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GL）》御乐

12、12

　　嘴上说的，是已经考完了会考，却是不完整的。大部份考生，都会十分「善忘」地忘掉英语科的考试还有一门会话要在六月中开始考。那时英文卷还没改制，分的四份试卷，通常读解和文法在同一天考，翌日再考聆听，只有会话，总是在每年六月中才开始考，六月底结束，不少考生也因此而错失这部份的分数——拖得太久，决战考试的心情早就松散了。

　　我也差点忘掉自己的考试未结束，我的考试在六月底才结束，刚好跟梓思同日考完。

　　考英语会话这一个卷子，注重练习，坊间往往出现大量的练习习题坑可怜的考生的钱。学校是比较好的，因为注重我们的成绩，所以经常强迫老师给我们开补习班。只是这年的补习班已经因为大部份同学都考过了，就停办了。

　　原本打算约几个同学一起在家里开温习会，只是我没想过，E班的除了诗云外，其他人竟然都已经考过了，一时间，预定了志远和小月儿外，我竟然找不到顶替人选。

　　我开始变得有点怕诗云，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识，都尽量避开见她。只是有时想到，曾经的好朋友竟然弄至如斯田地，又不禁心痛。

　　话虽如此，我还是很珍惜我的考试的，所以也没有多想，就约了志远、小月儿和诗云三人。但是我心里，却总是划过不安。我说服自己，只是一种错觉，大家都快成年了，不会出问题。

　　温习会定了在旺角一间咖啡店里。店位于一条大街的三楼，很好找，旺中带静，而且有饮品和小吃提供，是个很不错的选择。那天我、小月儿和诗云先到，志远要从新界西出来，时间上预计得不太准确。我夹坐在两人之间，总有点如坐针毡的感觉，只是这般感觉，我却说不上打哪里来。心里只能不住祈求志远早日到来，把我从苦海中解脱出去。

　　诗云和小月儿同时拿出试题集来，我一看，这演的是狗血电视剧八点文件吗？妳们两个是心有灵犀想恶整我的吗？！竟然拿出同一年的past paper来！单从她们的行动判断很容易让人误会她们是两姐妹，而且是孪生的。同时间拿出试题，同时间翻动，虽然最终翻开的页数不同，我却冷汗涔涔。大家翻开的页数一样还好，最多做同一条题目。可而且不一样不分明让我难为，让我选择吗？

　　女生有一个特点，无论是多好的朋友，总希望自己比对方优越，胜过对方。我以前妒忌璐枫当手球队的队长是出于这种心理，现在小月儿和诗云互瞪着也是出于这种心理。然后看见她们的目光转向了我——我一个头比两个大啊！

　　我捡走了小月儿和诗云手里着的两本问题集，丢到了别处。再让她们两个这样互瞪着又过来瞪我，早晚会给她们给盯出一个大窟窿的！

　　我从背包里找出自己带来的一本问题集，随手翻开，幸好我偶已心血来潮有多带补，不然就真的死了也不知发生甚么事。

　　「先练习这个小组讨论吧，听说今年的题目与时事颇有关系。」我翻开一页，说的就是政府该不该强制实行一切绿化的法律。会话科分两部份，分别是第一部份考察学生的基础，学生要自备笔、墨和砚，再把速记纸上的问题用回复语气问出，从老师那里得到答案再到另一个老师那里回答所有问，才算过了一关。

　　第二部分是小组讨论，一般三至五人一组，依据一个问题题目作讨论，考生要陈述自己的观点，也要批评对手的不足之处，考的是大家对英文的反应力。这小姐讨论的问题很多元化，以往有问过觉得应否开放多些大学生席位等。听了先几天考的人的语气，这次的题目似乎倾向时事类。

　　我负责开场白，但诗云和小月儿等了老久，都没反应，还是维持一样的表情。我汗颜之余，更觉得恐怖。我装出一副好学生的样子，认真的开始练习：「So, should we start our discussion……」空气真的很冷，没人理我；冷风吹过，我结冰了。

　　「啊，凯晞妳们已经在练习了吗？干嘛不等我，也太不够朋友了吧？」在我已经舌头打结，完全不知道该说甚么以缓和这种杀人的尴尬气氛时，今天惟一的男主角志远终于出现，我发誓认识他的三年里，从没有一刻比现在更觉得他可爱。

　　「不，我们才刚开始。大家都好像不太熟习，还没热身，我想还是分回两组，先进行第一部份的练习吧。」

　　「是吗？这也好啊，就当着考试那样来应付吧。」志远放下袋子，支持我的建议。老兄，我感谢你！

　　「哇，妳们怎么瞪着我来着！」放下了袋子坐好的志远，发现诗云和小月儿用杀人般的絸线瞪着他。

　　「那样子，我跟凯晞一组！」

　　「我要跟晞一组！」两名女孩像答抢答环节的题目一样，以高速和高音发出战帖，满个咖啡店的人都看着她们。

　　我和志远直接囧掉。志远很委屈的说：「好歹我也是这里唯一一个男生啊，妳们用得着这样嫌弃我吗？」可怜的志远啊…

　　「那样我跟志远一组好了，他英语表达力差一点，我去跟他一组练习去。妳们两个都差不多程度，互相交流应该会有得着的。」我抢着说，同时拉着志远坐到沙发座的一角，决定无视诗云和小月儿的目光，开始我和志远的对话。他是有点被我搞得混了，但也乐于不用继续当「被嫌弃的小孩」。

　　眼见我和志远已经开始了练习，诗云和小月儿也不好再说甚么，只能恨恨的瞪了志远一眼，也就展开她们自己的练习。这又再次让我小小的惊讶一下，女生们的适应能力真的很强，现在诗云和小月儿已经笑吟吟的互相展开对话，有说有笑的，不时鼓励一下对方，感情直如两姐妹般一样好，一点也看不到刚才的低气压，看得我和志远傻眼。

　　「凯晞……妳是不是甚么时候得罪了这两位小祖宗……」志远小声的附在我耳边问道。

　　「绝对没有！你确定不是你开罪她们了？刚才她们可是很用力的瞪着你啊……」我危言耸听，试图把关系从自己身上推得一乾二净。

　　「囧，一定与我无关的！我怎么笨也不会开罪这两个祖宗啊！」他惨叫。

　　我跟志远一组练习，妄图可以避过美女双人目光攻击，可正如先祖流传着的一句话：「想要逃避必然命运的人，是愚蠢的。」

　　当我和志远尽用习题书里的双人练习题目后，便如小白兔见了大灰狼般对着诗云和小月儿抖了起来，某两名女孩正用得意的目光瞪着我和志远。「也许我们该来练习一下小组讨论的部份，要知道这部份占分颇重的。」诗云翻开了习题本的一页，恶质的笑道：「分组就跟刚才一样好了，我和小月儿一组，负责负方；凯晞妳跟志远一组，负责正方。」

　　我低头看着题目，不用一秒就晕到，满脸黑线，诗云妳好狠的心！《政府应否废除考试制度》，这道题目上，负方占了很大的好处，因为思路十分正面，是没可能废除考试制度的，而且，也提不出甚么有力的举证来证明废除考试制度有甚么好处。这道题目，可以说是当年最差的一个考题之一，事后被考生们设诉了很久。

　　我们这里就只有四个人，根本就不存在老师当考官，投诉无门。诗云和小月儿是打定主意要「报复」我们的。

　　果然讨论一开始，我和志远就被她们攻击得体无完肤，左支右拙，尤其是志远，英文底子本就不好，这下子更是被吓慌了手脚，不时说错话浪费了很多时间，而且往往辞不达意，就被诗云和小月儿抓住语病，狠狠的抨击了一番。六分钟的辩论下来，我和志远完败，并且再次见到诗云和小月儿露出恶魔的笑容。这两个小妮子……

　　「行了，我投降了……」一边志远很无奈的说，刚才他快被轰炸阵亡了，诗云和小月儿不顾评分标准，一个劲的问他问题，搞得他慌慌张张，说错不少话，现在是丧失了意志力。

　　我拍着他的肩道：「不要紧，再来吧，刚才当练习好了。到了考试时，谁保准我们会遇到甚么人呢？就先当预习一下吧。」天知道试场里这样子说话的家伙是直接被当掉了！诗云和小月儿根本就不理道德标准，也不理评审标准，是铁了心要我们出丑的。

　　志远看了我一眼，我清清楚楚的看到他眼中的哀怨：「我不想再练习英语话了……」应该说，他的意思是再也不想跟诗云和小月儿这两个打击人自信的恶魔一起练习吧？

　　但是，我亲爱的战友，要是你走了，独剩我一人在这里面对这两只恶魔，这不是要了我的命吗？义气诚可贵，朋友价更高，若为生命故，两者皆可抛啊……志远同志，辛苦你跟我一起挡着了！

　　我和志远就是这样快乐并痛苦着的练习着英话会话，直至晚饭过后，大家散伙才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