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生（未来）》恒美

9、八、风波渐起

　　不久，黎愿和琳赛到达主实验室。穿过控制台，她们来到专为此次M计划特别研发的试验仓。

　　透过试验仓的玻璃，黎愿能清晰地看到仓内漂浮的米色液体，或许是复生后，经历过多次的“浸泡”，她并未感到诧异，而是一边在脑中回想之前纳特的操作步骤，一边试探性地向前触碰开启键。

　　滴——
　　试验仓突然响起错误提示，红灯亮起，闪烁不停。
　　“你的指纹目前还未录入试验仓。”琳赛重新启动试验仓，示意黎愿面向仓门的AI探头。

　　几秒后，仓门开启。“现在，需要你进入仓内平躺5分钟。”
　　黎愿点头，刚要迈步。琳赛伸手在她的左肩轻触了一下，“不用闭气，这个液体不会让你窒息。”

　　躺进试验仓内，黎愿感觉到指头大小的机械导管正慢慢挪动至身体的各个部位，如同吸盘一般牢牢黏住肌肤，冰凉感袭来，她心下一紧。
　　而当液体漫过头顶，黎愿眼前骤然失去光明，一会才逐渐恢复。等她稍有意识时，导管处的冰凉消失，变得愈发温热。

　　仓外，琳赛注视着数据走向，朝实验助手点头，“增压。”

　　一股电流随导管遍布黎愿全身，轻微的电击感让她瞬间微颤。“继续。”她隐约听到琳赛的声音。下一秒，电击感加重，她只好咬牙忍住。直到肌肤传来难忍的刺痛，黎愿终于忍不住唤出声，“啊。”

　　“可以了。”

　　液体褪去，黎愿从疼痛中缓过劲，再次睁开眼，眼前仓门已经打开，身上的管子也已消失。

　　“明天开始先进行简单的脑-机接口适应训练，从第一次脉冲电击结果来看，虽然离构成控制力还差得远，但你的神经系统能够在首次脉冲传回一定程度的信号频，表明你确实是个不错的实验体。”想到适才得到的数据，琳赛算是理解了洛塔为何极力要求这位复生尤斯德参与M计划。

　　黎愿没有留意琳赛言语中的直白，她只懂得自己在精神力领域的确具有相当潜力，能够变强。

　　接下来一周，黎愿按照琳赛的实验计划一步步进行测验与训练。即便暂时还没有具备敲开精神力领域大门的能力，但每次微小的进步都足以令她欣喜不已，至少对比第一次，她可以承受更大强度的脉冲电击。正是这些变化成为她坚持下来的动力。

　　转眼到了周末，原定返回科研部的日子。M2却没有接到返回的指令。

　　黎愿坐在沙发上，侧头瞧了一眼杵在玄关纹丝不动的M2，耸了耸肩，很快便将注意力移回，继续跟着全息投影学习。

　　一堂课结束，黎愿这才注意到半小时前通讯栏中收到的留言。
　　【S23，本周暂不返回科研部，请遵照要求自行活动，活动范围仅限社会学院，如需离开社会学院请呼唤M2同行。】

　　黎愿读完留言望向玄关，M2果然不见踪影。没头没脑，太猜不透这帮纽尔西人了，她腹诽。

　　相较于校园的风平浪静，黎愿此时还不知道纽尔西社会已经掀起了巨大波澜。被她所吐槽的科里团队此刻正对围堵在科研部大楼下的媒体‘大军’一阵发愁。

　　“距离官方声明不过10分钟。你看看，这些媒体人还真是消息灵通，闻风而动，速度不输军统部。”利娜从休息室落地窗往外瞥，只见黑压压的人群挤在入口，举着高倍远望仪十分显眼。“纳特，你说上面怎么选择在今天休息日公布尤斯德复生的消息？是不是与组长去的北区有关？”
　　纳特将最后一口果酒饮尽，“北区的事快要压不下去了。”

　　“也对，不是一两例，而是30例女性遇害，就算做了公关工作也难保万无一失。”

　　“在微讯论坛已经有人将焦点瞄准北区案件，如果再不出手将热度压下去，势必会引起公众恐慌，到时旧派那群人的脸往哪搁，毕竟舆论危机也会影响支持率。”纳特说着，接过AI送来的清洁喷雾递给利娜。
　　“这么说，组长近期是回不来了。”利娜语气中透露出几分不快。
　　纳特侧头朝她看了几眼，轻笑，“怎么，对罗宁不满？”
　　利娜回视他，眼神给了答案。
　　“放心吧，事情很快会解决。”纳特语气笃定。
　　“但愿。”利娜只当同伴间的安慰之语，快速整理好情绪后返回了修复室。

　　利娜刚落座，潼恩便迎面走来。“利娜，你提醒一下祖泽校方近期多加强安保，如果有人强行闯入校内或有其他异动让他们直接与安全部联系。”
　　“好的。”

　　潼恩昨晚没睡好，精神不佳，整个人的状态低沉。
　　起因源于他与科里昨夜的一次仓促通话，他清楚记得自己告知科研部决定将尤斯德复生的消息公布时，科里那头的静默。

　　“现在可以肯定，北区案件不会那么容易查明。”潼恩有些担忧，“难道是安全部里的人有问题，所以军统部才要求第三方插手？科里，看来你得多提防提防。”
　　“难说。”科里站在北区安全部大楼外，晚风拂过额间，他倏然注意到三层解剖室内亮起的昏黄灯光，于是匆忙与潼恩结束通话。

　　尽管科里很想进入解剖室一探究竟，然而从他奉命到达北2区的第一天起，除去首日与安全部有关负责人的简单会面，之后像是被极度边缘化，与案件相关的重要细节无法获知，他不被允许前往第一现场勘查，甚至连安全部三层刑侦中心的出入权限也无法获得。

　　安全部的铜墙铁壁靠他打破，不太可能。科里同样不指望科研部，这个棘手的活儿派给他本就不怀好意。

　　脑海中闪过，军统部几个大字。斟酌了一阵，科里最终打开通讯录联系了自己曾经的继兄，北区军统驻事处处长德里克。

　　“科里？”浑厚嗓音蓦然响起，带着不易察觉的喜悦。
　　科里一愣，没料到对方回复如此之快。
　　久久未等到回应，德里克轻声道，“你到北区也快一周了吧。”
　　“是。”
　　“明日，我们聚一聚。”德里克似是知道科里心中所想，“我明白你不爱掺和科研以外的麻烦事，但我得为自己辩解一二，这次并不是我举荐你过来处理北区案子。”
　　“我知道不是你。”科里停下脚步，“是陈骞部长的决定。”
　　“陈骞？”德里克眯起双眼，“那还真让人意外。”

　　“过去我认为你们科研部虽然内斗得厉害，部长应当稳占中立，如今看来不一定。”德里克对科里并无所谓的戒备。
　　“德里克。”
　　“安心吧，我也就敢在你面前过会嘴瘾而已。”谁能想到一向在军队中以冷硬铁血示人的德里克，生活里是这般出言无忌。

　　“对了，科里。”德里克话锋一转，“外联部传来消息，孟拉奇联合王国二皇子莫罗斯.拉尔及曼将在三天后访问纽尔西。”
　　科里闻言略作思索，但很快从善如流。“好，我通知组员们做好准备。”
　　“莫罗斯到访的时间点也是赶巧。”德里克冷不丁讪笑，“估摸着科研部尤斯德项目刚成功，孟拉奇政府就已策划出访。”

　　“孟拉奇提前收到消息并不奇怪。”科里语气平静，“有三方协议在前，我们迟早要打交道。”

　　“这样也好。”德里克低语，表情轻松。“纽尔西人沉寂得太久，是该趁着这场风波觉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