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卿百年》书难

43、休养

　　一路上，虽然坐在马车里，但是还是颠簸的很，稍微起伏大了些，迟苏的伤口就撕裂开，渗出血来。

　　尽管迟苏不说，咬着牙坚持，也看得出来他已经疼痛万分。
　　脸上毫无血色，当真是一副快要去了的模样。

　　祁殊掀开车帘查看情况，随后朝祁玙招了招手。
　　祁玙勒马停住，贴耳过去。
　　“迟苏恐怕是撑不住了。”

　　听罢，祁玙翻身下马，钻进了马车。
　　不等迟苏有所反应，祁玙便拉着他一条胳膊往背上靠。
　　“祁玙你干嘛？？？”
　　“你看不出来吗。”

　　背着迟苏下马车前，元漓还细心的垫了一层软软的衣服在迟苏的伤口处。

　　祁玙道：“压到你伤口，你告诉我。”说着，还尽量不让自己的背碰到迟苏的伤口。
　　“那……多谢……”迟苏没撑多久又晕了过去。
　　祁殊跳下马车，牵着马和马车往林子里走。

　　到了之后，元漓进了屋子将床铺好。
　　祁玙便把迟苏放到床上，然后元漓再次给迟苏包扎。

　　出来后，祁殊和祁玙二人便收拾收拾其他地方，将桌椅放好。
　　祁殊抢先一步去厨房仔细看看，看完后扒着门露出个头朝正屋里喊：“祁玙！祁玙！”

　　闻声，祁玙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走了出来，道：“怎么了？”
　　祁殊弯眼一笑，“幸好厨房里的柴米油盐没被抢走。”
　　祁玙也一笑，“这有什么好激动的。”

　　“这就能让你大展厨艺了！”祁殊道。
　　“原来是吩咐我做饭了。”
　　祁殊嗔怪道：“说话不要那么难听嘛。应该说，我想吃你做的菜了。”
　　祁玙笑道：“好，你说什么都行。”

　　“那你说一遍。”
　　“你不是都替我说过了。”
　　“不行，要你说。”
　　“原来是你想吃我做的菜了。”
　　听完，祁殊扒着门一个人傻乐。
　　……

　　祁殊在田里摘了些菜，到池塘里洗净，水滴到石头阶梯上，站起身的时候脚下一滑，身体往后仰去，骨碌一下子栽进池塘里。

　　“咕噜咕噜……”祁殊嘴里灌满了水，说不清楚话。

　　厨房里生火的祁玙，走出来想瞧瞧祁殊洗好了没，却发现菜篮子漂在水上。
　　一心慌，便立马飞身下水，横抱起祁殊。

　　祁殊猛地咳嗽，好不容易喘过了气，又气喘吁吁的道：“我感觉我嘴里，耳朵里，鼻子里都是水……太可怕了……”
　　祁玙叹了口气，“你真是吓死我了。这小池塘的水这么浅，你也能淹死，你这让我后半生找谁哭去。”

　　‘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祁殊扒着祁玙的手臂，朝下看，池塘的水只抵到了祁玙的腰间。
　　“你也会哭啊。”说着，祁殊嘲笑起祁玙。

　　祁玙将祁殊稳稳当当的放下来，然后自己拎着菜篮子走了上来，蹲下身子洗净后拉着祁殊的手臂往屋里走。
　　刚走到屋前，元漓从迟苏房间里出来，关上门转身便看到了抓着手臂，浑身都湿哒哒的两人。

　　看到兄弟如此，难免都心生疑惑和不适之感，元漓刚出声，“你们……”

　　祁殊立马缩回了手，摸着耳垂，笑道：“刚掉下水了，我这弟弟正准备把我拖进去教训一顿呢。”

　　解惑之后，元漓轻轻一笑，道：“没想到，祁府之中，竟是二公子为大。”
　　“可不是嘛。”祁殊笑了笑，耳垂都被摸得通红了。

　　祁玙的眼神一副懂了的样子，配合的硬拽住祁殊的衣领，往房间里拖。
　　刚刚还一副狠厉的样子，到了房间，把门关上后，祁玙瞬间变得温柔，道：“赶紧换衣服吧，别着凉了。”

　　祁殊摸了摸脖子，然后掐住祁玙的脖子，道：“你刚才拽疼我了。”
　　祁玙瞄着祁殊的脸色，淡淡一笑，道：“是我没注意分寸，那你也掐疼我好了。”
　　“切。”了一声，祁殊自顾自的到一边去了。

　　等祁殊换好衣服到厨房，祁玙正在准备晚饭。
　　“去灶台那儿取取暖，别站在这儿，油会溅到你身上。”祁玙道。

　　祁殊走到灶台背后，一边听着祁玙的指挥‘火大一点还是小一点’来添柴或者减柴，一边取暖。

　　夜色渐浓，炊烟却淡了下去。

　　元漓到迟苏房中，轻轻摇着迟苏的双肩，看到迟苏微微睁开了眼睛，元漓道：“起来吃点东西吧。伤了身体，不吃东西可不行。”
　　迟苏笑着点了点头，被元漓扶着到了正屋。

　　看到桌上的三菜一汤和围坐的四人，迟苏突然感觉不仅身体暖了，心也暖了。
　　祁殊不停夹菜到迟苏碗里，“多吃点。”

　　又打了一碗汤递到迟苏面前，道：“蘑菇汤，可好喝了。我跟你说，我们家祁玙的手艺，真的是没话说。”
　　坐在一旁的祁玙听到被夸，低下头偷偷笑了一下。

　　迟苏喝了一口汤，点了点头，然后道：“祁玙，难得尝一次你的手艺，着实不错。”
　　祁玙道：“吃饭，别说话。”

　　吃完之后，元漓想要帮忙收拾碗筷被祁殊劝回去了，于是元漓也回了房。
　　“我去打点水吧，弄点热水给他们。”祁殊道。

　　脚刚抬起来，就被祁玙打断了，“你别动，我去就行。”
　　说着，端着碗筷就绕到屋后，打了桶水递给站在旁边的祁殊，道：“去吧，烧柴火的时候小心点。”
　　“嗯。”祁殊点着头，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祁玙。

　　淡淡月色倾泻而下，祁玙蹲着身子清洗着碗筷，只听得见碗筷碰撞的清脆声和水的声音。

　　“那个……”

　　闻声，祁玙扭过头看着还未走的祁殊，道：“怎么了？累了吗？那你放那儿吧，等会我来……”
　　“祁玙，救了北国那些百姓之后，我们就走吧。”
　　只见月色下祁殊温柔的笑着，墨眸里好像星空一般发光。

　　手里的筷子不慎滑落，祁玙才回过神来，然后也笑了，笑里是包袱卸下的轻松和止不住的欣喜，只道了一句：“好。”

　　一瞬间便没了刚才的温柔，祁殊又变得邪气起来，拎着水桶往回走，脚步虚浮，想必是轻松和开心所致。

　　烧了些热水后，祁殊各倒了碗热水给元漓和迟苏送去。
　　“洗漱的热水你到厨房来取。”祁殊看着元漓道。
　　元漓点头示意，道：“多谢殊公。”

　　跟迟苏说了同样的话后回了厨房。
　　祁殊捧着碗碟，热乎乎的烫手，小心嘬了一口后看着祁玙道：“你看床那么小，迟苏这个伤员必须睡一间，元漓又必须睡一间，所以……我两睡一屋？”
　　祁玙瞟了一眼，道：“怎么？不愿意？”

　　“这不是找个理由嘛。”祁殊讪笑道。
　　“你还需要找理由。”祁玙挤兑道：“不知道你藏着什么心思呢。”

　　在盆中倒好热水，祁玙边掺冷水，边用手试着温度，试好之后，叫祁殊过来洗漱。
　　洗着洗着，祁殊就捧一手水，洒向祁玙。

　　祁玙眼疾手快，立马甩起衣袖，挡住了扑面而来的水，随后笑道：“别闹了。”
　　‘咯咯’笑了几声，祁殊罢了手，乖乖洗好后拿起一个矮板凳坐下。

　　又重新拿了一个盆，打了热水给祁殊泡脚。
　　“你体内寒气重，多泡脚有好处。”
　　祁殊一笑，托着下巴盯着祁玙看，“只要你肯天天打水来，我就肯天天泡脚。”

　　洗好后，祁玙道：“你先回屋吧，夜里冷，别受冻了。”
　　“那你呢？”
　　“我去给迟苏打盆水洗漱。”
　　“那好。”

　　祁殊刚踏出厨房门槛，忽然又扭头扒着门，坏笑着看向祁玙，道：“等你哦。”
　　祁玙没忍住笑出了声，道：“快回屋去吧。”

　　过了半个时辰，祁玙回到屋里，就发现祁殊已经睡着了。
　　以前在府中看到祁殊睡觉的姿势总是侧着身子，脸对着墙，蜷缩着。
　　而眼下，祁殊竟是横七竖八的躺在一张本就窄小的床。

　　祁玙替祁殊掖好被子后从包袱里拿了披风，自己躺在了一旁的藤椅上闭目养神。

　　半夜，听到风吹开窗户的声音。
　　‘吱呀吱呀’吵闹个不停。
　　祁玙起身，小心翼翼的将窗户关好，然后又躺下了。

　　刚闭上眼，祁殊就坐起来了，走下来拉起祁玙的手，“你怎么睡这儿。”
　　“嗯？”祁玙睁开眼，看着祁殊笑了笑。

　　被祁殊拉着上床歇息，祁玙躺在外层，碰到祁殊的脚时，冰凉刺骨。
　　祁玙皱了皱眉，“你脚怎么还这么凉。”

　　祁殊舔了舔嘴唇，笑道：“冬日嘛，我都这样。”
　　祁玙坐起身，准备下床，祁殊拉住他，道：“干嘛？你嫌我冷，宁愿睡椅子上？”
　　“你想什么呢。”祁玙转过身道：“给你烧点热水，再泡个脚。”
　　“还要生火暖灶，太麻烦了，还不如你替我暖暖。”

　　见祁殊眼睛里透着狡黠的光，祁玙笑着摇了摇头，坐到床尾将祁殊的双脚放到自己怀里，还不停用手搓着。
　　用了一刻钟，祁殊的脚才暖和了些，而祁殊早就又睡着了，这一次乖乖的躺在里层，空了好大地方给祁玙。

　　祁玙躺下后不到须臾，祁殊的手脚便不老实的架在祁玙身上。
　　瞧祁殊动来动去，睡不踏实。

　　祁玙内心煎熬了好一会儿，才揽过祁殊的肩膀，让他躺在自己的胸口，祁殊这才勉强老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