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房东那些事儿》忆西洲

103、第 103 章

　　齐修远拿着电话放在耳边听着那边的嘟嘟声，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酸涩？还是苦涩？电话响得越久，他的心里就越沉重。
　　终于，电话接通了，但是齐修远却又不知道怎么说了，在面对那边的沉默，齐修远踌躇了很久才开口说话：”你今晚说的那些话，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程远程声音听起来非常冷静，非常，冷漠。
　　“字面上的意思？你想要跟我分手？”
　　“我记得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当我好打发是吗？”齐修远心里很不甘心，他也做不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行为来，说出来的话就开始带刺，“凭什么你说了算？”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样？复合一次然后让你甩了我吗？修远，我没那么下贱，舔着个脸求着你搭理我。”
　　“我让你舔着脸求我了吗？”齐修远感觉心情很不好，身体疲惫，精神也疲惫，肚子空荡荡，心情就更加不好，“我有让你做这些事情了吗？我让你对我好了吗？”
　　“……”站在阳台吹凉风的程远程脸色可就不对劲了，怎么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样？难道不应该哭着求他：不要走~我不能没有你~你不能离开我……之类的话？
　　但是很显然，齐修远不是中二病，更没有长着一颗恋爱脑，也没有那个谈恋爱就失去自我，所以我们的程远程小朋友注定是要失望的。
　　齐修远一夜没有睡好过，第二天上班整个人精神头特别差，不得已吃了颗六味地黄丸，整理好病案，就上门诊。
　　卓帆在天台上吹风，回头看到那个从楼梯下上来的人，“卧槽，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没什么，没睡好而已。”齐修远摆了摆手上来。
　　“没睡好啊～你们精力真是挺旺盛哈！”昨天忙到那么晚回去竟然还能厮混半夜？年轻真好啊！
　　齐修远理都不理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点上。
　　“你不是戒烟吗？”这都一个多俩月没见到他抽过烟了，怎么今天抽起烟来了？压力这么大？
　　“心情不好。”
　　“怎么不好了？你小房东没满足你？”调侃啊调侃，死党就是用来调侃的，不能调侃的死党不是好死党。
　　“卓帆，你说，我很过分吗？”齐修远轻声问他。
　　“哈？”卓帆一脸懵逼，“你怎么过分了？齐大医生治病救人尽职尽责怎么可能会过分？简直高大上，伟人一般的……”
　　齐修远直接打断他夸张的调侃，“他在跟我闹分手。”
　　“啥？”我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程远程在跟我闹分手，我不知道我哪里做的不好？”
　　“他跟你分手？”卓帆音调都高了几个度，“他竟然跟你分手？他是瞎了他那双钛金狗眼了吗？你这么好的人他竟然舍得分了？”嚎过之后又用冷静的语调问话：“说了分手原因了吗？”
　　“他说他看不到我对他的感情。”齐修远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事情一定要搞得这么重要？两个人生活在一起，平平淡淡，相互有个慰籍不就够了吗？为什么还需要有那么多外露的爱意？
　　爱情这东西，迟早都会变质，早一点晚一点不都是一样的吗？甚至早点由爱情转到亲情还能不那么膈应！
　　“就这个？你有没有对他说过你喜欢他什么的？”想也没有，像修远这样的，那里说得出情啊爱呀什么的？果然就见他摇了摇头。
　　“没有？这很重要吗？”
　　“唉，有些话还是要适当说一说才好，你不说他也不知道。”想一下，齐修远端着一张脸跟程远程深情地说我爱你什么的，我靠，有点诡异怎么办？
　　“说什么？”
　　“说我爱你啊什么的。”
　　“你对纪涵说过？还是你对你哪个前男友说过？”
　　“呵，笑话，我还需要去跟别人说喜欢？都是别人趋之若鹜来追求我的，我什么时候主动追求过别人？”
　　“所以你说这话就也只是说说而已。”
　　“但是你跟我又不一样。我是身经百战了，你可是大姑娘上轿第一回，你不主动点，你小房东怎么想？你性子本来就淡漠，这段感情一直都是他在努力着，你一直都是处于被动的位置，但是一个人追久了也是会累的。”
　　齐修远：“……”他没有在努力吗？他光是努力地克制自己不去害怕跟程远程肢体上的接触就已经闹得他筋疲力尽了，他非常努力地让自己假装看起来很享受，他怕露出什么恐怖的表情会吓到他。程远程对他太好，可是他对他越好他就越不忍心去告诉他，说他害怕他，或者说，害怕身体上过分亲密的接触。
　　但是他们是最亲密的关系，他的工作特殊，大多数时候忙起来根本顾及不到程远程，他不想让他失望，既不想让自己在跟他的交往中一无是处，让程远程连这点都得不到满足，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恐惧的样子，他一点都不想看见他失望。
　　齐修远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得虎口。
　　卓帆看到他这个样子，心沉了一半，把手搭载他的肩膀，“修远，你真的接受了程远程了吗？”
　　“我……”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不甘心，很不甘心。
　　“我是说，身体与心理，全须全尾地接受他了吗？”看来还是很悬哪。不是，小房东都干什么吃的？现在还没有攻克他心理那道防线？
　　“我不知道。”
　　“那你跟他……”
　　“他想要，我就给他，卓帆，你不知道，他给我的太多，可是我能给他的太少，我想，给他需要的，包括我自己。”其实说白了，他除了他自己也没有什么可以给程远程的了！一穷二白孑然一身！
　　“你呀，就是太多事情都藏在心里，我觉得你应该去跟程远程好好把事情说清楚，你心里面在想什么应该告诉他，依照他在乎你的那个劲，不会不顾及你的感受。”卓帆叹了口气，这家伙就是这样，越是在乎的人在乎的事就越不会说出口，有的时候真的是隐忍到让人想揍他，至少他就很想，“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正如我说的，一个人一直在后面追是不会有好结果的，但是如果其中一个人把所有事情都往自己肚子里吞也是不会有好结果的，跟他把事情说清楚吧，生活是需要磨合的。”
　　齐修远也不是没有把卓帆的话听进去，但是他不知道该以什么理由不去找程远程，他已经两天没有回来了，打电话大多时候也不接，微信也不回，但是当他接了电话，自己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对此，齐修远万分鄙夷自己。
　　齐修远想，他可能只是还在生气，等脾气过去了就好了，就如同他在网络上找到的类似的问题一样，真的是跟傻子似的，什么时候自己也会变得这么智障了？
　　但是这一天晚上齐修远回到家里，看着这一屋子的冷清的时候就再也忍不住了，冒着夜雨就往外跑，等到了程家的别墅外面已经半夜十一点了，而他也早就被淋成了落汤鸡。
　　在外面按着门铃，按了半天终于门打开了，程远程撑着伞出来，“你怎么来了？”
　　“我有话要说。”齐修远喘着粗气，不知道几分疲惫几分紧张。
　　“什么话？”程远程心里马上炸开了花，是来表白的吧？是来挽回我的吧？是来说“我爱你”的吧？说吧，只要你说了我马上就跟你回家。
　　齐修远见他没有要让自己进屋的意思，心里已经凉了半截了，再看到他漠不关心的态度，瞬间连那半截儿都凉了个透顶。满心失望的齐修远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程远程把伞给他撑到了头顶，自己背后淋着雨。
　　“我来接我的狗，既然要分手，总不能还让他赖在你家不走。”明明满腔心意关不住，可是到嘴边的确实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但是就是这一句话，让程远程满怀期待的心马上跌到了谷底，这个人果然是，太不开窍了！
　　老子在家像深宫怨妇一样等你好几天了，你竟然来跟我要一只狗子？
　　程远程很生气，比前几天吵架的时候更生气，他觉得他满腔的爱意都喂了狗，“很晚了，现在又下了这么大的雨，团子和我爸爸都睡着了，我先送你回去，过几天我亲自把团子给你送回去。”
　　齐修远到了嘴边的话犹豫了半天最后也只得化成一声轻叹：“也好。”程远程开了车送他回去，两个人一路沉默，在狭小的空间中，尴尬被无限放大，齐修远痛恨自己的优柔寡断，更在程远程的冷漠中，如陷冰窟。
　　这一条路线也不是很长，车子停在了小区外面，“你上去吧，很晚了。”
　　齐修远转过头看着他的侧脸，犹豫着开口，“你不上去吗？”
　　“不了。”
　　“这是你家。”
　　“我暂时住在我爸那边，你租了我的房子就安心住着吧。”
　　这是要撇清关系了吗？回归到房客与房东的关系？齐修远觉得很可笑，经历了这些事，这些情还能回到起点？
　　实在是不甘心，又转过头问了一句，“程远程，我们就这样了吗？”
　　“你说呢？”程远程并没有给出正面的回答，他觉得这个问题得留给齐修远去思考，他是想得很清楚了，但是这段关系，只有他一个人清楚可不行。
　　齐修远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了，再见。”打开车门，正要下车的时候被程远程拉住了袖子，齐修远满怀期冀地回过头，结果程远程只是给他递了把伞，“把伞带着，你淋雨生病了，文阳哥又要怪我。”
　　心，这次是真的跌到了谷里，拔凉拔凉的，苦笑了一声，“好，再见。”撑着伞离开，真的是落荒而逃，他不想让自己这么狼狈的！
　　程远程看着那个背影，那么孤独，那么凄凉，他知道自己的心，只会更疼，更难受，但是他必须要控制住自己追上去的双腿，控制住自己想要张开去紧紧抱住他的双手，他必须让齐修远正视自己的内心，他不想要在这场感情里面唱独角戏，所以他就必须要狠得下心来。
　　但是，是真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