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风月》九九野马

66、番外 江山蒋月

　　休息室里的男男女女衣着暴露，有些仅仅只穿着内衣裤，丝毫没有因为江山的到来感到不适，可是江山却害羞了，朝着蒋月摇摇头，声音像蚊子哼似的：
　　“我的衣服上都是油，别把凳子弄脏了，我去外面吃就行。”说完不等蒋月说话转身就跑，跑得比兔子还快。
　　蒋月没有多说什么，面带微笑地看着他的背影，对这个半大的男孩子多了些好感。
　　江山坐在银座门口的石阶上吃完了整盒饭，第一次觉得温暖无比，就像是常年生活在阴暗的人突然见到暖阳，身处其中又不敢相信。
　　后来，每天送的餐变成了86份，餐馆老板娘以为是银座多了员工，不知道这多出来的一份饭最后都进了江山的肚子。
　　时间一天天走过，他每天都兴高采烈地去送餐，只为见一面蒋月，而蒋月也与他不再生分，给他起了个可爱的外号——小狼狗。
　　“你吃饭的时候这么狼吞虎咽可不好，像是个小狼狗一样，要细嚼慢咽才对胃比较好哦。”
　　“嗯嗯！”江山答应的很好，可是为了多点时间跟蒋月相处，不自觉地吃得更快了。
　　每当这个时候，蒋月都会无奈地笑他：“还真是个小狼狗。”
　　突然有一天，蒋月不再出现在休息室里，旁边的人告诉他：小月升职了，有自己的办公室了，以后都不会在三楼了。
　　江山不懂银座的规矩，以为升职就是上了一层楼，每次送餐都要在四楼休息室门口停留很久，即使是这样也没再见到心里的漂亮姐姐，只有那多出来的一份饭照旧不改。
　　因这一份饭，他在接下来的一年里身体长得很快，隐隐有了成年人的雏形，虽然仍旧是清瘦的，身高五官却生长迅速。
　　十五岁的少年，已经长着英俊男人的模样。
　　于是，小饭馆的老板娘对他动起了歪心思……
　　老板娘趁着江山睡着的时候，偷摸爬进他的被窝上下其手，江山却以为自己在做梦。
　　“哗啦”一声，简易餐桌支撑不住两个人的重量轰然倒塌，肥胖的老板娘还没开始正戏便被摔了下来，也把正在做梦的江山摔个清醒。
　　连惊带吓的少年来不及穿戴整齐，慌张地向外跑，好似地上的老板娘成了受害者。
　　这天以后，他不敢回小饭馆，也没有了送餐的理由去银座等蒋月，只好在街上流浪混日子。
　　但是，不管是讨饭还是跟着一群小混混抢钱、偷钱，他始终在银座这一带待着，哪儿也不去。
　　别人骂他傻，死守着一个窝，时间长了，大家认识他都会提高警惕，啥也偷不到了。
　　他无所谓，只要饿不死就在这一带晃着，想着总会等到他的漂亮姐姐。
　　身处混混儿底层，江山无帮无派，也不会跟人沟通，常常是被欺负的对象，从挨打到还手，倒也练出了些拳脚。
　　眼看着十六岁生日到了，他兴奋地跑去银座应聘，却因为没有身份证和未满十八岁不予录取。
　　当初从村里离开的时候，村长只给他拿了一张证明，说是在大城市找工作需要用，他便藏在衣服里从不离身。
　　可是手写的证明，银座不认。
　　一起在街上混的朋友告诉他，办身份证得去派出所，江山混了一年，当然知道那是他们最不想去的地方，为此，办理身份的事情耽搁下来。
　　没过多久，有人给他介绍了一份工作——仙人跳，具体就是站在某个小旅馆楼下等信号，当指定窗口的窗帘拉上时，跟几个混子一起冲进去打人，然后带着屋子里的女人离开。
　　这是肥差，每次行动后都能分到钱，多则几百块，少则几十块。
　　虽然钱不多，至少够他吃饱穿暖，偶尔也能睡在按床位收钱的大通铺上。
　　江山年龄小，不知道仙人跳是违法犯罪，一味听从那人的话干活，心里暗自庆幸有了收入，还能在银座附近安心待着。
　　好景不长，在他们行动越来越频繁的时候，警察出手了。
　　一伙人都是未成年的孩子，唯一的成年人是那个女人的丈夫。
　　警方以说服教育为主，一一通知了这些孩子的家人来保释，唯独江山无亲无靠，待在派出所不能离开。
　　这时，村长的证明发挥了作用。
　　民警根据公章联系到县里的派出所，一番调查之后才知道，江山的爷爷已经在很多年前脑淤血死亡，是村子里的人好心帮着下葬入土为安。
　　江山知道这个消息后失神呆愣，僵硬地站在那里不敢相信。
　　从小一直以为爷爷是嫌弃自己这个累赘才会离开，原来是得了脑淤血。
　　“江山？江山？你还好吧？”民警关心地问他。
　　“警察叔叔，脑淤血那病能治吗？”
　　民警叹了口气，好心安慰道：“你不要太伤心了，十几年前的医疗水平跟现在不能比，而且就算是现在，那病也不是一定能救过来的，你要节哀顺变。”
　　节哀顺变这个词太可笑，对于别人来说只是个成语，对于当事人来说却像是夏天的棉衣。
　　民警向上级打了报告，江山破例释放，只是在临走前需要写一份检查，用来归纳档案。
　　“叔叔，你能给我办个身份证吗？”
　　“行，我们这边有你的信息，你跟我过来照个相就行。”
　　借穿民警的外套，江山成人的模样留在电脑中，即将拥有梦寐以求的身份证。
　　“大概半个月就能做出来了，到时候你来找我。”民警叮嘱着。
　　“我知道了，谢谢你，警察叔叔。”说着不停地弯腰鞠躬。
　　从派出所出来后依旧是身无分文，吃饭成了最大的难题。于是，他终于狠下心离开银座地带，跑到城市另一边的建筑工地找活儿。
　　年轻总归有一股子蛮劲，包工头给了江山一份卸货的工作，有时是水泥，有时是砖头。
　　虽然累一些，但是工地上吃住都管，工友也大大咧咧不耍心眼欺负人，这让江山十分满足。
　　距离十八岁还有两年，可工程队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两年，为了生存，他只好跟着队伍四处干活，渐渐离梦想中的漂亮姐姐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