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花生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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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了许久车子，中间还不知进出了多少个宫门，还没到广平县主的住所。
琬儿惊讶道“想不到，广平县主住的如此之远。”
顾瑜道“县主住在清思殿，位于大极宫东侧，虽不是最顶级的，原本是二品嫔才可以居住的宫殿，而大极宫建于景朝强势之时，自然是宏伟壮丽、富丽堂皇，而明微宫是前朝留下的当然是比较古朴。”
琬儿心想圣人颇爱卢婕妤，三品的嫔妃住二品的宫殿。
琬儿看了看问道：“刚刚经过几处的宫殿还是比较干净整洁的”。
顾瑜道：“那是上皇的住所”。（上皇就是太上皇的简称）
琬儿道：“儿子当了皇帝，把老爹留在前朝的宫殿，是没有毛病的，上皇有没有做过皇帝”
顾瑜道：“做过，不过三让他人了”。
琬儿听着有一些晕乎，就没有，继续下问了。
终于到达了，广平县主的住所，琬儿以后道：“那为何这广平县主的居住地，如此之荒凉？”
顾瑜道：“此处是掖庭宫，最初是一些下等宫人住宿，久而久之变成收留犯罪女眷的地方。广平县主的现状和犯罪女眷其实也没有什么区别。”
她带清娘沿着小路走进一个院落，院子很明显是刚刚翻新过。院外站着的宦官明显比卢婕妤宫里面的还多，估计是监管这个县主，担心她突然逃跑之类。”
一个宦官高声音叫道：“安平县主到。”
琬儿走进广平县主屋内，广平县主见琬儿过来，起身很是开心握着琬儿手道：“琬儿，你可来看我了。你自从坠马，我很是担心你，还好看你的模样没事了。还有不要怪姐姐没去看你。”
琬儿明白如今广平县主怕是这个院子都出去。
琬儿仔细端详了一下广平县主的容貌，双目澄澈，朗目疏眉，长的很精神，她穿着一身胡装，与她气质非常匹配。与琬儿想象中待和亲公主惆怅的样子，很不同。广平县主问道“还有，我写你的信，怎么都没回复？”
此时，琬儿才想起，她坠马后，写给她信的人和送的礼给她的都是不少，不过琬儿都还未曾一一打开。琬儿正在想找理由蒙混一下。
还没等琬儿想好，广平县主就道：“我听说你好不容易身体才好一点了，前几天，又和小公爷撕打掉到湖里面，也难怪这几天，你没时间理我。”见广平县主说到此处时，琬儿偷偷看了顾瑜一眼，想不到这个鬼魂的锅，被混世小魔王背了，琬儿差一点就要笑出来了
广平县主拉着琬儿跪坐道：“我们两说一点开心事，再过半个月我就要去漠北了。”
琬儿轻轻道：“我也是想和君理姐姐说一些体己话。”
说完，两人各自打发了贴身侍女和屋内的佣人出门。
琬儿定了定了神道：“君理姐姐，我坠马后失忆了”
琬儿如此一讲广平县主还没被吓到，顾瑜倒是吓到了，这小娘子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琬儿明白，广平县主不到半个月就不在京中，她知道这个秘密也不是大事，万一真的被其他人知道了，就顺水推舟，小县主骑马失忆了，逻辑上还是勉强可以解释通。不过琬儿现在更想知道小县主身上的秘密。
广平县主安慰道：“琬儿，忘记以前的一切说不定还是好事。”
琬儿道：“君理姐姐，我大概知道我是因为找小公爷问话，问话后骑马，才不慎坠马，导致我很多事情，记不住。”
琬儿缓缓起身，更激动道：“姐姐，我知道我身上有太多的秘密。我感觉以前我活的并不快乐，所以我很想想知道，我以前到底有什么秘密？”
琬儿看的出广平县主是好人，且广平县主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如果假装成一个小妹妹的形象看能不能打动这个县主说出什么。毕竟真的打算从小公爷口中，套出话，没有任何情报也是不行的。
琬儿更加深情，几乎要哭道：“我也许是因为那些秘密痛苦，如果我不知道那些秘密就会不痛苦吗？”
琬儿看着广平县主的眼睛道：“君理姐姐，我就只是想知道我是谁？”琬儿的表情差一点都要哭出来。
广平县主定了定神道：“你的秘密就是你到底是谁？”琬儿马上镇定，跪坐好，开始洗耳恭听。
广平县主道：“圣人待你如何？”
琬儿点头道：“很好。”
广平县主道：“皇后待你又如何？”
琬儿继续点头道：“很好。”
广平县主道：“还有卢婕妤待你又如何？”
琬儿困惑道：“也很好。”
广平县主道：“这就是问题的来源？虽然你的生父与圣人相交于微时。但对你的照顾已经超过宫里面所有人可以理解的范围，哪怕圣人对大公主都没有对你的上心。连待小公爷都没有待你的好。如果想知道最初流言的起因，还是先从小公爷讲起。”
为啥任何事情的起因都不离开这小公爷，琬儿内心已经颇为无奈了。看来小公爷真的是万恶之源。
广平县主解释道“小公爷的父亲是上一任应国公，她的祖母是大名鼎鼎的秦国长公主，昔日陈太主唯一的女儿，圣人潜龙之时，秦国长公主对幼时圣人非常照顾，而好几次圣人有性命之忧时，都是秦国长公主救下的。无奈秦国长公主在太主治世末年就过世了，秦国长公主也命苦，青年丧夫，中年丧子，只有小公爷的父亲一人长大成人。”
琬儿明白为什么圣人对小公爷如此之好，救命恩人的血脉。
广平县主继续讲述：“上一任应国公名叫裴越安，算起来是圣人的表哥，两人自小一起长大。”难怪混世小魔王在宫里面可以如此嚣张，原来老爹是圣人的好兄弟啊，而且祖母还是有恩于圣人。奇怪了老应国公年龄应该也不大，怎么从来没有出现过，莫非。。。
“老应国公，是一个。。。。。”说到此处广平县主卡顿一下。
“老应国公，是一个极其荒淫无度之人。”广平县主说的极小声，而琬儿却快都笑出来了。
广平县主喝了一口水，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道“老应国公少年时仗着陈太主喜爱和秦国长公主宠爱，去轻薄内定的皇嗣孙妃卢氏，然后就有了现在的小应国公裴靖。
前皇嗣孙妃卢氏后来嫁给了琬儿你的父亲河东郡公窦元思，其实说起来很奇怪，
那时您父亲虽是窦氏宗族，但那候的窦家，如同现在的陈家一般岌岌可危，保住性命就不错，且你的父亲是功名之人。”说到此处广平县主的情绪明显有一丝丝怅望之感。
琬儿好奇问；“莫不是老应国公过世了，才嫁给我父亲。”
广平县主摇摇头道；“他们是和离，老应国公给了一大笔钱财和房产给卢夫人。”
琬儿心想看来是一个对钱还是比较大方的渣男。
琬儿极其小声问道：“莫不是卢夫人是我母亲”
广平县主点点头道；“是的，卢夫人作为前皇嗣孙妃出身华阴卢氏。”原来卢夫人应该和卢婕妤是亲戚了，所以卢婕妤对小县主这么好，可以解释的通。
琬儿继续问道；“我父亲那个时候，应该是无官无爵，却娶了前准皇嗣孙妃，前国公夫人。”
广平县主继续道；“是的，那个时候到底你和父亲和卢夫人什么时候结婚？何时定的婚书？世人皆不可知。”
“其实你在江南出身，大概在南方养了几年才带到京中的。正是因为你回到了京中，卢夫人和你父亲结婚才天下皆知。”
琬儿突然脑袋一转想到什么对广平县主问道：“我与小公爷莫不是同母异父关系”
广平县主点了点头。琬儿顿时寂然，难怪小公爷与小县主的相处模式这么奇怪，说小公爷喜欢小县主才搞出这么多事也不像，原来他们还有这一层关系。
琬儿的表情可以用五味杂陈形容，而站在身后安静许久的顾瑜却幸灾乐祸，琬儿突然想到，处于软禁状态的广平县主都可以知道如此详细，他这个在宫里面六年的游魂怎么会不知道，他应该一清二楚才对。琬儿内心突然有一股被欺瞒的感觉。
琬儿继续问道：“我在江南出生，其实我的身份是存疑。”
广平县主轻轻道；“是的，而且那时你父亲在江南，皇后的大哥在江南，老应国公也在江南，圣人也在江南。”
琬儿惊愕道：“四个人皆有可能是我父亲？”
广平县主低声道；“正是，最早被怀疑最多的就是皇后的兄长梁国公，在兴景之变政变之后，梁国公为何不仕一直是一个难解之谜。还有老应国公也被怀疑，与卢夫人藕断丝连才有了你。”
广平县主声音极小道“还有一个说法是圣人也喜欢上了卢夫人，奈何卢夫人身份特殊，才牵线卢夫人和您的父亲在一起。”
琬儿也轻声道：“其实这四个人中最合理解释的人应该是圣人”
广平县主动作极小的点了点头。
琬儿不解的问道：“那为何皇后娘娘待遇我如此好”。按理皇后应该极其厌恶我才对。
对这个问题，广平县主也没有合理解释，思考一番后道：“也许是因为，皇后娘娘的生母出生华阴卢氏。”
广平县主继续道；“皇后娘娘是南方出生，后宫的皇后一般都是出生山东大族或者是京兆大族，皇后娘娘的生母是华阴卢氏，刚好上皇想要给圣人一位南方出生的皇后，且最好和北方世家有关系的女子，所以顾皇后就是这样被选中。”
琬儿虽然感觉这个解释有一点点勉强，但是也不算完全没有道理。
琬儿见天色有一点点晚了
最后好奇的问了一个问题；“老应国公怎么死的。”
广平县主想了想道；“好像是兴景之变受了伤，不久便过世了。”
琬儿听了广平县主的讲述不知怎么了，开始心疼混世小魔王了。一个虽然出生顶级富贵，却是一个无父无母之人。想想小公爷脾气性格或许和他的身世有关，她又想到小县主同样是身世复杂。说到底，两个人应该是同命相怜。
琬儿听完，起身道；“多谢，君理姐姐，今日之事请君理姐姐为我保密。”
广平县主回答；“我定当守护这个秘密，琬儿你接下来几日，是否还来看我？”
琬儿坚定的道；“一定。”
两人依依不舍告别后，琬儿出了这个屋子，走出这个院落后，脑袋里面还是一片浆糊。
便和清娘讲想自己一个人走走，清娘看琬儿神色有一点沉重，便不敢忤逆。
琬儿快步走到一个巷子中，顾瑜也快步跟着。
顾瑜知道这个小县主，要么大哭，要么讲他大骂一番，他已经做好被羞辱的心理准备。
出于一个君子的道德，他也不打算自己留了让小县主一个人独自承担。
顾瑜只见琬儿，拿起双手。紧张的问道；“琬儿，你干什么啊？”
琬儿疲惫回答道；“揉太阳穴啊，刚刚听了这么事，思绪还没有理顺。”
顾瑜有一点点小气道；“那你非要到小巷子里揉”
琬儿道“我想走到小巷子中与你讲话啊，和我揉太阳穴，并不矛盾”“其实阿瑜应该都知道才对。”
顾瑜非常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小心翼翼问道：“会不会气我，不告知你”
琬儿直接道：“我为何要气？我现在只是想多了解一下小县主究竟是一个怎么样子的人？”琬儿心想小县主又不是真正的我，我还必太在乎。
琬儿又道：“你对刚刚广平县主讲的知道的一清二楚。”
顾瑜点点头道：“是”
琬儿豁然开朗道：“那就好，我刚刚听了那么多人名和关系还没有理顺，回宫以后在把理理顺。”
顾瑜坚定回道：“以后在下定将这个世界，凡是在下所知的都告诉琬儿。”
琬儿听到如此回答还是有一点点开心道：“你是担心小县主，才不告知我的吧。”
琬儿继续笑道：“其实都告知我没事的，我都不知我这个时空会呆多久。如今我只是想把小县主伪装的像一点，少惹麻烦才是正事。”
顾瑜看着这个外貌只有是十来岁的少女，竟然如此成熟。
不由夸道：“琬儿的心智比外貌要成熟一倍”
听了这话，两人刚刚还在互述忠肠，琬儿突然脸色一变，气愤道；“你嫌弃我老。”
顾瑜赶快回应道“不不，在下没有这个意思”此时顾瑜才想起他们互相询问过年岁。
琬儿想了想无奈喃喃自语道：“其实我这年龄在这里都可以快做婆婆了”（琬儿想到自己真实的年龄比养母卢婕妤还大）
琬儿叹气道；“我们回去吧，不然清娘姐姐又要担心了。”
琬儿又好奇突然问顾瑜道：“阿瑜，你感觉小县主像圣人的私生女吗？”
顾瑜道：“私生女为何意思？”
琬儿思索了一番：“双方没有结婚生的孩子。”
顾瑜看琬儿道：“花生子。”
琬儿不理解顾瑜的答案，看着天色渐暗，便开始找路回去，顾瑜跟在后面。
一人一鬼游荡在掖庭宫中。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花生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