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风月》九九野马

4、中毒

　　人群散去后，四爷先是让佣人都回去休息，凌乱的大厅顷刻间寂静无声。
　　蒋蕴心带着之西去了医院，蒋晟东和四爷两个人去了花园里抽烟。
　　“小叔，小北怎么会是我的亲妹妹？”
　　四爷盯着他的眼睛：“你不知道吗？”
　　心虚的男人避开了这道目光：“我也是刚刚听你说才知道的……”
　　四爷看他躲避的神情，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哦？是吗？”
　　蒋华地实在不愿意怀疑自己的亲侄子，可冷静下来想想，蒋家人的血样岂是一般人能拿到的？
　　还有那份视频，场景是平南的卧室。
　　这两样东西一起出现，一旦传播出去，蒋家就会冠上‘□□’的名声，届时蒋平南一定会失了人心，受益最大的人莫过于面前的蒋晟东。
　　“小叔，你这是在怀疑我？”
　　“晟东，你是什么身份你自己知道，不要妄想李代桃僵！”
　　转身离去的蒋华地没走几步，突然觉得后颈微痛，继而天旋地转，渐渐模糊。失去意识之前，他听到一个声音：“你知道的太多了……”
　　*
　　医院里的抢救室终于开了门，先走出来的主治大夫心有余悸，不知该不该说实情，吞吞吐吐的样子激怒了一直等待蒋平南：
　　“大夫，于公，我是病人的儿子，我有知情权；于私，这医院虽不姓蒋，但我蒋家踏平这里再建一家姓蒋的，也只是随手的事。”
　　医生赵川急忙回答：“蒋少爷，您先别激动，我们不是隐瞒病情，而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一直沉默不语的二爷突然插话：“病人现在怎么样了？”
　　赵川：“抢救算是成功了……”
　　话刚说完，护士便推着蒋胤天出来了。病床上的人整张脸垮了下来，再也不见上位者的霸气，他才五十多岁，几个小时前还穿着得体的套装与宾客畅谈，现在却是行将朽木的样子。
　　正当蒋平南要随着父亲去重症监护室的时候，最后走出手术室的人拉住了他的衣袖，用很小的声音说：“你跟我来一下办公室，有些资料需要你签字，我们才能继续后面的用药。”
　　走进医生办公室的两个人相对而坐，那大夫卸下一直未摘的口罩，蒋平南才认出他是一直追求姑妈的男人——钟翰林。
　　“钟叔叔？”
　　“平南，你爸爸的身体有蹊跷……”
　　“怎么说？不是抢救成功了吗？”
　　“你先听我说，我发现你爸爸的内脏器官已经不堪重负，而且几个器官同时衰竭，这是八九十岁的人才有可能发生的情况……”
　　“到底什么意思？”蒋平南不明所以。
　　钟翰林非常肯定地回答：“是中毒！”
　　男人瞬间站了起来：“中毒？”
　　“对，正常的器官衰竭在你爸爸这个年纪是不可能同时出现的，所以我认为是中毒，而且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现在之所以会晕倒，应该是受到刺激诱发了那毒性，致使各个器官的衰竭速度瞬间加剧。”
　　蒋平南不可置信：“钟叔叔，你是说我爸爸已经……”
　　钟翰林捏着眉心，不愿承认也没办法：“嗯，你要做好心里准备……”
　　一向高傲冷峻的男人得知自己的父亲即将离世却无能为力，心中的挫败几乎将他淹没。
　　虽然知道器官衰竭不可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追问：“钟叔叔，有什么办法能解毒吗？”
　　“对不起，平南，血检根本查不出来是什么毒素，而且器官也没办法恢复的……还有，下毒的人应该是你们亲近的人……”
　　“为什么这么说？”
　　“抢救时我翻看过你爸爸的眼底，有一些症状不太对劲，像是长期吸食毒品的样子……”
　　中毒和吸毒绝对是两个不同的概念，钟翰林作为行医世家不可能混在一起说，这就表示蒋胤天的身体里极有可能同时含有两种毒素。
　　蒋平南仍旧不敢相信：“不可能，我爸爸根本不可能吸毒！”
　　钟翰林：“我知道，他的身上没有任何注射痕迹，所以我怀疑是有人给他下毒使器官衰竭，而且下毒的人知道有些器官一旦开始衰竭，身体会出现难忍的疼痛，所以用其他方法让他吸食毒品，好让他对身体疼痛的感知降低。”
　　蒋平南眼底迸发出骇人的杀气：“长期下毒……又为了掩盖疼痛让我父亲吸食毒品……到底是什么人这么狠，我一定要把他找出来！”
　　亲近之人并非可信之人，钟翰林的诊断已经明确告诉他，蒋家有鬼！
　　回到ICU门口的蒋平南已经平复表面的愤怒，他看着守候在门口的几个人，心里开始逐一分析。
　　姑妈蒋蕴心，多年来一直周游世界，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回来，而且父亲的去世对她没有太大的利益关系，应该不会是她；
　　二爷蒋景仁，蒋氏集团几乎全部由他把控，如果父亲出事，在没有指定继承人的情况下，他倒是有可能代为暂管。但是，蒋家祖先为了避免兄弟相残，早就立下了同辈之人不能继承的规矩，所以即便是二叔霸占了蒋氏集团，明堂这边也绝不会认同。
　　自己的亲妹妹之西，虽然离经叛道野性难驯一点，但本性不坏，不可能干出这种谋害亲生父亲的事情来。
　　眼前三个人的嫌疑都不大，自然而然想到其他人。
　　四爷蒋华地，一向不争不抢，从没有参与过蒋家的任何决策，只在逢年过节的时候回大宅相聚。无论是势力或者机会都不大，但他的研究室却很有可能研究出这种毒素，而且今晚父亲的毒素发作也跟他有直接的关系。
　　如果真的是他的话，老宅里一定有人与他合作下毒……
　　蒋晟东，明面上是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整日寻欢作乐，暗地里却已经安插了很多人在公司和明堂里。而且身边的狐朋狗友大多是官二代富二代，若说与自己竞争继承人，他虽然表面不羁，实则是最有力的黑马。
　　小北，在这个时候失踪，很有可能与下毒的人脱不了干系。
　　想到这里，蒋平南攥紧了拳头，他没有可以信任的人，蒋家看似和睦兴旺，却暗潮涌动。
　　父亲还未脱离危险，也许背后下毒的那个人很快就会再次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