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扬跋扈》咸味奶油

10、起飞

　　林恭在前面迈起了正步。
　　夏乐在后面憋着笑拿手机录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林恭喝醉了怎么这么好玩儿。
　　走过了全是烧烤摊的街，另一条街明显人就少了很多，十几米都看不见一个人。
　　在街口的路灯下，林恭突然转过身，对着夏乐鞠了一躬。
　　夏乐吓了一跳，连忙把他拽直：“干嘛干嘛啊，怎么对我行这么大的礼，好家伙我可受不起。”
　　林恭垂着头，委屈巴巴地说：“对不起，我错了。”
　　夏乐搀着林恭，生怕他一个没站稳倒地上：“行了行了，这事儿过去了，别说了好不好？”
　　林恭被夏乐拽着走了两步，又停下来不走，开始摸夏乐的头，一边摸一边说：“小可怜不伤心，呼噜呼噜毛，吓不着，不伤心了不伤心了……”
　　夏乐：“……谁是小可怜？”
　　林恭双手捧着夏乐的脸，直视着他说：“夏乐是小可怜，跟我一样的小可怜，小恭小时候也是小可怜。”
　　夏乐也不管林恭说的什么醉话，就一个劲儿的顺着他：“好好好，我们都是小可怜，走走走快回去，一会儿真的要落锁了，再不回去我们要睡大街上了。”
　　林恭又走了两步，突然瞪大眼睛看着夏乐手上拿着的滑板，一把抢了过来说：“我好久没有滑滑板了，我要滑我要滑！”
　　夏乐没想到林恭现在还有这么大的劲儿，滑板一下脱了手，他只好抓着林恭的衣角说：“你慢点儿，嘿，喝醉了怎么滑？”
　　林恭踩着夏乐的滑板，一脸兴奋地说：“你别拽着我，我要起飞了。”
　　夏乐：“……您飞慢点。”
　　林恭铆足了劲儿，用力蹬了一下地面，夏乐拽着他往后拖，他才没有直接飞出去，而是以慢速向前移动。
　　林恭挥舞双臂，又做出超人的动作，大喊道：“冲出去冲出去，不能被抓到，快快快！不能被抓到！”
　　夏乐快疯了，死死拽着林恭后背的衣服，强行控制他往前冲的动作说：“你小点儿声，都十点多了附近都是小区，你再喊两句保不齐有人会冲出来打你。”
　　他拉扯着林恭的衣服，感叹小酒鬼的衣服质量真不错，都快拉成斗篷了。
　　林恭突然松了劲儿，夏乐差点把林恭拽倒，刚想骂他，就看见林恭一屁股坐在滑板上，低着头说：“追上来了，我又没跑掉，我飞不起来……”
　　在柔和的路灯光下，一个长腿少年坐在滑板上黯然神伤，他小声地诉说自己“飞天梦”的失败，连影子都显得格外落寞。
　　夏乐看着林恭的样子，叹了口气，把他从滑板上拉起来无奈地说：“我带你飞好不好？”
　　林恭一秒扫空郁闷，开心地点头：“好好好！”
　　夏乐：“……”敢情这家伙刚才都是装的？！！
　　没办法，谁让这祖宗要飞。
　　“来，站好了，手搭我肩膀上，腿给我，对。”
　　夏乐蹲在林恭身前，慢慢把他背起来。
　　林恭趴在夏乐背上，揉搓着夏乐的脸颊说：“天‘恭’一号，发射！哎？开关在哪儿……”
　　“呸呸呸，你别把脏手往我嘴里伸。”夏乐偏头躲开林恭往他嘴里伸的手指，一手拽着滑板往学校走。
　　林恭被颠得发困，迷迷糊糊地搂着夏乐的脖子呓语：“爷爷……”
　　夏乐挑挑眉：“嚯，我这辈分涨的还挺快的哈。”
　　林恭没回话。
　　两个人的影子不断被路灯拉长又缩短，却始终紧紧贴在一起。
　　***
　　到了校门口，夏乐不得不接受过了时间校门关闭且宿舍已经落锁的事实。
　　“天爷，我拖你一个酒鬼回来干嘛啊。”夏乐晃晃背上的林恭，还晃不醒……
　　没办法，夏乐只能继续背着林恭走到街边，拿出手机叫了车。
　　司机来得挺快，夏乐把林恭扛到后座，自己在他边上坐下，冲司机说：“师傅，麻烦去X大教工公寓。”
　　“得嘞，大晚上的怎么还喝多了。”司机掉了个头，往目的地开。
　　夏乐笑了一声，开始胡扯：“我兄弟他失恋了，喊我出来喝酒。”
　　司机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睡熟的林恭，干笑一声：“你们看着也就高中生的样子，没想到都谈恋爱了哈，他长挺帅也失恋？”
　　夏乐戳戳林恭的脸，长吁短叹道：“是啊，我们都高二了，他还是忘不掉那个女孩子，即使那个女孩只是把他当成备胎，他也心甘情愿，每次那个女孩一有新男朋友，他就要去喝酒。我想想啊，他已经是第六次喝醉了。”
　　司机：“……”是我老了，你们年轻人真会玩儿。
　　夏乐顿了顿，又摸摸林恭的头感叹道：“我兄弟真可怜。”
　　司机简直接不下去了。
　　夏乐也不打算再说，低头玩起了手机。
　　***
　　“到了。”
　　“谢谢师傅，钱付了啊。”夏乐晃了晃手机，上面显示支付成功。
　　“行，慢点啊，要帮忙吗？”
　　“不用了，您先走吧。”
　　夏乐把林恭背起来，往公寓里走。
　　好不容易把这小醉鬼背进单元楼，悄咪咪地走上二楼，站在门前输了密码，把林恭拖了进去。
　　真的是拖进去，林恭像死尸一样被夏乐从背后托起，双腿蹬直拖进房间。
　　“累死我了，你怎么这么烦人呢。”夏乐把林恭往床上一扔，插着腰看着他。
　　林恭躺在被子上嘟囔了一句，像是在表达不满。
　　“宝宝，你怎么回来了？”夏乐房间门口站着一个穿着睡衣的老人。
　　夏乐一扭头，说：“奶奶你被我吵醒了？快睡吧，都十一点多了。”
　　夏奶奶指指床上的林恭：“这是你同学吗？他这是……喝醉了？”
　　夏乐看了一眼在床上躺尸的林恭，说：“不是，他是跟我打了一架的仇人，我把他带回来分尸的。”
　　夏奶奶屈指敲了一下夏乐的脑门，笑骂道：“净瞎说，真是仇人你就不会管人家了——快洗个澡，明天一早还要回学校上课。”
　　“知道了奶奶，你快去睡吧。”
　　夏乐把奶奶推回房间，在衣柜里翻出睡衣，火速去洗了个澡，看见林恭躺在床上鞋都没脱。
　　他单腿跪在林恭身旁，拍拍睡得近似昏迷的林恭的脸说：“小仇人，要不是我心肠好，我就直接把你扔大马路上了知道吗？你醒了得给我颁一个感动中国最好仇人奖。”
　　林恭翻了个身，半张脸埋在被子里。
　　夏乐顺势往他身边一躺，看着天花板说：“还挺奇怪的，要是别人跟我吵架打架，我撑死就是断了来往，你倒是凑过来跟我道歉，从小到大……没人会为了这种事跟我道歉，也没哪个人在意一点气头上说的话。”
　　他轻笑一声，说：“还真……有点感动呢。”
　　***
　　“次と その次と その次と線を引き続けた次の目的地を目的地を描くんだ宝島 このまま君を連れて行くと……”
　　早晨天刚亮，林恭就被一阵魔性的音乐声吵醒，伴随着手机震动实在难以忽视，他艰难地伸长手臂企图关掉响个不停的音乐，发现自己正被人搂在怀里。
　　林恭一巴掌拍向夏乐的头，险些把熟睡中的夏宝宝拍出个脑震荡。
　　“卧槽，嘶……干嘛啊？”夏乐揉着脑门，眯着眼看林恭。
　　林恭瞪着夏乐，指着自己腰上存在感极强的手臂，开口道：“你再多放一秒，我就剁了你的猪蹄。”
　　夏乐把手收回来，靠在床头看着林恭，笑着说：“就这么对待恩人？昨晚要不是我好心，你就睡大马路上了知道吗？”
　　林恭懵了两秒，慢慢想起昨晚发生的事。
　　“对不起……我错了……”
　　“夏乐，小可怜。”
　　“我要起飞了！”
　　…………
　　令人窒息。
　　林恭顶着宿醉的头颅，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夏乐的床上。
　　太丢人了！
　　林恭强装镇定，从夏乐床上爬下来，清了清嗓子说：“咳，那个……昨晚谢谢你。”
　　夏乐伸了个懒腰回道：“放心，我不会让你以身相许的，顶多……一夜情。”
　　林恭穿鞋的手一顿。
　　夏乐哈哈大笑，说：“你还真信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恭坐在床上揉头，夏乐从衣柜里翻出一身衣服，对林恭说：“先别揉了，我跟徐哥请了早读的假，你先去洗澡，吃完早饭还要赶回学校。”
　　林恭拿着衣服，被夏乐带到浴室。
　　等他洗完澡出来，夏乐已经做好两份简单的早餐。
　　“这个是新的牙刷，你凑合用着。”夏乐翻出一支牙刷给林恭。
　　林恭拿着牙刷问：“这是你家？”
　　夏乐白了他一眼：“废话，我还能大晚上背个酒鬼去撬锁吗？”
　　林恭撇了撇嘴，骂人的话没说出口。
　　等他们开始早饭，夏乐的爷爷奶奶也正好起床。
　　“爷爷奶奶好。”林恭立马站起来看着两位老人。
　　“哈，你好你好。”夏奶奶笑眯眯地看着林恭，“你是宝宝的同学吧，叫什么名字啊？”
　　宝……宝……
　　“奶奶，我叫林恭。”
　　夏乐坐在餐桌旁嚼着面包抱怨：“奶奶，都说了同学在的时候别叫我小名。”
　　“林同学你先吃早饭吧，一会儿还要上学。”夏爷爷对林恭说，“宝宝还没带过同学来家里呢，你们关系还挺好的。”
　　夏乐喝了口牛奶说：“爷爷你现在跟奶奶一样了。”
　　“你快吃，别耽误林同学。”
　　“啊，爷爷你不疼我了。”
　　“就知道贫嘴。”
　　林恭在边上忍不住笑。
　　夏乐冲着他挤眉弄眼，用口型说不准笑。
　　林恭看着夏乐，觉得他这样特别好玩儿，跟小孩儿似的。
　　真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