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见习》十六娘

2、废材剩女

　　今天遇到的事实在是太不可思议，7年里杳无音信的人突然戴着巨大的光环来到自己的面前，可曾经温暖阳光的人如今不仅疏离冷淡，居然还提了一个那么荒谬的要求。顾清悠的脑子都要炸了，跟公司请了假，让司机直接送她回来家。
　　顾清悠，27岁，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公司白领。
　　她原本出生在一个三线小城，高考的时候被考神眷顾，平时成绩平平的她居然被帝都大学录取了，一度成为当地远近闻名的“别人家孩子”。大学毕业时她在帝都顺利地找到了工作，本来以来会很快在帝都扎根，然后开拓一番远大的事业。但是五年之后，她依然跟当初一样，住在出租屋里，工作没有太多起色。时间几乎被每天琐碎的工作占满，周末永远都在赶报告，升职加薪遥遥无期。日复一日，生活千篇一律，她就像个被时间抛下的人，除了年纪不停地增加，没有任何长进。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她生来一张娃娃脸，生活给她的各种摧残都没在脸上留下太多痕迹。
　　家里常常来电话要她回老家，毕竟在那里，她的父母可以托亲友找关系给她安排一份安稳的工作，不用异地漂泊，可以承欢膝下。老家和她同龄的人基本上都已经结婚生子，有些连二胎都有了，而她还是孑然一身。
　　时间久了，回忆里很多事慢慢变得模糊，可七年前的帝都机场，那个人在她耳畔的话始终那么清晰。“我一定会回来的，等我。”
　　七年间那个人杳无音信，顾清悠常常在想，他也许永远都不会再回来，可又别无选择。当一个人的心里已经住进了一个人，就再没有余地留给其他人了。没想到今天他又毫无征兆地闯进了她的生活。
　　在漫长的等待中，除了工作顾清悠唯一的兴趣爱好就是写小说。因为在小说里，她可以把自己想象成另外一个人，可以过各种各样恣意多彩的人生。五年里，她尝试过各种小说类型，还有了一些忠实的读者，可依然籍籍无名，那些成神、出书、泛IP化的梦想依然是梦，遥不可及。为什么不放弃呢？因为……
　　“叮咚”，邮箱传来了新邮件的提醒声。这个时候，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十二又发催稿邮件了。
　　十二是顾清悠的责任编辑。还记得当初在书站收到他的邀约邮件时，小说不过才写了一个多月，那时只是为了打发时间，所以心态比较好，写得也比较随意，但这么快就有编辑看中，还是着实地激动了一阵。签约之后，才知道原来十二是书站的金牌编辑，手上不仅有几个常年霸占排行榜的大神作者，还有很多有实力的新人写手。有这等伯乐抛出了橄榄枝，后面两个月顾清悠的写作热情格外高涨，就算每天加班到再晚，回家也要更新两章。
　　两个月后，十二发邮件来说建议顾清悠尝试古代小说类型。想到她当年的文言文成绩全班第一，顿时深觉十二是个十分有眼光的人，她的文言文功底藏在现代言情小说里居然都能被十二发现。顾清悠随后风风火火地改投到了古代言情类小说的创作中去。后来，十二又建议她尝试过武侠、仙侠、穿越、灵异、悬疑、同人、游戏、玄幻、科幻……
　　很多年后，顾清悠才知道，原来当初其他编辑嫉妒十二，总嘲讽他是因为运气好，才遇到了那么多有才华的作者，他本人并没什么真本事。所以有次十二喝醉酒后和其他编辑打赌，要扶持一个菜鸟成神。这个被是随手点到的菜鸟，就是顾清悠。可惜她这个不成器的，各类小说写了个遍，全都扑街，着实让十二丢了脸，以至于作者圈交口称赞最春风和煦的十二，发给顾清悠的每封邮件，随便几句“特殊慰问”都能让她吐血半天。
　　顾清悠没有见过十二，甚至没有听过他的声音。他们的交流，基本都是通过电子邮件，就连微信也是后来才加的。十二的朋友圈里就几条养生文，再加上他的毒舌和刻薄，所以顾清悠悄悄在心里给他打上了一个刻薄老头子的标签。
　　把刚泡好的泡面端到电脑前，点开邮件，里面就三句话：“稿子最晚明天交！又在吃泡面呢吧？吃泡面对身体不好，你要是写稿能积极一点，至少每天吃泡面的时候还能加个蛋。”看吧，不仅催稿，还顺便踏削了一下顾清悠的生存状态。捧着泡面的顾清悠，边腹诽着十二，边默默地又扒了两口。
　　十二是一个非常神奇的人。凡是他签的作者，除顾清悠之外，发展都很好，不是常年霸占各大排行榜，就是没过多久就受邀出书了，甚至有两个作者的小说还被改编成了电视剧和游戏。圈内一直流传着一句话，“跟着十二，前程似锦。”所以顾清悠这个“污点”也并没有太影响他金手指的名号。可自从顾清悠各类小说全部扑街之后，她的信心一度跌到了谷底。十二虽然也露出了他刻薄毒舌的真面目，但他从来没有放弃过顾清悠。哪怕之后他又签了很多作者，忙得脚打后脑勺，依然保持着每周一封邮件的频率，变着法地数落她之余，会不时地帮她认真分析小说的问题所在。所以虽然顾清悠依然在排行榜第1000位之外，但也渐渐有了些忠实读者，她愿意为他们而写，把她心里那些美好的故事都讲给他们听。当然，顾清悠也毫不怀疑，每周一封的邮件，催更只是辅助目的，吐槽她取乐已经成了十二的休闲方式，在这一点上，他就是个变态！
　　刚想怼回去，“叮咚”一声，又收到了一封邮件。还是十二发的，是一个小说比赛的报名表。顾清悠不是第一次参加小说比赛了，虽然都是去充人头的，但是有奖励就有目标，当个动力也好。刚准备把泡面端到厨房，回来再填表，就被报名表上的LOGO吸引住了。深红色的“盛”字花纹，是盛世集团，错了不。
　　盛世集团作为国内数一数二的上市公司，位列世界500强，是涵盖了房地产、金融、酒店、商超、汽车、新闻、教育、旅游、IT等多个行业的综合性集团，下属公司都走精英路线，无论规模和品牌都有口皆碑。前段时间听说盛世集团准备进军文化产业，看来果然是真的了。
　　“盛世集团最近准备大举进军文化产业，影视经纪公司已经在筹备当中，这次小说评选大赛应该就是为了招募作者和作品而设的。广撒网、细敛鱼，把所有精英人才全都招至麾下是盛世集团的一贯风格，开出的条件也额外丰厚，小云曦要好好把握机会哦~”路云曦是顾清悠的笔名，十二曾说这名字和她八字不合，要她换掉，被顾清悠果断拒绝。虽然拒绝是必然的，但是之所以那么果断，是因为即使改名为“番茄炒鸡蛋”，顾清悠也不相信她的小说质量会立马有质的飞跃。在这一点上，顾清悠自认为我的三观还是非常正的。
　　十二的邮件难得打那么多字还没说话刺顾清悠，少有的一本正经让她对这次小说比赛的兴趣倒是浓了几分，赶忙点击邮件里的链接去看看比赛细则。
　　这次小说比赛报名要求很低，不仅不限类型，还不限字数，只要被选中，就能成为盛世集团旗下新开的盛世文化公司的签约编剧。即使放弃签约，参赛作品的版税、分润乃至版权归属条件都非常优厚。由于此次比赛招募的作者和作品最终将面对市场，所以网民票选成绩占了最终成绩的50%，因此，为求公平，尽可能地降低刷票的可能性，此次盛世文化在赛制设置上可谓是煞费苦心。
　　所有参赛者都必须以实名制方式报名，报名信息一旦填写将不可更改，今后也将以此实名之人作为签约对象。报名信息提交后，将收到一个特殊的二维码，作为作者的参赛凭证及参加颁奖晚会的入场凭证。所有参赛作品提交后，都将被后台系统自动抹去作者姓名，并以随机编号替代小说名称。同时，若小说中出现提示作者名称的内容，将被取消参赛资格。这条规则极大地降低了知名写手的参赛优势。
　　此外，由于所有参赛小说全部只挂在盛世集团自己的小说网站——盛世天下上，为了扩大比赛影响力，盛世集团联合国内30家大型小说网站以及自己的新闻媒体资源进行了全国范围内的宣传。同时，为了防止刷票，盛世集团旗下的IT公司——昨日未来还专门设计了一套算法，以求准确剔除水军票数。由于昨日未来的技术实力在业内有目共睹，这一套组合拳打下来，虽然比赛才刚刚拉开帷幕，盛世天下就已经先声夺人，占据了好几天的新闻头条，网站的注册人数也呈指数级暴增。也许是条件太过优厚，而且参赛要求低、赛制公平，虽然报名时间才过去短短三天，就已经有很多作品在网站的参赛版块上了，随便点开一篇，文笔、内容都还不错。
　　“看来这次的竞争有点大呀”，顾清悠叹了口气。越早报名，就能越早让读者看到自己的小说，获得票数的机会也就越多，但是写什么呢？
　　就在她皱着眉细数到目前为止，还有哪种小众的小说类型没有被她写过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