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的塑料袋》白城舆

3、Chapter3 初见塑料袋

　　岑小菜十岁的时候，Bl城很流行还珠格格和雍正王朝。
　　岑小菜最喜欢的就是放学后蹲在家里跟妈妈一起守着八点档看还珠格格。
　　陈峻很不高兴，因为以往岑小菜做完作业会陪他，准确的说，会被他玩到八点档结束回家睡觉，而现在孤零零的自己被老爸抓着一起看雍正王朝，而且上学的时候岑小菜的话题总是偏向大清朝的年代。
　　于是陈峻对岑小菜说：人家太后下葬时口中都含著一颗大珍珠，在百年之后的我一定也要含些甚么东西才有面子。
　　岑小菜歪着头说：你要含贡丸还是樟脑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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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天，岑小菜一大早就打电话说他妈熬了汤，让他回家拿，让陈峻好好开店。陈峻暗自下决心要请个工读生，敢情岑小菜真的把他当打工的用了，漫吧又没有房租的问题，扣掉各种杂费，他岑小菜只赚不赔，绝对不是请不起，那么之前几次提到请工读生都被岑小菜拒绝的理由只有一个，就是努力压榨自己的剩余价值兼变相报复自己。
　　陈峻套了件淡黄色T恤，又穿了件米色的外套，套上长裤，洗漱完叼着一片面包就下楼准备开店。下到二楼的时候，皱了皱眉头，二楼的房客一直都没确定下来，来的不是嫌房租高，就是看起来不是什么正经人，当然，正经人的衡量标准还是陈峻提出的，以岑小菜的看法，只要不拆了房子，按月钱付清，那就是正经人！
　　陈峻拉起玻璃橱的窗帘，温暖的阳光轻轻的洒在他咬着面包的脸上，他眯着眼看着墙上画着的美女，不自禁的想到那时侯在自己怀里乖乖的岑小菜。打开大门，却发现之前挂门上写着“营业中”“打烊了”的小挂牌不见了！陈峻抽搐了下，决定擦擦柜台，今天还是不开店了。
　　陈峻从柜台里拿了一瓶鲜橙多，开始就着果汁吃面包。
　　这时候店里的电话响了。
　　刚拿起电话就听到一个低沉的男声：“怎么着，终于肯接电话了，昨天我在街上捡到块牌子，看的很像你店门口的那块。”
　　陈峻的手颤抖了下，深呼吸一口，“不怎么着，我只是想敬仰下这年头连块木牌子都偷的您，所谓脑残说的就是您吧。”
　　对方沉默，“请问是‘路过’么？”
　　陈峻沉默，“……不是。”
　　对方似乎再翻些什么东西，依稀能听到嘟囔着手机号是真的，固话是假的之类的声音。
　　“那请问您是？”
　　陈峻无语，“‘走过’漫吧。”
　　对方乐呵了，“那没错，我找岑才，你让他听电话。”
　　陈峻警觉性高涨，“你是谁？”
　　电话那头的男人不高兴了，“操，我找岑才，你让他听电话就是了，他一听就知道我是谁。”
　　陈峻也不待见这样的，“岑小菜回家了，打他手机。”
　　“靠，这名字适合他，岑小菜，打了，他不接，我说你……”
　　还没说完，陈峻不耐烦的把电话挂了，顺手电话线也拔了，反正刚营业，岑小菜也不会有啥订单啥的，再说今天都打算休息了，盯着电话发了会呆，然后抬头就看到一个看起来跟自己差不大，比自己略微矮一点的男生站在柜台前。
　　那男的不胖不瘦，皮肤白皙，长相还行，他咧着嘴冲自己笑，露出一口白牙，只是笑容十分僵硬，陈峻硬生生挤了个笑容出来，刚想说今天不营业，那男生随手从门后抽了只笔，抬手示意买单。
　　“您好，一共四块四。”那男生从皮夹子里抽出一张红闪闪的钞票，陈峻愣了下，一拉抽屉就郁闷了，岑小菜回家了，把抽屉锁了钥匙也拿走了！他歉意的笑笑，转身进了后面迅速拿了备用钥匙出来开了抽屉，开了抽屉之后就傻眼了，岑小菜回家了，坐车要零钱，然后他把零钱罐子也抱走了@-@。于是再次歉意的笑笑，忽略那男生已经完全僵掉的笑容和眼中逐渐出现的不耐烦，摸了摸口袋，看了看，坏了，连5块的都有，就是没有一块和一毛的。
　　“老板，找零钱啊。”那男生口气有些急了，不过这怨不得他，你进了家店，然后看到一售货员口气极不耐烦的跟人打电话，完全无视喊了几声老板的顾客不说，打完电话还诡异的对这电话机笑，然后又笑咪咪的接过一张一百的，到后台两次，奇奇怪怪的看着你，时间长达数分钟，是人都觉得不舒服，“操，嫌是□□是吧，我给你换，你一张张验过来行不，别浪费我时间。”
　　这话一出来，陈峻不乐意了。他一大早是被岑小菜弄起来打白工的，难得的一个周末还没能睡个懒觉，之前又撞上个不知道跟岑小菜什么关系的男人的电话，再说自己还没说他是□□呢，他倒急上了。陈峻翻了个白眼，“爱买不买，不想等就不要买，看不到现在还不到9点么，我们这10点才开门。”陈峻心想，你最好不要买，该去哪去哪。
　　那男生一愣，口气缓了点，“甭啊，帅哥，我赶着出去，没带零钱，附近就你们这么一家店，你赶紧找我钱吧。”陈峻心想，我这又不是银行。随即抬头打量笔架，心里咒起了岑小菜，搞什么，每只笔都不是个整数。那男生看着陈峻不说话，就低了头，手指叮叮当当敲着吧台，陈峻越看越火大，拿了九十五块出来，然后慢吞吞的说，“不好意思没零钱了，要不剩下的六毛钱找你两个塑料袋？”
　　那男生又是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却已经拿着两个特大号塑料袋，一个装着笔的小包装袋，被推出了门，陈峻顺手把门关了，锁死，在玻璃橱窗口挂了牌子，“本店公休”，笑眯眯的冲那个男生挥挥手，作出口型，“谢谢惠顾”，高高兴兴的放下窗帘，拿着钥匙上楼了，躺在床上的时候还想着，那男生站在外面愣愣的样子，还真有点象岑小菜。
　　一想到岑小菜，刚才的不满又都忘了，顺手发了条短信问岑小菜晚上要吃啥，岑小菜很快回了条短信说，晚上不回去了，就住家里了，第二天再回去。陈峻撇撇嘴，一翻身从衣柜里翻出一条岑小菜的动漫内裤，猥亵的笑笑，笑容里又有些无奈，岑小菜，小菜，你真是我命里的克星啊。殊不知，窗外的男生盯着店门口，攥紧了九十五块钱以及那两个塑料袋。

　　九月底的时候，陈峻问岑小菜十一有什么打算没，岑小菜歪着头想了想，说没有。陈峻很高兴的说，“那咱俩出去旅游吧。”其实这个点子是陈峻他们院想出来的，学生一般没有钱，但是学生出去玩要比毕业了出去玩合算的多，有体力，有活力，学生证还能打折扣。但是陈峻之所以打算用这个点子，则是因为他开始蠢蠢欲动了。
　　守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敢开口跟岑小菜谈感情的陈峻在看到自己的同学“普遍撒网，重点突击”的泡妞政策成功范例逐渐增加，到“走过”看漫画，喝茶的女生敢于调戏岑小菜的“潜在情敌”逐渐增加，对自己示好的女生被岑小菜知道后，岑小菜用略有些嫉妒的语气鼓励他接受，早日脱离处男身的话语逐渐增加的三大情况下，陈峻就蠢蠢欲动了……
　　按照陈峻的设想，十一黄金假无疑是一个好机会。正当他摩拳擦掌研究是应该泡温泉还是爬山的时候，岑小菜接了个电话，陈峻正沉浸在泡温泉可以更进一步肌肤相亲以致把持不住再进一步到床上，或者爬山太累到了宾馆，岑小菜呼呼的躺在自己怀里，嘤咛一声，粗喘两下就把岑小菜就地正法的美妙设想里，甚至觉得自己想得太美好，设想有点像幻想了，所以没注意到，岑小菜跟以往接电话不一样的地方。
　　迷糊的岑小菜同学一反常态，先看是谁——来电显示不认识，小心翼翼的拿起电话，不是以往大咧咧的“喂，你好，我是岑才。”而是抿紧了唇，等着对方先说话。而当陈峻从设想中醒来的时候，岑小菜的神色已经历经了晴转多云，多云转阴，阴转……（众人：我们不是来听作者你说天气预报的。作者默。）历经多重变化的岑小菜终于完成了脸色循环，笑呵呵的回答，“嗯，好，你说的哦，别到时候又说你没空反悔了。”
　　“啪”的一声，岑小菜挂了电话，看着陈峻，“陈峻，我十一有事，不跟你出去玩了啊。”陈峻只觉得登时一盆冷水从头上浇了下来，设想真的变成了幻想。
　　“你跟别人约好了？”陈峻低低的问。
　　岑小菜虽然呆，但是不是傻，瞬间出现的低气压他是能感觉出来的，“没，就一朋友，他找我有点事。”岑小菜硬着头皮小心措辞。
　　“哪个朋友啊？”陈峻的口气不免泛酸。
　　“你不认识的。”岑小菜笑嘻嘻。
　　“哦。”陈峻淡淡的应了一声，心里更酸了，我认识了你岑小菜十七年，打小你用什么尿布我都知道，现在给你打电话的是谁却不让我知道。
　　陈峻想想没了岑小菜的十一也应该很无聊，顺手发了条短信给班长，说自己也参加这次十一H山之旅。
　　岑小菜挠挠头，冲陈峻讨好式的笑笑，一溜烟跑到陈峻背后，卖力的给陈峻按摩，“嘿嘿，放心，放心，这次十一就算我不跟你一起，你也不用上班啦，你尽管去玩你的，我这个月就请工读生，好不好？”
　　陈峻勉强拉出一个笑脸，直觉的觉得他和岑小菜之间似乎有什么开始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