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2、第四十二章 盖棺 ...
-
“李掌柜，今天辛苦你了。”秦伟立又转头对李掌柜说，“多谢相助！”
这么好的棺木，想来也是留了许久。
“二爷，您客气了，如果还需要帮忙，请尽管吩咐。”李掌柜接过小武给的银两，又分给帮忙抬棺木的人。
“进府里喝杯热茶？”
李掌柜托了托手，拒绝道，“您这边还忙，我们先走了。”
等李掌柜一行人走后，秦伟立看了了一下棺木，对小武吩咐：“你进去找几个人，把棺木抬进去，等秦爷醒了，再看他怎么安排。”
要说为什么要等秦向仁醒了，因为他们在回来的时候，秦向仁在马车上过于悲伤，差点就随着秦宇一起走了，秦伟立怕他悲伤过度一口气出了就没进的，干脆一下子打晕。
一直到回来，下了马车，秦伟立就让小厮背着他回房间，到现在都没有醒，秦宇的后事目前都是秦伟立在打点。
自从上次姻亲的事情大家敞开说之后，两家人再也不是认亲，而是实打实的亲兄弟，所以现在秦宇的事情，都是他亲力亲为。
“对了，小姐呢？还在前厅吗？”秦伟立前脚刚进门，想到刚刚丢下秦伊跑出来待人。
“小姐刚刚去偏厅看……小公子了。”旁边的婢女低声回道。
刚刚秦伟立一出去，秦伊向婢女打听了事，婢女不敢多说，就跟在父亲后边，悄悄听到了大概。
家里上上下下，除了后院的人，差不多都知道，抬回来的，是小公子。而且腐烂味那么重，府里没有人抱怨议论，也引起了秦伊的怀疑。
听到大概后，秦伊红着眼问棺材是来干嘛的，下人被一向温柔的小姐吓到，一咕噜全部说了。
“什么？”秦伟立听到婢女回话，朝她吼道，“去看小公子了？”
没等婢女回答就赶去偏厅，生怕秦伊会做出什么事。
等他到了偏厅，秦伊跪坐在秦宇尸体旁边，双手抚摸着尸体的脸颊，好像刚刚还用帕子捂着的气味并没有影响到她。
“孩子，你……要想得开。”秦伟立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关心的话也不知道怎么说。
“父亲，您说，这不是他对不对？”秦伊跪在一旁，手扒拉开秦宇脸上的头发。
“是你秦叔叔……你秦叔叔确定的。”就算他想否定，在沼泽地秦向仁的态度，秦伟立也没有办法违心的告诉自家女儿，“你知道，秦叔叔是秦宇的父亲，那他对秦宇的一切都了解。”
“这……这具尸体……已经腐烂成这样了，秦叔叔怎么那么笃定呢？”
“也许秦叔叔太想他。又或者，这人身上可能拾到他的东西，所以他才会认错了？”
秦伊听到父亲的回答，绝望的情绪一下子涌上来。
但还在不停的给自己找借口。
她不相信，她也不会去相信！
更不敢，现在摆在她面前，这具腐烂的只能看的到人形的，就是她一直等一个答案的他！
现在，秦伊都不用秦宇来称呼这具尸体，她就是不信！
“秦伊，不要再任性了。这两天我和你秦叔叔都要忙。”秦伟立不忍再看秦伊一直在给自己找借口。
“老爷，镇上丧事布庄的陈掌柜来了。”小武又跑过来禀报。
“把陈掌柜带到前厅。。”秦老爷拍了一下秦伊的肩膀，这事，得自己想开，“小七，奉茶。”
“老爷，这位就是陈掌柜。”小武把陈掌柜带到前厅，介绍了陈掌柜，便退到一旁。
“二爷，在下是镇上布庄的陈掌事。今日特来是因为上午的时候我也刚好在沼泽地，对您们的事也有所闻。事情来得来突然，我这边也只是一点点心意，望您收下。”陈掌柜说完，招手。
他带来的几个小厮，每人都是挑着一担东西。陈掌柜吩咐他们打开，里面都是办丧事需要的白布黑布，还有一些杂物，都是丧事需要到的东西。
“陈掌柜客气了。小武，收下吧。给陈掌柜拿一百两银子，并给来人每人十两辛苦费。”
“秦爷，您客气了。一百两实在太多，我来，只为了一点心意。”陈掌柜听到秦伟立这么大方，被吓了一跳，他来只是为了尽一点力，而不是来强买强卖。
“陈掌柜，你不必多说。这也是我一点心意。”
陈掌柜还想再拒绝，秦伟立摆了摆手，“收下吧。”
“那……多谢秦爷了。”陈掌柜看秦爷疲倦的样子，也没有再多说，又聊了半盏茶的时间，陈掌柜也告辞了。
等到人都走了，秦伟立站在偏厅，看着院子里的棺木，还有刚刚陈掌柜送来的布。心里酸的厉害，前个月还是大活人，现在就安安静静的躺在院子里，除了腐烂的气味，根本感受不到存在感。
他很是后悔，却不知道怎么去表达，只有多尽一点心，把秦宇的后事安排好。
而另一边的秦伊，刚刚听到她父亲那么说，也不能不承认这是事实。她刚刚还向小武打听，关于今天在沼泽地发生的事。
小武一一道回道，越是往后来听，秦伊的心越是一点一点的坠。
越听，心里越是埋怨父亲，要是当初他不去阻拦……不去阻拦她和他，现在她的他，也不至于一个月没有人收尸，以至于不成人形。
晚上，秦伊直接找到秦伟立，狠狠的发了脾气，说了好多好多秦宇的好，秦伟立的不好，然后自己就一直守在秦宇尸体旁边。
秦伟立第一次没有出声呵斥打断她。
这一夜，秦家是个不眠夜。
子时，秦向仁终于醒了。
而秦伟立一直在等秦向仁醒了后，再看他是怎么安排秦宇，是直接入殓还是要第二天再入。
“老哥，白天的时候，镇上的李掌柜和陈掌柜来了。李掌柜送了一副棺木，是上好的檀香木。陈掌柜把丧事一切需要的布料还有一些葬礼需要的物什都送来了。”
“你看，现在秦宇也在院子里躺了一天，是要现在入殓，还是明早寅时？”
秦伟立扶着秦向仁去院子里秦宇旁边。
秦向仁走到秦宇旁边，缓缓的蹲下，掀开白布，看了一下秦宇的脸，然后看了一下肿胀的身体。好一会，才对着秦伟立说：“现在入殓吧。秦宇已经在外面太久了。入殓吧，这样他也舒服点。”
“好，那我这边安排。”得到答复，秦伟立准备找人来准备。
秦伟立刚转身，秦向仁突然出手拉住他，声音微弱不清，“还是去我府里办吧。”
缓了一下恢复点力气接着说，“等一会入殓后，我这边把秦宇抬回去。”
“老哥，你这就见外了，我们还分什么啊。”秦伟立没有理他，推开他的手就离开了，就怕秦向仁再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府里上上下下都挂上了丧幡，也搭建好了灵棚，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完了秦伟立又吩咐小武去镇上请了一些哭丧、吹唢呐的人。
秦伟立一切按照最好的再安排，虽然秦宇不是他的儿子，却是他兄弟的儿子，也应该说，是他的亲侄子。
“小武，去安排一些人，把小公子抬到正厅，然后去叫小姐。”秦伟立看了一眼秦宇，补充道：“就说准备入殓了，问一下要不要来见最后一眼。”
等一切事宜差不多都安排完了，自己去扶秦向仁。
看秦向仁那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生怕他一下想不开，
“走吧，下人都在大厅，刚刚我也吩咐小武，买了一些寿衣给秦宇穿上了，现在就等入殓。”府里上上下下都穿上了丧衣，头戴白布，只有秦向仁和秦伟立没有。
他们是长辈，只是穿上了素衣。
秦向仁没有回答，跟着秦伟立走，等他们都到了大厅的时候，秦伊还没有来。
秦伟立觉得不太合适，就自己去叫秦伊，虽然酉时秦伊才跟秦伟立闹得不太愉快，但是秦宇入殓这么大的事，秦伟立还是希望秦伊能在场，有什么话，等秦宇上山了再说。
“伊儿，秦宇马上就入殓了，你不来送一下他吗？”秦伟立走到秦伊的房门前，推了一下房门，门是紧锁的，就敲了敲门，在屋外问。
“伊儿？秦伊？”屋里没有声音。
秦伟立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动静，慌张不已，生怕秦伊想不开，让他后悔都来不及。
正准备破门的时候，秦伊从里面打开了门。
秦伟立看着秦伊的装扮，突然觉得，也许，这一辈子，秦伊就这样了。
一身素白的孝衣，头戴麻花包头，这种装扮，是祭奠过世的丈夫才有的。
秦伊绕过秦伟立直接走了，也没有看父亲是什么神情。
秦伟立也没有顾秦伊的不礼貌，低头叹气跟在后面到了前厅。
等到了前厅，府里差不多人都到齐了。
“伊儿，你不必这样的”。秦向仁本来只是惯性的看了一下秦伊，没想到被秦伊的装扮也吓了一跳。
心里不免更加难过，同时，他也做了一个决定，等事情过了，告诉秦伊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