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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坏事准备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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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飞快,商会的日子到了。
晨光熹微,祖君见一大早就骑马等在了第五府门口。他在马背上坐得笔直,目光眺望远方,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进入十一月后,天气越发冷冽起来。
忽然,他听到一阵声响,下意识看向第五府朱红色的大门,却不见门有开启的动静。
正好奇,一道身影出现在余光中,干脆利落地从高处一跃而下。
“君见?幸好你就在这里,赶快跑!不然就来不及了!今天还有大事要干呢!”
月锦云站在墙边,拍了拍身上子虚乌有的尘土,一眼就瞧见了坐在马背上的熟人。
祖君见闻声扭头,恰好对上她眉眼间肆意飞扬的得意与欣喜,灿烂地有些晃神。
一袭红衣的俏丽佳人刚从墙的那一边翻越而来,让他不由得想起那一句有关“红杏出墙”的诗句来。
他正要下马,月锦云却已经一个猛冲窜了过来,一转眼就把自己塞进了他的怀里,坐在他的前头。
“吱呀——”大门开启的声音。
“别发愣呀!快走快走!”
眼看自家大门开了一条缝,月锦云焦急地喊出声,仿佛门后有什么洪水猛兽要跑出来。
最后,她干脆一把抢过缰绳,自己动手,一骑绝尘。
门里好不容易挤到屋檐下的一众仆人看着两人飞快远去的背影,站在原地唉声叹气了一阵,无奈地退回去禀报了。
“嘿嘿!还好我身手矫健!想抓我?没门儿!”
甩开了“追兵”,月锦云的心情瞬间舒爽,顺势又一甩马鞭,马蹄声更加急切。
冷冽的清风拍打在她的面上,将小脸吹得泛红,也没能减少她极佳的兴致。
所幸时辰还太早,街上小贩少有,行人也是稀缺,有足够的条件让她肆意纵马。
“出什么事了?”
祖君见问,同时集中精神让自己依靠后撑的双手保持住在马背上的平衡。
月锦云御马飞快,马背上颠簸不停,失去缰绳的他除了马屁股不知道该把手放在哪里好。
这姿势属实有些不雅,如若是午时的闹市,明日大概就有“第五千金威武御马,七王爷被迫摸马屁股”的言说广为流传了。
“娘亲硬要让我留在家里吃早饭,还要取银票给我带出门去,我不肯,门口又被人堵着,就干脆翻墙出来了。”
月锦云说道,随即想起什么,扭头朝着后面看了一眼,略微尴尬地笑了笑,放慢了速度,朗声又道。
“你抱着我的腰就好了,平时都是姑娘这般做,这会我也当了回公子爷了哈哈!”
“好。”祖君见简洁地回答。
他伸出手要去环住月锦云纤细的腰肢,轻轻地,手劲不敢重了。
与此同时,两人之间越发贴近。一缕秀发因了晨风在祖君见面上来回撩动,撩拨得他开始有些走神了。
御马中的月锦云看他这么小心翼翼,兴奋的心情仿佛被浇了一杯凉水冷却下来,有些无奈地撇了撇嘴。
——天冷自然添衣,隔着几层衣服,她也允许过了,这家伙怎么还是这副作态?小家子气。
心中吐槽了一番祖君见的“老实巴交”,月锦云恶作剧的兴致上来了,眼睛一眯,忽然双手放开了缰绳,整个人朝身后倒去。
“我骑累了,换你来。”
“嗯?”
胸口毫无防备地被轻撞了一下,祖君见在走神中惊醒。
来不及关心突然撞到自己胸前的月锦云,飞快出手将风中正剧烈自由甩动的缰绳抓在手中,接上控制,稳住马匹,降低速度。
好在他眼疾手快,最终也是有惊无险,祖君见紧张地心松弛了些许,道。
“这样太危险了,下次你说一声,等着我来接手就好了。”
话毕,祖君见依旧心有余悸,身下这匹汗血宝马正是马生最好的年龄,身强力壮,疾行之中突然放手,脱离控制的风险太大了!
随即,他开始反省自己竟然走神,差点出了大事。
月锦云倒是满不在乎,无赖地靠在祖君见怀里摸了耳边的一束头发在手中把玩。见后者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还没有反应过来,还不安分地动了几下以示自己的存在。
“这不是有你在吗?而且我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良家妇女,我山匪窝我都进过了我还会怕这匹马?你担心过头了。”
“你不算良家妇女吗?”
“不算,我可是流氓女侠。”
“噗。”祖君见忍不住轻笑,“头一次听说流氓这个词可以和女侠搭配在一起的。”
“我说可以就可以!”
月锦云霸道地宣布,随即转移了话题。
“我昨天就是随口一说想天一亮就出门,没想到你还真在这里等我,不愧是我的好兄弟!你应该也才刚到吧?”
话毕,视野中的人影逐渐多了起来。
月锦云扭头斜视专心御马的祖君见一眼,沮丧地摇摇头,不动声色地坐直了身子,若无其事地打量着左右。
掐指一算,现在应该接近商会地址的位置了。
“嗯,刚到。”
祖君见乖巧地回答。
回答自然只是应和,实际上祖君见四更天就过来了,为的是怕月锦云突发奇想,黎明前就溜出门去。
当然,月锦云也不是无缘无故就要这么早出门的。
祖君见知道,今天有个人要倒霉了。
为了在帝都开一次盛大的商会,有名势的商人们联名向皇帝征用了一角坊市加以改造。以选址最中心的高楼“悦庭楼”往四周展开,暂时性地改成更加适合贸易的场所。
此时此地人流甚是频繁,各家商人都亲自到场,指挥仆人们在准备自家的商品。
当然,也有两袖清风,专门在各个商家之间走动的闲人,看着无所事事,实际上眼睛都擦得精亮,一丝不苟地刺探他家情报。
此举目的也是简单,不过是为了商会之后,自家能够获得更多的好名声,借势发展。
悦庭楼前,两人刚下马便见一抹鹅黄扑了过来,撞进月锦云怀里。
“你们可算来了,再等下去我要疯了!”
廖绯绯靠在月锦云怀中,揪着她胸前的衣服绸缎,委屈巴巴地哭诉。
当然,实际上现在才刚到辰时,对于十一月的冬天来说已经是个十分早的时间了。
月锦云将人从怀里扶正了,认真盯着她的脸瞧,开口。
“你不会一宿没睡吧?”
“这怎么可能呢……我还是有睡一个时辰的……大概……”
越说到后面,廖绯绯的底气越加不足,面上的神情倒是还挺坚定的。
月锦云白了她一眼,伸手捏住她的脸,一左一右,揉捏不止。
“为了一个官时寻而已,你至于这么亢奋以至于一晚上不肯睡觉吗?”
“我这不是担心今天会来不及,让那个家伙谈过一切嘛……”廖绯绯委屈。
“外面冷,先进去吧。”祖君见开口。
“对啊,走吧走吧!”廖绯绯一听,连忙拉着月锦云的手往会场内部走,跳过她熬夜这个话题,“你之前跟我说的东西我提前叫人布置了一些,你来看看。”
“叫人布置?你跟你爹说了?”月锦云有些惊讶。
即将要干的这事,往严重了说有可能会损害到廖家的利益,廖分明竟然也愿意陪着廖绯绯胡闹吗?
“放心吧!”廖绯绯一拍胸脯,“我爹说了,往半死不活里整也没关系,出了事他全程为我保驾护航!”
月锦云扶额,“感觉这天底下是没有你觉得惹不起的人了。”
“我家是商业大家,靠的是天下人,而不是某个人的意愿,自然就有底气潇洒。”
说完,廖绯绯扭头看了身后二人一眼,吐了吐舌头。
月锦云扭脸递给祖君见一个无奈的眼神,廖绯绯话里有话,他们俩追溯到底都是带了政治背景的存在。“某个人”指的是谁,几乎不言而喻。
“但要是爹不宠我,那我方才说的一切,都是浮云罢了。”
廖绯绯冷不丁又补充了一句,说完便安静了下来。
一时间无话,片刻后,三人来到离得最近的一个布置点。
那是一扇不起眼的窄门,坐落在会场不起眼的角落。此时门半开着,大半都隐藏在黑暗里,仔细看去,门上似乎放置着什么。
三人知晓内情,一眼就判断出,那是一桶精心混色过的染料。
“这是最终的陷阱了,离得近就先来看看,前面还有好些陷阱呢!到时候我们就按计划把官时寻赶到这里来,让他慌不择路来开这个门就是了。”
廖绯绯露出愉悦的笑容,说到官时寻这个名字,她的眼里闪烁着凶光,对于这次的整蛊也是胸有成竹。
随即,她想到什么,又做沉思状。
“不过就这样是不是太便宜他了?要不我们往染料里加石头或者别的什么……”
“我也觉得,但是运一包石头进来也有点引人注目了,毕竟不会有人来拍卖石头吧?不是很妥当呀……”月锦云跟着沉思。
“放碎刀刃呢?带进来一把宝刀,砸碎了扔进桶里去,刮花他那张道貌岸然的脸!”廖绯绯又支招。
“好像是个不错的主意,就是有点费刀……”月锦云点点头表示同意。
当初随口说的一句“恶整”,在她们两个这里可不会被当成玩笑话。
既然都想过了,不如让它成为现实吧!做错事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祖君见站在一边旁听,仿佛看见了两个样貌极好的女孩子背后延伸出的蜘蛛网,心中叹息——官时寻,你说你惹她们两个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