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天空》吾本格格

38、第 38 章

　　早上的准备会，洛航和余涛的神色都显得有些严肃。原来纽约大雪，不知道到时能不能正常降落。

　　洛航预设了几种可能性：一是进入纽约本场尝试降落，降落成功；二是降落失败，复飞；三是不能进入纽约本场，直接备降华盛顿。

　　恬恬跟这条线最久，以前也遇到过这种情况，都是降落成功。苏苏是新人，自然害怕有危险。心盈嘴上不说，但她不安的表情也出卖了她的恐惧。

　　郝佩芳叹了口气，“我们要做的，就是稳住乘客的情绪。如果真的降落再复飞，可能会造成恐慌。”

　　洛航略一沉吟，“我其实不太赞同降落再复飞，这样直接对乘客的情绪造成恶劣的影响。不过纽约12个小时以后的路面情况也预计不了，所以大家首先不要自己恐慌。这不算是严重的问题。”

　　余涛笑着缓解了一下气氛，“这不是什么大事，都放松放松，到了纽约，我请大家喝咖啡。”

　　小小也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事情，说实话，不害怕是假的。但她相信洛航，如果真的有危险，飞机也不可能起飞。

　　大家在检查机舱的时候，洛航一直沉默不语。小小有些心神不宁，她偷偷到外面给爸妈打了个电话，有种想哭的感觉。

　　洛航站到了她的身后，本来挺平常的一件事，却忽然觉得紧张了起来。

　　小小回身看见他，有些不好意思，“我，我就是想爸妈了。”

　　洛航微微一笑，“你哭鼻子时真是难看。”

　　小小嘟着唇，知道他在变相嘲笑自己。软软瞪了他一眼，越过他想回机舱时，突然抱了他一下，“洛航，我相信你。”

　　洛航有一秒的错愕，小小已经跑回了机舱。

　　她信他，其实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了。

　　大约飞行了12个小时，一直到落地前一小时，小小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飞机没有下降，一直在天空盘旋。她又不能进入驾驶舱问洛航情况，急得真像热锅上的蚂蚁。

　　直到余涛出来上洗手间，小小才跑过去问他。

　　余涛神色还算轻松，看来问题并不严重，“我们的飞机是纽约机场跑道关闭又开放后第一架准许落地的飞机。但洛航怕引起乘客恐慌，所以没有下降。他想等其它的航班成功降落后再下降。如果别的航班降落失败，我们还降个屁呀！”

　　小小松了口气，果然洛航经验老道。

　　苏苏和心盈都过来问她，小小叫她们都不要担心。

　　直到40分钟后，广播里才传来洛航的声音。纽约机场大雪，飞机将迫降华盛顿。

　　看来刚才有架倒霉的飞机降落又复飞了。

　　华盛顿的天气同样不好，大风。飞机下降的时候一直在不停地颠簸。苏苏在机舱通道上还摔了一跤，屁股生疼。乘客已经骚动了。

　　小小和其她人在不停地安慰着他们，其实她们自己也一直在反胃想吐。

　　她在机组座位坐好，抓紧安全带。驾驶舱的大门始终紧闭着，她都能想象里面的洛航该有多么紧张。

　　大约又过了四十多分钟，飞机终于在华盛顿降落。地面咆哮的大风透过飞机的玻璃窗就能清晰地看到，尘土飞扬，黄沙瀑布。

　　全程飞行了15个小时。

　　滑梯预位一直没解除，小小在救命门前死死地守着，生怕有哪位乘客一个激动冲了过来放梯。

　　她们不停地对乘客说，“请大家回座位坐好。”

　　由于不知道是要下飞机，还是再飞纽约，所以谁也不敢动。只能不停地安抚着乘客的情绪。

　　郝佩芳从驾驶舱接到通知回来，告诉她们，洛航已经跟纽约取得联系，两个小时后再起飞。这也就证明，这两个小时内，她们的头肯定要炸了。

　　她们是在纽约凌晨4点才到的酒店，大雪还在持续地下，从机场到酒店这一路，风景还是不错的。小小围了个围巾，一只手哆哆嗦嗦地拉着行李箱。

　　其她人不比她好多少，都像雪中跳动的精灵。

　　洛航因为要检查飞机的情况，没有与她们同行。小小回到酒店又睡不着，等到纽约天快亮时，她才给洛航发了个微信。

　　洛航和余涛刚回酒店，微信语音接通后，他第一句话先问她，“你还好吧？”

　　小小一阵心暖，眼泪都快流下来了，却强挺着笑声说，“我没事啊，你们怎么样了？飞机没事吧？”

　　“没事，”洛航顿了下，“小小，这很正常，以后你可能后经常遇到。”

　　“我知道啊，所以我没事。我说过我相信你，”好像情话那样，小小觉得脸有些发烫。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羞了，“对了，一会儿还要不要下去吃早餐，我已经没力气了。”

　　“如果不饿的话就睡吧，晚上下来吃晚饭。”洛航的语气也轻快起来。

　　其实对他来讲，这种情况真的很平常。从前在空军时，比这恶劣的情况他都经历过。只是在驾驶舱里，他还是不安了，莫名的害怕。

　　他不停地回头，静静地听着客舱的动静，却什么都听不到。

　　他不知道小小有没有事。

　　现在听到她的声音，他也放心了。

　　机组的几个人果然都没有下来吃早餐，等到了晚上，又都像饿死鬼投胎那样，狼吞虎咽地吃了好多。

　　大雪已经停了，外面的空气相当地好。

　　洛航接到通知，明天的航班改期，她们可以在纽约多呆一天。这件事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因为有一天的时间大家可以出去逛逛。但不好的是，多停留的一天要用她们的休息日来补。

　　不管了，能在纽约多休息一天也不错。

　　小小问洛航转天要不要出去逛逛，就是约他的意思。

　　她没想到洛航会同意，如果他不同意，她就跟恬恬她们一起去好了。

　　洛航一派悠闲道，“我也想去买东西，渺渺要我给她买一套化妆品，我正好不懂这些，你跟去也好。”

　　小小……

　　她突然又不想去了。

　　但她忍了下来，反正是逛街，管他买什么呢？

　　从机场到纽约市中心的路很远，小小建议打车，但洛航执意要坐机场快线再转地铁。

　　“你还真是小气，让我给你当参谋，居然连打车的钱都不愿意出。”小小其实不介意这些，只是数落他两句，心里觉得舒服。

　　而且坐机场快线，他们俩个人可以坐在一排，肩挨着肩，手碰着手。她还故意往他身上靠，让小小顿觉自己吃了洛航的豆腐。

　　“打车到市区不便宜，反正今天有一天的时间，感受一下美国的运营车辆也不错。”洛航看了眼窗外的雪，还在担心明天的起飞安全问题。

　　小小目光也瞥了出去，正好看到恬恬她们合打了一辆计程车，正和快线巴士并肩而行。

　　小小急忙按了下洛航的头，“快低下头。”

　　洛航猝不及地被她一按，额头撞到了前排的椅背，还磕红了一块。他皱眉瞪了小小一眼，她还在愤力地继续按着他的头。

　　“她们的计程车就在旁边，不要让她们看到我们。”小小像个乌龟一样，把自己整个缩到了座椅上。

　　其实她想缩在洛航的怀里，但怕他反抗，只好缩在了下面。

　　“为什么怕她们看到？”洛航更加疑惑了。

　　虽然旁边的两个外国男女正在惊讶地看着他们，可小小还是这么蜷缩着，丝毫不会觉得有损形象。

　　“还不都是因为你。我怕心盈知道我和你出来，所以就没说。”

　　想想昨晚她们叫她一起来时，小小数了下，算上郝佩芳，她们正好四个人打一辆计程车。所以就以自己太困太累为由，说要在房里睡一天才够本。

　　如果现在让她们戳穿了她的谎话，她都能想象，心盈一定恨死她了。

　　洛航被她的说辞震慑住了，原来女人与女人之间的友情，是有别于男人与男人之间的专属霸权。如果现在换作南博在车里的话，他想他一定会一身正气地望出去。

　　“走了吧？”小小两只小眼睛探出去瞧了下。

　　她们的计程车好像开远了。她呼了口气，累得脖子都酸了。

　　“我认为你的思想有问题，我们出去光明正大。心盈怎么想是她的问题，”他突然想到一个更为严峻的问题，“如果今天换我和心盈出去，你会不会因此恨她？”

　　“不，不会吧……”如果是这样，小小只会觉得自己好失败。

　　洛航笑了下，告诉她一个交友的道理，“真心以交的朋友，不管你做了什么都会拿你当朋友……”

　　“这不是交不交朋友的问题，而是一个机组的，见面会尴尬，”小小发觉自己吐槽的对象更为尴尬，只能轻了下嗓子，“你还幸灾乐祸，就是因为你，害得我没朋友。”

　　洛航无语了，关他毛事？

　　小小第一次来曼哈顿世贸中心，简直眼花缭乱。多元融合的世界都市，人口稠密的街道。唐人街的街道有些狭窄，还可以闻到香喷喷的美食气味。

　　小小每个店铺都想进。洛航熬不过她，只能陪着她吃到撑，又当遛食儿似的继续逛。小小喜欢拍照，每到一个景点都摆很多poss，让洛航帮她拍。

　　有几个外国青年，被小小的风姿吸引，毫不含蓄地过来要求与她合影。小小傻眼，随口说了句‘he is my husband’。说完又用求助的眼神看着洛航。

　　他倒是没说什么，只和对方说了句‘sorry’，那人便识趣地走了。

　　小小趁机拉了洛航过来，左右一探，看见一位中国小姑娘。她上去笑眯眯地让人家帮他们拍照，那小姑娘很爽快地答应了。

　　洛航很久没拍照了，被小小这么一闹，极为不情愿地站到了镜头前。后面是一棵大树，小小摆了个搞怪的动作。

　　照片拍得很漂亮，除了洛航僵硬的身体外，都很完美。

　　洛航是个中规中矩的男人，哪时胡闹成这样。他枯燥无味，甚至有些黯淡的人生中，尽是与飞机为伴。那些冷硬的铁质也成了他的个性。

　　但小小不同，她的生命多姿多彩，五颜六色。他曾经觉得她是绿色，生命的颜色。后来发现，她是红色，太阳的颜色。但现在他又觉得她是紫色，属于少女颜色。

　　红澄黄绿青蓝紫，七道彩虹，七种颜色，她是天上的彩虹，雨后的彩虹。

　　曼哈顿的冬天很冷，但夜景很漂亮。小小被冻得哆哆嗦嗦，仍然不肯离开。洛航怕她冻坏了，就以意大利餐为诱饵，才把她带离了海边。

　　吃完意大利餐，小小才陪洛航去买了化妆品。洛航让她自己挑一套，就当送她的礼物。小小没选化妆品，反倒是买了一个兔帽儿。

　　化妆品会用完会过期，兔帽儿是永远不会到期的。

　　她给高幸和南博都带了礼物，回去时直接把高幸那份交给了余涛。他是真真地在房里睡了一天。

　　第二天返程时，天气好转，路面情况也还好。起飞的相当平稳，小小也就安心了。

　　小小把兔帽儿放在了自己的床头，还有那张她和洛航的合照。晚上睡觉前拿出来亲一亲，她躲在被窝里咯咯地笑个没完。

　　这样算不算对洛航意淫了？

　　***

　　许久没去看楚阳，想想他的脚应该差不多好了。

　　正想着利用仅有的一天假期去看看他，没想到楚阳给她打了电话。

　　楚阳说请她吃饭，但小小执意要自己请，算是对他救命之恩地答谢。还有，自己亲弟弟结婚，他都没去成，小小深表愧疚。

　　不过楚阳倒是无所谓，那种名流云集的地方他也不喜欢。一家人坐下来吃顿饭就好。

　　“告诉你，我的英语水平突发猛进，上次去曼哈顿的时候，问路完全不成问题。”小小想到那天自己在不停地问路，洛航在一旁袖手旁观的样子，就好气又好笑。

　　“你去曼哈顿了？”

　　“嗯。”她略过了和洛航一起去的这个问题，在楚阳面前讲这些，有些炫耀而且不道德。

　　楚阳点点头，“过两天我也要去一趟曼哈顿，到时候坐你那班机……”

　　“好啊。”

　　俩人说了几句话，正好看到几个西装笔挺地人走了进来。小小没有回头看，但却有一个声音寻了过来，“小小？你也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