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天与圣音》蓝宝石别墅

16、就这样结束，永远的残卷

　　（十六）

　　在她渐渐走近时，圣音闻到一阵清澈如水的香气，像她整个人一样，陌生得令他莫名畏怯。
　　那是“一生之水”的味道。
　　那时的圣音，自然不会知道这种香水的名目；那时，他一样不知道，此夜此香，穿肠入心，将是永生难忘。
　　早年晓雪第一次去广州演出时，就给梵天带回一支“一生之水”。当她初次旋开那只圆锥形瓶顶上的尖尖的银色盖子，便闻到一股流荡着青草露水般自然芬芳的如水气息，带着柔和的穿透力沁入心脾。从那时起，梵天开始用香水。当然，她只用这款“一生之水”。
　　在陌生的清香里圣音略略迷茫地眨着眼睛。那双眼，像两潭波澜不兴的小小池塘，岸上荒芜，连风景也无所倒映。心里因不习惯而起的别扭流露在脸上，恰似羞涩。
　　他微红起脸，朝梵天略点一下头，算是招呼。
　　梵天其实并不清楚自己这样跑来，究竟是想做什么。她微微发怔地站在圣音面前，也微红起脸，如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下，口中吐出一句：“你好，姐姐！”心内霎时柔软迷乱，如一把风中狂泄的流沙。
　　两个人自此开始，一直到以后，都以姐妹相称。他们其实一直也没弄清谁更年长，根本没想到去问对方的年纪。对他们而言，对方都是一个可以忽略所有背景的存在，是无依的，也是圆满的。
　　圣音看到梵天时，总是暗中感到自己是苍老的，老得跟他那个曾与他母亲搭档的老小生差不多了。梵天清洁得像个婴儿，而他从婴儿时就是沾满污秽的。他像叹息似地自然而轻声地叫梵天：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