鞭一次又一次的落到了子银的小腿肚子上。
真疼啊!
“下次再写不写了?”
“写,一定写。”
在眼泪鼻涕中,子银的保证终于让数学老师相信他改过自新了。
“下次还检查你的,我让你不写。”数学老师瞪着眼,狠狠地说。
这一顿挨打,让子银打开了记忆的闸门。没想到过去和现在在这个节点重叠了。
当时年幼的他,真的天真的以为数学老师看在他是第三名的份上绕过他。所以那次的挨打,让他一辈子都没忘记。没想到重活回来,还是没躲过。
不过以成年人的眼光可以看出,数学老师是真的不希望他骄傲自满,希望他更好。
没想到挨了打,反而释然了。
子银万万没料到,这话说的有点太早。
语文课,老师抽查了昨天背诵的课文。
这么多年了,子银自己都想哭了,他哪能记得啊?
更加可恨的是上课之前,子银也没看见同学在背诵啊!
如果看见有任何人背诵,三年级的语文课文,能有多少篇幅,自己怎么可能会记不住呢。
子银悲愤到想吐血。
语文老师这老头比女数学老师狠得多,他直接让子银自己踩凳子去外面摘班级牌。拿着班级牌的语文老师颇有此牌在我手,谁敢不听从号令之势。
然后挨个抽查,不会就在手心抽五下,专门挑疼的地方抽。
“换左手,右手打肿了没法写作业了。”子银的左手疼的发痒,下节课就能肿成发面馒头了。多少年前的挨打经验,没想到全记起来了。
全班鸡飞狗跳。
不知道英语课又出什么事情,子银一点都不想被打了。重生第一天,谁想是在挨打中度过?农村老师的教学方法就是这样,不会就打。子银第一次怀念起自己的初中老师,虽然对他们放任自流,但真的没有打过学生啊!
课间十分钟的时候,子银翻出了英语练习册和英语书,推了推同桌加亲戚,问他英语昨天布置了什么作业。
他瞪了子银一眼,不说。
子银无语了,果然,不管过了多少年,他们俩就是互相看不顺眼。即使后来他姐姐说他考到子银所在城市的检察院,他们两个也从来没有互相联系过,哪怕是一次。
农村人只要想认亲戚,谁都是你家亲戚,所以除了姑姑、姨姨之类的比较亲的关系还认认,别的也不怎么理会。反而邻居之间,同村小孩、大人之间的关系比较亲密。
子银无奈,根据语文课和数学课学习进度的推测,英语课也应该才学到第三章,于是就把前三章的音标大概都记了一下,如果是单词就简单了,子银边看书边感慨。可惜他们是第一届从三年级开始学习英语的,他们的女英语老师认为,不会音标就相当于学习语文不会汉语拼音一样,是空中楼阁。子银记得他们好像学了整整一学期的音标,各种穿插讲解。看单词标音标,看音标写单词。默写单词后面必须标音标,现在看起来很恐怖。但确实为他后来英语高分的考试,打下了基础。
没想到下午第三节是音乐课,子银白担心一场。
他们的音乐老师大学刚毕业,还是一个热血满满的小姑娘,除了她,子银再也没遇到一个这么负责任的音乐老师。小村庄里小孩对外界的向往,也是从她身上带来的。
她教的歌曲: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
她教的舞蹈:掀起你的盖头来……
很多很多。
让娱乐活动缺乏的农村小孩学会了可爱的儿歌、跳起了轻快的民族舞,那个氛围,轻快的让农村生活都变成了美好。
子银随着老师的电子琴唱着“到啦到啦,咪阮咪到阮发嫂~”
直到放学铃声响了,子银还哼着曲谱,背着书包愉快的跑回了家。
“我回来了。”子银在巷子口就喊了出来。
已经两年没有这么喊过了,可惜他母亲还在地里劳作,还没有回来。从小没干过农活的他,围着院子转悠了一圈也不知道能帮上什么忙。猪吃什么,猪食怎么弄,他不知道。鸡吃什么,鸡食在哪儿放,他也不知道。毛驴吃的草料他知道在那儿,可是毛驴欺负他小,对他撩蹄子,他不敢过去。
“我还是写作业吧!”
子银最后只好妥协了,还小,还是本职工作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