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风月》九九野马

84、番外 齐菲阿清

　　银座如同以往声色犬马，少了一个沈星，丝毫不影响热闹。
　　只有齐菲看出来些变化——唐建清的身边干净了许多。
　　没有女人也没有男人，像是打卡上班一样，每天开始营业的时候准时坐在办公室，结束打烊的时候独自离开。
　　唐卫国的死讯被公布在电视上时，齐父开心地差点从沙发上蹦起来，朝着还在补眠的齐菲放声大喊：
　　“菲菲，快来看啊，咱们家的仇人死了，真不枉费我卖了颗肾才雇的杀手啊！值，值了！就是可惜没亲手杀了他！”
　　齐菲瞬间清醒：“爸，你说什么？你卖了颗肾？杀谁？要杀谁？”
　　任凭齐菲在旁边怎么问，齐父都哈哈大笑不回答。
　　直到齐菲冲进客厅看到电视上的死者时，一双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齐父开心地拿了一瓶二锅头，对着瓶嘴豪饮，咕咚咕咚几口下肚，正想笑，突然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齐父死于心肌梗塞……与唐卫国同一天。
　　葬礼是李铭办的，有些事也是李铭告诉她的。
　　比如齐父曾经说过，是唐卫国亲手给他带的手铐。
　　比如齐母自杀前想要见丈夫一面，唐卫国没有特批。
　　比如齐父曾经雇人绑架过竞争对手，而唐卫国恰好负责那个案子。
　　唐建清的父母都走了，齐菲的父母也双逝，那些恩恩怨怨也没有必要再去追究对错了，随着四条人命的死亡了结了吧。
　　日子过得平淡又无趣，银座生意一直都很好。
　　唐建清跟一个小男孩走到很近，齐菲看到那个男孩儿的第一眼，脑海里就蹦出来沈星一开始像个小乞丐的样子。
　　“原来，还是忘不掉啊。”
　　后来沈星回来了，他在大厅兼职唱歌，没多久又介绍了一个很漂亮的小女孩来这边工作。
　　再后来那个叫小月的女孩子很得阿清青睐，升职带组算是银座里最快的。
　　只是沈星和阿清再没有过去那么亲密了。
　　没几年，阿清从七哥变成了七爷，小月成了银座的二把手，而沈星依旧在最忙碌的大厅里巡场。
　　齐菲忘记是哪一天，她照常来上班，在员工室换衣服的时候听其他人讨论说沈星死了……
　　脑袋里“轰隆”一下，要换的工作服也掉在地上，她赶忙抓住那个说话的女孩，急切追问：
　　“你说什么？沈星死了？”
　　“是啊菲菲姐，好多天了，七爷的保镖说的。”
　　齐菲慌乱地套上工作服跑进七爷的办公室，这个点通常都在有人的，今天为什么一片漆黑……
　　不会是真的，怎么可能是真的……
　　前几天还好好的一个人……
　　怎么会……
　　这一天开始，齐菲再也没见过七爷，银座的一切事物都由蒋月来做主。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七爷的死讯也传遍了银座和这个城市。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就像是剧情紧凑的短篇小说，根本不给人留下片刻停歇的机会。
　　齐菲请了个长假，她觉得最近发生的事太难以接受。
　　沈星死了……
　　阿清死了……
　　他们三个人唯一共同的回忆——银座，也变成了蒋月的……
　　好像有一只手，把她的心硬生生剥离出了躯体，清晰地看到了满地的血，有父亲母亲的、有唐伯伯唐阿姨的、有沈星的、也有让她最难过的阿清的。
　　她要守着银座，这是唯一的念头。
　　一年以后，蒋月带回来一个男人，听从那个男人的话拆了银座，盖起了摩天大楼，还换了名字——金座。
　　没有了……
　　有关阿清的一切都没有了……
　　齐菲想得很简单，只要搞垮金座，让它关门，银座就能回来。
　　唯一驻守的信念就是银座。
　　可凭她一个人的力量怎么可能撼动蒋平南。
　　于是，她接受了阿良的计划——在金座里贩毒！
　　等到引起警方注意的时候，把责任全都推给蒋月和那个叫蒋平南的男人身上。
　　阿良答应她，就算她去坐牢也会把金座收回来，把名字改回银座，给人人敬重的七爷留一间屋子，不至于让七爷的魂魄无家可归。
　　爱一个人是会让人失去理智的，齐菲满脑子都是阿良最后一句话：
　　不让七爷的魂魄无家可归……
　　也不能让沈星的魂魄无家可归！
　　齐菲给了李铭一大笔钱，说要去做一件大事，让李铭不要等她，她不会回来了。
　　两人去民政局离婚的时候，李铭心里一阵苦涩，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签字。
　　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两人多年的夫妻关系画上了句号。
　　李铭算是放过了自己……从高中看到唐建清随手丢给他的一封情书开始，他便喜欢上了写情书的齐菲。虽然那情书名字不是他，他也感动得一塌糊涂。
　　李铭对齐菲的感情，丝毫不亚于齐菲对唐建清的感情，可这一腔深情，最终还是换来两本分手证明。
　　齐菲像往常一样上班，不过这一天她的包里多了一块“砖”。
　　在员工更衣室里，刚刚进来的齐菲忽然被警察按倒在地，随即那块“砖”公之于众，不需任何辩解。
　　被押走的时候，她朝着金座大楼看了一眼，笑得很凄凉。
　　看守所里都是被抓住还没审判的人，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齐菲站在墙脚不参与任何话题，别人问，她就当没听到，不哭不闹，没表情也没反应。
　　晚上睡觉的时候，齐菲感到床边坐了一个人，眼皮还没睁开，紧接着被一个枕头捂住了脸。
　　呼吸越来越困难，挣扎也没有用，渐渐的，眼前不是一片黑，似隐似现了一点光晕，那柔白的光晕慢慢扩大，变成了一道门，门里面好像有个人……
　　阿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