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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 2 ...

  •   “陈易的爱是一把火”

      陈易对陈绒的感情有了细微的变化,是在十六岁的盛夏,她们一起回到石坊。

      在陈易出生到十六岁的这个时间里,她跟在父母身边去了很多地方,却唯独没有一处像石坊这样,让她有了莫名的归属感。

      可能她的根就在这里,即便睁眼是另一个世界,和心契合的,也就这么一处。

      彼时陈绒已经成年,她不再是田野里撒欢的孩子了,对于河底的游鱼,清脆的鸟叫,不会有欣喜和期待。她的目光与神情总是不会跳脱太远,包括她活动的范围,也只在院子到厕所的距离。

      陈易不一样,城市的喧闹和繁华是禁锢她镣铐,来到石坊,她才是出笼的飞鸟。

      石坊孩子多,他们好奇陈易这个城市里来的孩子皮肤为什么能够这么白,五官似乎也生的细致很多。

      小孩之间的距离只隔了一块米糯糖纸,放在嘴里一会儿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们带着陈易奔跑在田间,用麻袋堵住放水的沟壑以此用来抓鱼。

      还有堆起犹如山丘的草垛,干燥扎人,就连暴雨前刮落的满院子的树叶,她也会一片片捡起来放到水盆里。

      那个时候,陈绒就会站在廊檐前,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她眼里有陈易捉摸不透的情绪。

      陈易有一段时间还是很怕陈绒的,因为陈绒总是不笑,也很少同她说话。

      陈绒随了父亲,有一双狭长的眼睛,眼皮薄薄的,双眼开合的轻佻模样总是让陈易出神,她总觉得,陈绒是她看过最漂亮的单眼皮女生。

      她曾经偷偷在浴室里对镜学过陈绒看向自己的表情,与陈绒不一样,陈易是圆润饱满的桃花眼,不笑的时候眼尾也弯着,始终学不来陈绒的那份冷漠。

      石坊里的,并非全都是好人,同父亲一般年纪的男人总是会用沾满泥灰和汽油的手去拍她的屁股,在青绿色的裙摆上留下一个深色的手印。

      似乎是男人下手太重了,陈易感觉到自己刚刚开始发育的身体因为这个动作而疼痛,还有前所未有的羞耻感,她哭着跑回家,进院子的时候一脚踩翻了狗食盆,陈绒从楼上下来,站在门口看了她会儿,才开口问:“和别人打架了?”

      陈易摇头,她抹着眼泪走到陈绒面前,哭哭啼啼地叫了一声:“姐姐。”

      陈绒不动声色的皱了一下眉,低头瞥见她臀上的污渍:“谁弄的?”

      陈易不敢说,她并非忌惮男人,只是不想在陈绒面前表达这种事情。

      她恢复正常的神色,笑眯眯的去拉陈绒的手,说:“在拖拉机上蹭的,姐姐,你这么紧张干嘛?”

      “幼稚。”陈绒甩开她的手,转身上了楼。

      那个背影里,白色衬衫印出来的黑色吊带轮廓陈易一直记得,在皎洁旖旎的月光下,陈易将那一抹黑色攥在手心,拼劲全力去寻找关于陈绒的味道。

      ……

      陈易耷拉着拖鞋下楼,正赶上陈明如下夜班回来,他手上拎着豆浆油条,将自行车推进院子里,冲着陈易喊:“你姐订婚你知不知道啊?”

      陈易胡乱抓了把头发,吐掉嘴里的泡沫:“那个男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陈明如啧了声,正色道:“胡说!人家30岁没到就开店做老板啦!”

      “你三十岁不到不也是老板吗?”陈易睨了陈明如一眼,“现在给人当保安?”

      陈明如抓了把头发:“我那算什么老板啊。”他将油条放进橱柜,“懒得跟你贫,你姐就你这么一个妹妹,回头你去给她当伴娘。”

      “伴她妈个逼。”陈易在陈明如震惊的时候一把摔上了卫生间的门,她坐在马桶上,听见陈明如骂她白眼狼。

      陈易才不是白眼狼,她是人民警察,要不是因为抓捕囚犯的时候钢筋压断了脚趾,她现在应该和她的师兄在跨国抓毒枭。

      陈易看了眼自己的脚趾,撇嘴,以后□□得穿袜子,她想。

      陈易再碰到陈绒是因为周青云在她的辖区内聚众斗殴,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蹲在墙角,周青云跟个小鸡仔似的插在中间。

      陈易一早就看见他的,但是装作没看见,故意用脚踢了周青云:“叫什么名字啊?”

      周青云吓得直哆嗦,头都没敢抬。

      陈易很想把周青云这副窝囊的样子拍给陈绒,于是他乘着值班的同事那资料的瞬间,拍了一张虚焦的照片发给了陈绒。

      三分钟过后,陈绒火急火燎地从外面冲进来,陈易没抬头,她知道是陈绒,却依旧故意问了一句:“出什么事儿了?”

      陈绒站在门口,回她:“警官,我是周青云家属。”

      隔着层玻璃,陈绒居然没有认出她,陈易后槽牙紧了下,起身走出去,抬头和陈绒对视,她感觉到了陈绒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讶。

      她脸上化的全妆,扎了个半丸子头,耳坠细长的垂到锁骨上方,发现对面是陈易后,仿佛一下就释然了。

      “今天我值班。”陈易笑笑,随后顿了顿:“刚来,别误会。”

      “青云呢?”陈绒并不接她的话。

      陈易背着手走到她面前,故意凑近闻了闻:“用的什么香水啊?这么香?”

      陈易以前并不敢这么放肆同陈绒嬉皮笑脸,她在陈绒面前做过最逾越的事情,就是拉她的手,但也只是陈绒允许的情况下。

      “别闹。”陈绒说,“青云呢?”

      陈易自讨了没趣,拢住散落的长发,冷声回:“里面关着呢。”

      “什么时候可以出来?”

      “不知道。”陈易抽开抽屉拿皮筋,一下瞅见那张被她折成两半的红色请帖,“打架斗殴,聚众闹事,没拘留他就不错了。”

      陈绒欲言又止,陈易故意激她:“不过也不是没可能。”

      很多时候,陈绒并不能理解陈易的作为,小时候的是,长大更甚。

      陈易并没有如父母的意愿长成一个大家闺秀,知书达理。相反,她从一株玫瑰长成了仙人掌,原本只是根茎带刺,现在却是处处带刺。

      “陈易,他是你姐夫…”

      “是吗?”陈易推回抽屉,似笑非笑的眼神紧盯陈绒:“你有把我当过妹妹吗?”

      陈绒语塞,不与她再讲话。

      里面的门把手松动了一下,周青云从里边儿出来,左边脸肿的厉害,陈绒走过去扶他,语气是陈易从未听过的温柔。

      也或许她听过,在梦里。

      周青云喝了酒动的手,这个时候依旧迷迷糊糊的,陈绒架住他往外走,陈易在后面帮她托了一把。

      “谢谢。”陈绒并不吝啬她的感谢,这两个字,是两人谈话中,出现频率最高的词。

      原本陈易只想把人架上车,陈绒关车门的那一瞬间,她陡然就后悔了,迅速拉开副驾驶的门,一屁股坐进去。

      陈绒扣安全带的手一顿,盯着她:“做什么?”

      陈易迅速拉开安全带,并不去看陈绒,而是直视前方:“人民警察,送你回家。”

      陈易听见陈绒那句没出声的“神经”。

      不过好在陈绒并没有将她赶下车,而是打着方向盘开始倒车。

      周青云在后座睡死了,他永远也不知道,坐在副驾驶的,即将成为他小姨子的人,一直在觊觎他的老婆。

      “把车窗关上。”陈绒说。

      “哦。”陈易按下按钮,将夏夜燥热的晚风和蝉鸣隔绝在外。

      她透过后视镜去看陈绒隐没在黑暗中的侧脸,然后和她脑海里的那一缕黑色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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