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悲客栈》南方的泗夕

18、踟蹰

　　第十八章
　　初夜，交织在上海夜晚的霓虹灯在各个街头绽放着，穿梭在街头的，是那一辆又一辆的汽车，还有形形色色的行人。
　　它们点缀着这本该寂静的夜色。
　　唐明开着车，漫无目的地跑着，不停地切换广播频道，有些心烦意乱。
　　这段时间和郑楚闹了矛盾，珊珊和晓秋又都不再主动联系过他，晓秋还好他发个消息，她还会回复，珊珊却从来不会，一来二去他也不再自讨无趣。
　　不知道走了多远，当他再抬头想要看看这是哪里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不知为什么，开着开着就到了珊珊她们家楼下了。
　　屋内，晓秋知道她下午有面试，算着时间差不多，就做了晚饭。
　　发消息问珊珊什么时候到家，却等来了她的消息说她有事耽搁了，会回来的晚些，让她晚饭一个人先吃。
　　那人没回来晓秋哪有胃口先吃，她将饭菜盖好，又进了书房。
　　书房台灯下，严晓秋正专心地画着设计图，旁边摆放着一沓首饰设计图纸。
　　这时候，手机忽然响了，看了看来电人，晓秋一愣，是唐明。
　　片刻之后，晓秋还是接起了电话。“晓秋，你在哪儿？”唐明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
　　晓秋说道：“我在家啊。有什么事吗？”
　　那边的唐明迟疑了一会儿，开口道：“我就在你家楼下，方便出来吗？”
　　晓秋想了想还是答应了，换好了衣服出来，见唐明正倚在车头，她走过去却并没有走太近问道：“唐医生，你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
　　唐明说：“没什么事，就是心情不太好，出来吹吹风。也不知道怎么了，开着开着就转到你这儿来了。没打扰你休息吧？”
　　“没有。”严晓秋摇了摇头。
　　唐明似乎想要说什么，只不过停顿了一下才问：“珊珊她不在家吗？”
　　他的问题让晓秋有些疑惑，看着他眼里的紧张，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喜，面上却还体贴的问，“唐医生来找珊珊的？那你怎么不给她打电话？”
　　唐明摇摇头，“上次，就是我误会你之后她来找过我，那件事让她很生气，然后她就基本不怎么理我了。”
　　“唐医生，你好像很在乎珊珊的情绪。”晓秋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是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冷。
　　唐明却突然查觉到了，只是他误会了，“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你还叫我唐医生，明显是没有原谅我。”
　　晓秋有些不懂唐明到底在想什么，她突然觉得有点无趣，想让他赶紧离开，她现在一点都不想看到他。
　　所以她眼睛不再对着他，反而向远处扫去，一眼就认出了那被路灯掩了大半的身影。
　　珊珊？她怎么不过来？又转念想起唐明的话，她突然觉得他们两个的关系没那么简单。
　　唐明看她失神的看着远处，有些好奇正想转头看一眼。
　　晓秋却掩下神思，突然收回目光，上前半步对着唐明笑的温婉：“你说得没错，一个人如果讨厌我，我也不会死皮赖脸贴上去。可我发现我还是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而且你不也给我道过谦了嘛。我现在没事了，你刚刚说心情不好，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我跟郑楚闹翻了。”唐明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不再问起珊珊的，他脸色有些难看的说起自己烦心的事。
　　“郑楚？”晓秋纳闷地问。
　　唐明无奈地点点头：“是啊，我把他狠狠揍了一顿。这么多年的兄弟感情，估计现在是剩不下多少了。”
　　夜色微凉，路灯下，二人的身影被拉得老长，直到看不见的黑夜深处。而他们相谈甚欢的这一幕却被刚回来的珊珊尽收眼底。
　　她也没有过去打扰他们，就靠在路灯的柱子上，点上一根烟透过那吐出的缥缈的雾看着他们，晕黄的灯光下，被烟雾缭绕的她此刻显得无比的落寞。
　　她就站在这里，看不到自家姐姐的正脸，却可以看到唐明侧脸上的笑容。
　　直到被烟头烫醒，她才发觉她看呆了看着他们两般配的身影，珊珊知道自己应该开心才对，可心里却莫明的憋闷，这种情绪她自己都不知道从何而来。
　　也许还是不开心看到唐明和姐姐关系亲密的样子吧，两辈子的经历让她觉得唐明真的有些配不上姐姐。
　　可要是姐姐真的彻底爱上了唐明，她该怎么办？
　　陈珊珊一时下不了决定，索性放空了自己，只等她们聊完再过去，反正她现在一点都不想看到唐明。
　　这般想着她扔掉手里的烟头，又重新点上了一根。
　　这边等晓秋看着唐明离开，珊珊从包里拿出香水喷了喷后，才缓缓从路灯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晓秋看着唐明走了却没有立刻回去，站在原地，不一会就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她转头看向那一身红衣。
　　“那是唐明吗？”珊珊穿着一身酒红色职业西服，挎着包走到她身边，稠袅的看着那消失在黑夜里的车影明知故问。
　　晓秋等她靠近后，却没想到她第一句话竟然先明知故问的问起唐明，她皱了皱眉应道，“嗯。”
　　“他这么晚过来找姐姐啊，姐姐觉得他这人怎么样？”珊珊尽量用轻松的语气去问她这个问题。
　　“嗯？”听到珊珊的问题，晓秋有一瞬的思疑，最后还是带着欣赏的语气说，“他很好啊，温文尔雅，也很会替别人着想。”
　　陈珊珊听了她的回答却并没有替她开心，反而有一丝失落皱眉，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可如果姐姐真的喜欢唐明的话，她不能随意的说她觉得唐明不好，毕竟唐明表现出来的样子确实像晓秋看到的那样。
　　她压住这些不太舒服的情绪，觉得如果姐姐真的很喜欢的他的话，自己可以再观望一下，毕竟伤辈子唐明对姐姐的感情也是真的，只是没有那么纯粹。
　　她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正想问，“那……你喜欢他吗？”
　　可晓秋看听了她的话皱眉，却以为珊珊真的像她想的那样喜欢唐明，所以她不想再和她谈唐明，“你刚刚是不是抽烟了。”
　　晓秋问她，自己却想起刚刚路灯下刻在自己脑海中的一幕，烈焰红唇叼着根女士香烟，轻袅的白雾与昏黄的灯影融合，笼罩在那精致的眉眼上，格外的魅惑。
　　刚刚明明在和唐明聊着天，心神却总是被那路灯下的人摄取。
　　自家姐姐已经换了话题，自己再刻意提起已经不太合适，把原本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珊珊身体一僵，以为她不喜欢自己抽烟，她有些懊恼，那香水不行啊，下次还是换个牌子。
　　她对晓秋讨好的笑着，“我是面试通过太开心了，才忍不住抽了一根。”
　　说着为了转移注意力，还把手搭在晓秋的脖子上，从包里拿出合同，扬了扬手里的东西，骄傲的说，“姐，我今天面试通过了哦，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对吧？”
　　晓秋看她撒着蹩脚的谎言，明明紧张的要死还小头偷看自己表情的样子，莫名的让她觉得可爱，心里因唐明到来的不喜散去了些。
　　她也不拆穿她，抬手像对小孩那样抚了抚她的头，“嗯，是挺值得开心的，有些冷，我们回家说吧。。”
　　珊珊看她拢衣服的动作怕她感冒了，连忙回道，“好，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