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房东那些事儿》忆西洲

4、第 4 章

　　不管程大哥内心是多么的不乐意，也不管他心里把那个不靠谱的弟弟给骂了个狗血淋头，他还是得默默地——收拾屋子！
　　对程远程这个弟弟他果然是不能抱有太大的希望，瞧瞧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衣服帽子？都是出社会工作的人了，怎么穿着打扮还是这么不靠谱？
　　瞧瞧这五颜六色的服饰，直看得他眼花缭乱。
　　程远征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盘算着等人回来要怎么收拾他比较合适。
　　程爸爸可不管自家大儿子心里是多么的不平衡，自己悠哉闲哉地坐在旁边喝茶看报纸，抱怨什么抱怨？单身四十年还不找个女孩子结婚给他生个大胖孙子，活该得在这边苦逼地给他弟收拾东西。
　　要是他现在给他找个儿媳妇回来，保证这个做爸爸的不会叫他回来，甚至重新出山，把公司的事情都可以包揽过来，直接便叫他和媳妇儿去度蜜月去，然后就给他揣个娃回来，那他还整天寻思着出门干什么？肯定是天天待家里带孙子啊！
　　话说那个二小子怎么也不找个伴儿呢？虽然说是个同性恋吧，可是好歹也得找一个不是？不然成天自己一个人，等到他那些同龄的朋友孩子都会打酱油了，他还是孤身一人那不是很可怜？
　　最好是能找一个正常点的男孩子来管管他，要是找一个跟他一样不正经的，甚至更加不正经的那还不愁死他这个当爸的？
　　程爸爸觉得他自己光是为了这两个臭小子，命都快被愁短两个月了！
　　不管家里面那两位是多么地怨怼，正在外面的程远程谈完合作之后，越发地觉得老爸一定会叫大哥回家，他如果现在就回去一定会被大哥削，要是屋子还没收拾好的话，说不定还会被大哥指使着一起干活！所以，为了躲懒，以及他的人生安全着想，程远程决定，出去吃个饭，然后在外面逛一圈再回家，最好回到家的时候，大哥已经会他自己的住处了，那简直是——皆大欢喜。
　　于是乎，程远程带着他满怀的期许，去了一处有最多美食的地方——就是离他最近的美食街。
　　手上拿着烤鱿鱼串，另一手拿着一碗酸辣汤，走在熙熙攘攘的街头上，程远程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市井小民，特接地气，他怕是最接地气的艺术家了吧？
　　虽然吃这些东西会被老爸看到会被骂，而且极其不符合他清新艺术家的完美定位，但是耐不住程远程作为一个吃货的境界实在是太高。
　　果然只有在中国才能吃到这么多美味的东西啊！
　　尤其是一到晚上，这边就人特别多特别热闹，好吃的东西就更加数不胜数，十分符合他爱热闹的性子。
　　程远程走在美食街街头，远远望去，看到了一个人，吓得他马上就找了个人最多的地方钻了进去。
　　文阳哥？他怎么会来这种地方？要知道他文阳哥哥那是从小就有严重的洁癖，从来就不会涉足这些人又多，地方又不怎么干净的场所的吧？甚至他还会吃这里面的东西？这是太阳准备打西边出来了么？
　　仔细一看，他身边还有一个姑娘？一个很年轻很漂亮的姑娘，两个人还有说有笑？
　　他就说嘛，文阳哥哥怎么会屈尊来这地方？原来是跟女朋友出来的，果然爱情的力量是强大的，瞧瞧他跟那姑娘有说有笑的，这么大的气场的人往那边一站，简直就是鹤立鸡群，与别人就是不一样。
　　别人是为了来这边吃东西加逛街，他来这边就是跟领导来视察一样一样的！跟他那个大哥程远征同志简直就是一模一样的，没有任何情趣可言！
　　不过文阳哥跟他大哥最大的不同就是，同样是三十八岁，文阳哥有个漂亮的女朋友，而且他已经要结婚了，而他大哥到现在还凭实力单着呢。
　　我靠，他们怎么往这边来了？他要好好藏好，不能被看见，否则文阳哥知道了也就意味着大哥也知道了，大哥知道，就意味着老爸也知道了，老爸知道了，就是意味着他要准备好被骂了，还有可能会被冻结了银行卡，还不给零花钱。然后，他就每天只能哭唧唧地回家吃饭，还不能出去浪！
　　想想那日子就不是人过的！
　　简直惨！
　　最后程远程还是躲过了被发现的危险，不过么，刚吃完东西心满意足地出了美食街，手机马上就响了。
　　一看来电显示，我靠，十级警戒拉起来好应付这个重量级人物——老爸！
　　赶紧找个安静的地方接电话啊喂。
　　终于等程远程拐到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才把电话接起来。
　　“喂，老爸……”
　　“你个臭小子给我滚到那里逍遥去了？几点了还不回来？”那边程老爸那中气十足的大嗓门就吼出来，差点把程远程脆弱的耳膜给震个洞来！
　　老爸是吃了火药了这是？咋地火气这么大？平时也没见他嗓子这么好的说！
　　有这个潜能他咋每天还无聊到无处可去？有这么好的高音，他就应该去组织市里的同龄老人，创建一个老年人乐队或者合唱队，名字可以叫做“夕阳红”！而他老爸绝对可以当高音部老大，说不定还能当合唱队队长。
　　等等，他老爸刚刚说啥来着？
　　几点？这不是才九点嘛？这不是还没开始夜生活的么？
　　难道要叫他提前过一过老年人生活？
　　“爸爸，现在不是才九点吗？你有什么事情这么着急的吗”
　　“九点了还叫才？你知不知道现在的社会有多乱？小孩子晚上不要老是呆在外面，很危险的好不好？”程老爸继续教育小儿子，他这个二十四岁，一米八七的大好青年，嗯，大壮青年，被当成了四岁孩子来教育。
　　“爸爸，我已经二十四岁了，不是四岁好不好？你不用这么拘着我吧？”
　　“……”那边的程老爸突然就沉默下来，是啊，一不小心就长这么大了，想想以前那个软乎乎的坐在他肩上的软萌团子，现在怎么长成这么惹人讨厌的一个大家伙？
　　“爸爸？你还在吗？”
　　“叫什么叫？你爸我还没死呢？”傲娇地来了这么一句，然后，仔细一听，好像不太对啊，“你现在在哪呢？是不是又去那什么美食街吃些乱七八糟的不干净不健康的东西了？”
　　“没有啊。”从善如流地是直接便反驳道。
　　“没有？“程老爸没迟疑两句，马上便吼出来：”我都听到有人在喊烧烤了，你不听话也就算了，还学会撒谎了啊？翅膀硬了是不是？家里做了饭你不回来吃，跑到外面吃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老爸，这你都要管？”为什么啊？他都二十几岁了，是个独立的成年人了，老爸还是经常把他当成一个什么都不懂什么都需要父母为他担当的小孩子！
　　他终于知道了，当初老妈为什么要和老爸离婚了，这两个人根本就是三观都不一样！
　　程峰觉得自己跟这个儿子有些无话可说，完了，父子之间产生了代沟！就连远征也一直在劝自己要放手，这个孩子已经长大了，他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生活的方式，他早就已经脱离了父母的掌控独立生活了。
　　难道他要学习孩子他妈妈，直接放手让小孩子自己去闯，出了什么事情也由着他们自己去承担一切的后果吗？
　　他确实有的时候会埋怨那个母亲，要不是她的放任，远程是不是就不会长成一个性取向不正常的孩子？
　　可是他又有什么权力去怨她什么？这个孩子从小就不在他的羽翼下长大，远程几年前跟他坦白说自己是个同性恋的时候，他简直差点没气死过去，可是他不停地去找与此有关的资料，咨询心理专家，为了证实这是不正常的，是不对的，可是所有的人都告诉他，这是很正常的，就连远征也说过，同性恋不是病，他不能因为自己的看法就去改变那个孩子的一生。
　　这几年下来他也渐渐接受了，也希望远程这个孩子能找一个知心的人在身边陪伴他，无论男女。或许等这个孩子真的找了个伴儿，他就真的能放手让他自己生活了。
　　“算了，别在外面呆太晚了，好好玩。”
　　“……”咦……啥意思？
　　“要是太晚了叫不到车就给你哥打电话让他去接你，自己注意安全。”
　　老爸这是吃错药了？今天怎么这么开明？刚刚不是还准备发火的吗？怎么变脸这么快？这是受了什么刺激了？
　　这是……更年期正在进行？还是更年期已经成功渡过了？
　　程远程小心翼翼地问：“爸爸？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程老爸不解，怎么不生他的气了也有问题？
　　“你真的没事吗？家里的药你没乱吃吗？你觉得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让老杨叔送你去医院，要不要洗胃？”
　　“……”程老爸表示自己真的不了解这个儿子的脑回路！
　　程远程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还是说你最近碰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中邪了还是撞鬼了？要不要我给你找几个大师做做法？或者求几道驱邪的符纸？我……”程远程觉得自己快急哭了！
　　“……你给我滚到你大哥那边去睡，别回来了！”程老爸在被气出脑溢血之前，用一声大吼制止了这个儿子的天马行空，然后果断地，“咔~”一声，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