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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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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聂和端木蓉在医庄发现鸟羽符之后,当机立断,决定舍弃医庄,只是留下联络符号给班老太。按照这等紧急的情况,本来骑马是最合适的,奈何天明和月儿还都是孩子,端木蓉又是男子,实在是不方便骑马,只能盖聂一人驾着马车带着三人逃亡。在逃亡的路上,盖聂还在马车的底下发现了鸟羽符——这鸟羽符和谍翅鸟是白凤凰的看家法宝,鸟羽符用来追踪和定位,谍翅鸟用来监视,有这两样东西,就几乎没有得不到的情报。
就在盖聂清理完马车上的鸟羽符,以为脱离危险之时,她突然感觉有一个巨大的影子投射在马车上,一旁的天明忍不住大喊:“大怪鸟!”盖聂抬头一看,只见一只巨大的白鸟正在马车上空盘旋,身形酷似传说中的凤凰,仔细看,这怪鸟身上还站着一个人。果然是白凤凰,盖聂心想,看来得赶紧逃离这里。只可惜白凤凰却并没有打算给盖聂一行人逃离的机会,那只大白鸟似乎是得到了什么指令,猛地俯冲下来,伸出爪子,对马匹发起了攻击。由于这逃亡的一路上都是山路,路旁就是悬崖峭壁,马匹受惊,马车自然也失去了平衡向悬崖的方向奔去,盖聂感觉马匹已然不受控制,只好大喊到:“赶紧跳车。”端木蓉听到盖聂的声音,立刻抓着月儿和天明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而白凤凰也不知为何,在看见马车跌落悬崖之后,竟然没有继续追击,反而选择绝尘而去。
就在盖聂感到疑惑的时候,天明却指着停在树枝上的蓝色小鸟,大喊到:“小怪鸟!这里怎么还会有小怪鸟?”
盖聂面不改色,淡淡的说,“因为我们这里还有鸟羽符。”
端木蓉听闻,连忙往自己身上翻找起来,一边找一边说,“难道是我什么时候粘上了?”可是找了半天也没头绪,就在这时,月儿却从背后取下一根羽毛,缓缓的说,“蓉哥哥,别找了。”
“月儿!”端木蓉感觉十分惊讶,她不明白为什么月儿要做这样的事。
“我实在不明白,”盖聂也觉得十分纳闷,“难道是因为我?”
月儿突然面色一沉,悠悠的问到,“你,还记得燕丹吗?”
“公子,”端木蓉无奈的说,“原来你都知道了。”
“蓉哥哥,其实我在你看到那把剑的时候,就猜到了。”月儿不紧不慢的回应到。
“我知道了,你是燕丹的后人,是她最钟爱的儿子——高月公子。”盖聂仿佛明白了什么。
“燕丹?公子?聂姨,怪男人,月儿,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明白。”天明感觉十分困惑,只好四处询问。
月儿见天明实在疑惑,只好解释到,“天明,你记得我跟你说过父母事情吗?其实我是骗你的,我的母亲是北方燕国的长公主,我的父亲是美丽高贵的长公主夫,而我,是她们最疼爱的儿子——高月公子。”
“月儿,你在说什么呀?”天明完全不敢相信。月儿见天明这个样子,只好继续解释到,“冬天的燕国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地方,在最深的冬天里,天空会下整整一个月的雪,将大地变得一片素白,远处的山脉,近处的宫殿,都是银白色的。在六角形的雪花飘落的最后一天,是燕国最盛大的节日,人们会穿上最美的衣裳,带上最闪亮的头饰,在王宫外的广场用几百根大木头点起篝火,载歌载舞,喝着燕国最烈的酒,迎接新春的到来。空气里布满了浓浓的酒香,连不喝酒的人都会被醉倒,”高月自顾自的念起来,似乎已经沉醉在回忆里,“但是这一切都变了。在我七岁那年,一群穿着黑色甲胄的人闯入了蓟城,把这一切都毁了,”月儿的语气十分激动,似乎在说什么很痛苦的事情,用一种格外的悲伤的眼神望着天明,说,“后来我才知道这群穿着黑色甲胄的人来自秦国。如果不是她们,我的母亲会是燕国至高无上的王,而我也永远会是她最最喜爱的……”
“公子。”端木蓉走向前去,扶了扶月儿的肩膀,似乎想说些什么。
“蓟城被攻破之后,我和母亲、父亲开始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在日复一日的逃亡中,母亲对我们父子愈发的冷淡,可是每当我心生怨怼之时,父亲便会告诫我,要我永远不要恨我的母亲,”月儿似乎在努力压制着他的悲伤,想要尽力的诉说,可是,突然间,月儿用手指着盖聂,用一种极为冰冷的语气说到,“可是后来这一切都结束了,因为你杀了她。”
听到月儿这一席话,端木蓉极为震惊,正当他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盖聂却叹了一口气,说到,“如果要我死,一开始就根本不必要救我。其实我早说过我这条命是墨家救的,如果要我死,只要墨家吩咐一声就可以了。”
“不,不是这样的,月儿不是坏人。”天明突然间觉得脑子很乱,自言自语到。
端木蓉感到极度的疑惑,他想解释什么,却不知道从何说起,突然间,他发现竟然有蛇群在极有规律的向她们爬来,而这一切似乎也说的通了。
天明刚受了不小的刺激,又被地上的蛇吓得不清,赶忙往盖聂身后蹿,只伸出一个脑袋,向外张望。她定睛一看,发现一个男人正顺着蛇群走出。那个男人打扮的极为奇特,他穿着女子常穿的高开叉长袍,十分贴合身材,却好似是故意的一般,竟然把袍服的袖子裁掉,将袍装的上半截改造为对襟无袖比甲的样式,配上精致的金属扣,这样奇特的服饰使得他漂亮的肌肉线条充分的暴露在人前,而那剪裁的恰当好处的衣领也似乎是故意的将众人的视线引向他诱人的锁骨和喉结。袍服的尾部有着火焰一样的花纹,风一吹过,就好似熊熊燃烧的火苗。而在那奇特的袍服之下,搭配的是一条暗紫色的长裤和一双精致的装饰着金属的红色筒靴,衬得他那双本就好看的腿更加修长,顺着他的腿往上看,是一个做工精细的黑色腰封,再配上金色的带钩,将他本就生得纤细的腰肢束的更加纤细,所谓袅袅楚腰也不过如此。可这样纤细的腰肢上,却缠着一把即像剑又像鞭子的武器,后来天明才知道,那种武器叫做链剑。和他那奇特的袍服相比,那男子的发式却更是怪异,脑袋上梳的都是细细的辫子,每根辫子上还系着金属制的发环,却在脑后将这些辫子用一个大的金属发环像梳马尾一样束起,乍一看像是有无数条蛇从他的脑袋上垂下来。与他那奇特的打扮不同,那男子生得极为妩媚,一双桃花眼很是勾人,一颦一笑,竟是风情,尤其是他那琥珀色的眼睛,实在是摄人心魄,既危险又美丽,像蛇一样。就在天明盯着那男子的眼睛看时,却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连忙闭着眼睛,摇摇头,感到清醒之后,便跳出来大喊道,“你是什么人,我看也不像什么好人!”
谁知男子听后只是轻笑一声,用一种极为婉转、魅惑又略带磁性的声音说到,“这位小妹妹说话可要当心,哥哥可是会生气的哦。”
端木蓉见状,什么都明白了,来的人叫做赤练,卫庄的心腹,会使用一种名叫火魅术的奇特的催眠术,据说旁人只要看上他一眼,就会被精神操控。
盖聂看了那人一眼,冷冷的说到,“是卫庄派你来的吧。”
赤练继续用那种婉转的语调说到,“她对盖大家挂念很久了,只是苦于盖大家一直回避,”说完还看了盖聂,发现盖聂身上已经开始有冷汗渗出,完全无法运功,才继续说,“这次多亏公子的安排,我们才能这么顺利的见到盖大家。”
天明也察觉到盖聂的不对劲,赶忙问,“姨娘,你这是怎么了?”
赤练听后,解释到,“她这是中了一种可怕的毒药,只要一运功就会感到有有上千上万颗牙齿在咬她的肉,撕扯她的筋脉,她会感觉在冰窖里,冷得浑身发抖,同时也会觉得在火炉里,浑身上下,热不可耐,”说完还看了神色复杂的端木蓉一眼,反问到,“被称为剑圣的人却终生不能再用剑,你说这是不是一种讽刺呢?”
端木蓉听完赤练这一席话,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连忙喊道,“公子,你搞错了!”
“蓉哥哥,这么多年我问你,你什么都不说,难道到现在你还要瞒我吗?”月儿听后反问到,接着又对天明说,“天明,药是蓉哥哥的,毒却是我下的,你要恨就恨我吧,”说完便拉着端木蓉的手,说,“蓉哥哥我们走。”
天明见月儿要走,赶忙阻止,一边拽着月儿一边说,“月儿,你不准走。”就在两人拉扯之际,赤练却趁机取下腰间的链剑将月儿一把拉到自己这边来,端木蓉本想回击,却不是赤练的对手。只见赤练伏在月儿耳边,说了什么,月儿听后便悠悠开口,指着盖聂道,“蓉哥哥,杀了她。”
“月儿!”端木蓉见状企图唤醒月儿,谁知月儿不但不听,反而继续说到,“蓉哥哥,你的使命不是保护我吗?只要杀了她,赤练哥哥就会放过我,我们就会回到燕国去。”
端木蓉思索了片刻,转头对面向盖聂,眼神极为坚定。天明见状,赶忙拦在盖聂的身前,大喊,“怪男人,你要做什么?月儿已经中了那个大坏蛋的妖术,那不是他心里的想法。”
端木蓉听后,抽出银针,仍然坚定的说,“保护公子是我的使命,我会不惜任何代价,无论是你的性命还是我的性命。”
“怪男人,你住手!”天明死命的护在盖聂的身前,“就算你杀了聂姨娘,那个坏男人也不会放过月儿的!”
“我说过不惜任何代价,”端木蓉的语气更加坚定了,尔后便略微轻柔的说,“得罪了。”
就在端木蓉即将动手之际,一个大木箱竟然凭空而降,落在了端木蓉她们和月儿、赤练的中间。只见那大木箱里竟然伸出几组木桩出来,每组木桩上都装有利刃,转动起来威力颇大,看上去是墨家的东西,不出一会儿就将赤练的蛇阵破坏殆尽。可是那个木箱似乎分不清敌友,竟然朝盖聂她们发起了攻击,就在她们束手无策之际,一个声音却在身后响起,“快跳过来!”盖聂她们回头一看,原来是班老太开着机关鸟来接应她们了,于是迅速照着班老太的指使跳了上去。就在此时,月儿也挣脱了赤练的束缚,转头向端木蓉她们奔去,而已经在机关鸟上的端木蓉也伸出手来,准备迎接月儿。赤练见状,只是默默说了句,“对不起了,公子殿下”,便捡起一颗石子朝月儿弹去。月儿正在起跳,按理说可以安然跳上机关鸟,却因为赤练的一颗石子失去了平衡,坠下崖去。
就在盖聂她们乘着机关鸟逃走不久,一个白发黑袍的女子出现在了悬崖边。她伸出手来,接住了空气中飘落的月儿的头发,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那女子生得十分高大,身材却玲珑有致。她穿着蓝色交领高开叉长袍,露出镶着金边的长裤和长靴,外面套着一件黑金色的大氅,显得十分威严。仔细看,那女子似乎和盖聂差不多的年纪,五官十分俊朗,一双蓝眼睛看着格外深邃,蒲扇一般的睫毛在眼部投下一片阴影,让人挪不开眼,笔挺的鼻梁加上深邃的五官给人一种冷峻之感。白色的长发随意的披散着,仅仅在绑上一条颇为精致的黑金抹额作为装饰。看样子,年轻的时候想必是个俊美的女子,可是现在却只给人一种霸气、森冷之感,让人不敢靠近。而此人便是聚散流沙的主人,盖聂的师妹,墨家的仇敌——卫庄。
“刚刚那只怪木箱是怎么回事,乱打一气,把我苦心布置的蛇阵都破坏了。”赤练见卫庄来了,撒着娇抱怨到。
“那是机关兽,威力巨大,抵得上一支百人的军队,算得上是墨家的厉害兵器。”卫庄开口说到,声音极具诱惑力又很是威严。
“墨家的兵器?那它又怎么会攻击端木蓉和盖聂?”赤练问到。
“这你要感谢一个人。”
“什么人?”赤练问。
“墨家机关,木石走路,青铜开口,要问公输,”卫庄默默的念到,“你要感谢的就是这个人。否则被攻破的就不仅仅是你的蛇阵了。”
“公输家族的人也出山了?”赤练狐疑的说。
“李斯亲自相邀,岂有不来之理。”卫庄淡淡的说到。
赤练看着卫庄手中高月的头发,感慨的说,“高月公子一死,燕国王室最后的血脉在这儿就结束了。”
“燕国都有许多人记不得了,又何况一个燕国公子?”卫庄将月儿的头发放飞,转头对赤练说到,“你自己不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赤练听后,默默地说,“也许这正是我所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