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恋人是偶像》林夕桐

17、第 17 章

　　安然和顾廷安驱车赶到的时候，虐猫虐狗的变态已经被警察带走了。听民间动物保护协会的会长说，这个变态临走时还放言出来要报复。他的家人以为这个问题早就搬走了，附近的村民因为害怕，也都搬走了。
　　院子里到处挂着血淋淋的尸体，安然不忍心看，直接接过其他人递来的塑胶手套，跟着进屋去救猫。进屋前，还听到身后顾廷安在和他们讨论动物们的火化处理。

　　潮湿逼仄的屋子，玻璃上糊着报纸，满屋的腥臭味。家具看着来都有些年头，一张宽大的木桌上全是刀砍过的痕迹。
　　安然用皮筋把头发高高扎起，听着旁边人的介绍。
　　“今天就我们仨能来，但是屋子里的猫太多了。有的躲在角落里，什么办法都用了就是不出来，我们现在只能俩人一组把柜子都搬出去。谭谭已经给其他人打电话求支援了，估计还有一会就到了，要么现在猫箱都不够。”

　　房门嘎吱嘎吱的被人推开，又很快合上。顾廷安和一个高瘦的大男孩走进来，男孩推了推眼镜，高兴的说：“这个是安然的男朋友，顾医生，顾医生是宠物医院的，刚刚已经打电话叫那边准备，我们可以把猫狗们都送过去做检查，然后就可以统一带到基地了。顾医生还说可以帮我们宣传领养的事。”
　　高瘦的男孩就是会长谭谭，他从带来的塑料袋里取出一包包独立包装的口罩，分给大家。
　　“大家都小心点，这里的猫，情况会比外面的流浪猫差，挺怕人的。”

　　滑音一落，大家开始各自分工，把这里的家具先统一搬开，集中放在同一个地方。
　　脏兮兮的小猫们因为遮挡物被搬走，惊慌的叫了起来，疯狂的满屋跑着，甚至有几只炸起毛和尾巴，像是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心思。
　　安然带着手套，捏了捏鼻梁处的口罩，小心翼翼的走向一只瑟瑟发抖的小猫。身后，谭谭和一个女孩在搬一个老旧的柜子，一只猫忽的经过，跳上女孩的脑袋想要攻击她，女孩一闭眼，双手本能的要去自卫，柜子的重量立刻向前倾斜而去。
　　眼看着柜子就要砸到安然，她毫不知情的正一点点在弯腰，想要抓到那只小猫，猛地一股力量把她推开，安然半躺在地上，头磕到家具角，痛的诶呦一声。
　　身侧，却传来柜子倒地的声音，以及谭谭的惊呼、女孩的尖叫和猫的嚎叫……

　　顾廷安的腿被柜子砸了一下，拍了片子，小腿腿骨骨裂。安然坐在顾家的医院，已经来不及消化打狂犬的医院真是顾家开的，她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眼泪如断线的珠子。
　　顾佳彤在旁边一手抚着她的背，轻声劝道：“没事，骨裂而已，又不是截肢。”
　　安然听到截肢两个字，哭的更厉害了。顾佳彤慌了神，赶紧改口：“真没什么大事，你看我妈你未来婆婆知道了，还淡定的往意大利飞呢，我爸就说了句让骨科处理。不过……如果顾廷安真的截肢了，你就和他分手吧。我们不会怪你的，不过还好那里没事，要么多糟心。”

　　“他要是截肢了，我就照顾他一辈子。”安然想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她抹抹眼泪，听到身后有人在鼓掌。
　　“真感动，可惜让你们扫兴了，只是骨裂而已。”
　　转头过去，顾廷安坐在轮椅上，被砸的腿上裹着厚重的石膏，面色冷峻的看着她们俩。

　　“医生，他没事吧？”顾佳彤坐在一旁问。
　　站在顾廷安后面，推着他出来的医生笑呵呵的摇摇头说：“静养就可以了。顾院长说直接推到住院部，养好了再出院。护工那边，一会ＶＩＰ部的会和你们联系。”
　　“我来推他吧。”安然抹抹眼泪，带着愧疚走到顾廷安身后，推着他慢慢向前走。
　　顾廷安手扶着车把手，憋了几秒还是问了句：“心疼了？”

　　“嗯。”
　　没想过安然这么痛快的回答，他以为她会说‘很内疚’‘对不起’之类的话。没想到，这丫头居然承认了。
　　一时之间，顾廷安没再作声。他抿着嘴，感觉胸腔里那颗跳动的心愈发的活跃了。他侧过头，刚想说什么，后脑勺上却挨了一巴掌。

　　“真没用啊，大老爷们让柜子砸一下就裂缝。再说你带安然去那干嘛？不怕那个变态拿刀给你们都宰了？”顾佳彤的手关节上带着凹造型用的戒指，凸出的棱角撞在顾廷安的头皮上，有锐利的疼。
　　他伸手揉了揉，侧过头看着自己的姐姐，冷言道：“你是我姐还是仇人？”
　　一旁，安然想伸手给他揉揉，又空不出手，只能推着车，趁着这兄妹吵起来之前，先安抚一下。

　　“姐，其实是我带他去的。我们去的时候警察已经给他带走了。”安然的声音还带着鼻音，脸上满是歉意。
　　顾佳彤瞥一眼顾廷安，又笑眯眯的看着安然，说：“以后这种事，救猫猫狗狗的你叫顾廷安自己去就行了，要是今天腿有毛病的是你，我妈非扒了顾廷安的皮！欸，然然，你喜欢这货什么啊？嘴巴毒，和陌生人在一块能冻死人，讲笑话都是冷笑话，一点都不好笑，你看上他哪了？”
　　关键问题还是来了，她喜欢他什么呢？安然第一次，非常认真的面对这个问题。

　　她萌生而出、却一直不敢直面面对的问题。
　　沉默了几秒，她扯了扯嘴角，想到什么说什么。
　　“颜值很高啊，我第一次见他就觉得，这人真好看。心地也很善良，我当时送狗过去的时候没带钱，明知道是流浪狗，我还可能不给钱，还是救了。最重要的……是我有困难的时候，他都在我身边，帮我解决问题。像个……”

　　“保镖。”顾佳彤淡淡吐出这句话。
　　“得嘞，我妈可算少操心一个。就剩顾嘉豪了，三十好几的人了连个女人都搞不定。听说前两天被外科的女医生拒绝了，也难怪，这货表白的时候说‘如果我们在一起，我可以给你一张最完美的脸’。”顾佳彤学着顾嘉豪的语气，双手抱在胸前，怎么都觉得自己的俩弟弟在恋爱方面，完全是白痴。
　　安然推着车，笑的眼泪都挤出来了，还没等接话，就听见身后传来小跑的脚步声。
　　“廷安！你没截肢吧？“
　　安然他们转过头，见顾嘉豪穿着白大褂走了过来，目光顺着角度的转变，一直落在顾廷安腿部的位置。
　　顾廷安气的太阳穴直突突，这都是一家子什么人啊？怎么就不盼他点好呢？
　　“骨裂而已，放心吧，没事。”顾佳彤淡淡的说道。

　　“骨科的小张说的你腿被砸断了，吓得我赶紧过来。这个是安然吧？你好，我是顾嘉豪。”顾嘉豪放心的松口气，目光向上，看到轮椅后站着的安然，他话锋一转，面露职业性的笑脸。
　　顾佳彤眼看着顾嘉豪的眼睛里散发着即将冒话的光，却还是没来得及阻拦他。
　　顾嘉豪的嘴，快的像是一把飞刀。

　　“鼻子没做过吧？山根稍微有点矮，眼睛这是哭了？有点肿，要是不哭也这样，哥可以给你去点脂肪，再调整下眼型，保证你……”
　　“闭嘴！”
　　“闭嘴！”
　　顾佳彤顾廷安姐弟俩一口同声，安然看不到这俩人连表情都是一致的嫌弃。

　　顾嘉豪有点尴尬，他随意笑笑，乖乖的闭嘴不在说话，默默的跟在顾佳彤身侧。
　　几个人就这样浩浩荡荡的往住院部那边走。路上，顾佳彤还不忘教训顾嘉豪的嘴。
　　“……你是白痴吗？哪有人表白的时候挑人家五官这该整那该整的？咱妈一天都快追媒婆屁股后面跑了，你咋就那么不省心……”

　　到了住院部，已经有男护士站在门口迎接了。
　　“您好，我是您的专属护士，我姓庞。”男护士带着口罩，眼睛完成了月牙。他弯下腰对着顾廷安伸出一只手。
　　顾廷安抬手和他握了握，说了声“谢谢”。
　　随后，庞护士走到安然旁边，客气道：“交给我吧。”

　　安然哦了一声，向旁边退去，眼看着庞护士推着顾廷安向前走，她和顾佳彤、顾嘉豪跟在后面。
　　眼看着顾廷安被推走，看着他回头凝望自己的模样，她突然觉得有点想笑。
　　不过是让人家给他推到病房里去，怎么顾廷安那个表情……好像要去受什么委屈一样。她揉了揉酸涩的胳膊，这个顾廷安还挺沉。想到他腹部的触感……安然红红脸，想象了一下大致的样子。

　　紧实的肌肉，每一块都彭起来，像是刚出炉的大面包，四块或者六块的排列方式，硬中带软，指腹摁下去，带着一丢丢的回弹……
　　安然突然觉得有点罪恶，人家都这样了，她居然还在幻想他的……呃，不太好。
　　轮椅上，回着头，眼看着安然的小脸突然红了，嘴角又莫名的弯着，顾廷安有点恼火。

　　这人想什么呢？刚刚还觉得抱歉，这会又脸红又偷偷笑。他回过头，正了正身子，想到刚刚安然和庞护士的交接。这丫头花痴？只能看到眼睛就脸红了，至于么？何况，这男人的眼睛哪有自己的好看。
　　他攥了攥拳头，又回头望了望。刚回头还没看清她，脑袋就被一双大手扶正，轮椅也停了。
　　“小心扭到脖子。”庞护士笑眯眯的低下头，继续推动轮椅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