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爱》若诗安轩

14、偏爱

　　季凌风好整以暇地看着，想听听她后面说什么。

　　江思淼慌乱中拿起菜单，戳着上面的价格说：“一盘龙虾要三百，这不是宰人吗！”

　　“……”

　　“你说心痛不心痛？”
　　“……”

　　季凌风静默了两秒，“你说的是这个心痛？”

　　江思淼点头：“啊，不然呢？”

　　季凌风放下筷子，“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江思淼眼巴巴问。

　　心里想的是：不会吧，不会吧。

　　哥哥是不是看出来她生气吃醋了？？

　　她悄悄打量他一眼，见他表情没什么变化，安慰自己，应该没看出来。

　　季凌风勾唇说：“我以为你是不喜欢吃我剥的蛋。”

　　江思淼顺着他眼神看过去，旁边餐盘上放着几个剥好的鹌鹑蛋。她笑笑：“吃，我喜欢吃。”

　　谁叫是他剥的，就是不喜欢也得喜欢。

　　季凌风：“早上还说不喜欢呢。”

　　江思淼：“这会儿喜欢了。”

　　“变得还挺快。”
　　“……”因为是你剥的啊。

　　“既然你这么听话，那得奖励一下。”

　　江思淼一听奖励顿时来了精神，颤着眼睫问：“奖励什么？”

　　季凌风从风衣口袋里拿出一包奶糖，放到她面前，像叮嘱孩子一样叮嘱她，“每天只能吃一颗，不许多吃。”

　　江思淼扬高唇角，露出虎牙说：“都是我的？”

　　季凌风挑眉：“不要？”

　　“要要。”江思淼伸手拿过来，笑眯眯说，“我要是把这些鹌鹑蛋都吃完，你能不能再答应我一件事啊？”

　　“什么事？”

　　“你先说你腿上的伤怎么样了？”

　　季凌风动了动，“恢复的不错。”

　　江思淼露出尖尖虎牙道：“那一会儿能陪我溜溜食吗？”

　　她怕他不同意揉着肚子，解释说：“吃撑了。”

　　等了好久没等到季凌风的回话，她心顿时凉半截，哎，原本以为在哥哥眼里她有些不一样了。

　　看来也没什么变化。

　　心里正酸涩的时候，季凌风站起，“走吧。”

　　江思淼仰头看着他，“干嘛？”

　　“不是要溜食吗？”季凌风说，“又不想去了？”

　　“去、去。”江思淼笑容灿烂地点点头，麻溜站起来，跟着季凌风走出饭店。

　　雪已经停了，路上行人又多了起来，白炽灯下依稀能看见飞扬的雪粒。树枝再度被积雪压弯。

　　风吹来时，挣扎着晃动两下。

　　昨晚被树枝砸，两个人都心有余悸，特意绕着树走。一前一后，自始至终保持着几步远的距离。

　　江思淼默默跟在季凌风的后面，一会儿欣赏下他的背影，一会儿感慨下他的身材，一会儿又被他的侧颜迷得心跳加速。

　　脚下的步子不知不觉迈得更慢了。

　　片刻后，季凌风停住，转身问她：“你还打算当多久的小尾巴？”

　　江思淼打趣问：“能一直当吗？”

　　她希望当他一辈子的小尾巴。

　　季凌风努努嘴，“过来，走我旁边。”

　　江思淼笑嘻嘻跑过来，怕脸上的笑意太过张扬，还刻意压了压，提醒自己：要注意，不要被哥哥发现她的小心思。

　　刚站稳，还没说话，季凌风伸手把人拉到了里侧，对于压马路的人来说，里侧是最安全的位置。
　　因为旁边有人护着。

　　江思淼：……呜呜，哥哥好贴心。

　　她静静跟在他身侧，眸光时不时打量他一眼，越看越喜欢，脸上的笑意越发浓了。
　　她的秘密日记里曾经记录过一个小小心愿。

　　——希望能和喜欢的人一起肩并肩手牵手走在大街上。

　　这个愿望伴随了她很多年，她以为没有机会实现，没想到今夜来了。

　　愿望成真，她好开心。

　　要是能牵牵手，就更好了。

　　转念她提醒自己，不要贪心，这样已经很好了，比起在暗处偷偷喜欢他，能光明正大站在他身侧才是最幸福的。

　　他们间的距离再也不是隔着两座城，几百公里。

　　再也不是她摸不着看不见。

　　他就在她身侧，她能看到他每一个表情的变化，她能看到他勾唇笑起的样子，她还吃到了他亲手做的早餐。

　　他与她来说，终于不再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哥哥，我喜欢你，你知道吗？

　　走了没多久，路过一个公园，有小孩子在那堆雪人，江思淼突然走不动了。昨晚堆雪人她没直接参与，今晚好想再堆一次。

　　她偷偷打量了季凌风一眼，犹豫着怎么开口。

　　还没说话，季凌风抬脚向小公园走去。

　　江思淼问：“季主任干什么去？”

　　季凌风：“堆雪人。”

　　江思淼轻抿的唇角缓缓扬起，随后越翘越高，像极了挂在半空中的弯弯月亮。

　　她抬脚跟上，偏头问：“你真的能行？腿会不会很累？”

　　季凌风停住脚步，抬手摸了下她的头，“嗯，完全没问题。”

　　摸头杀来的猝不及防，江思淼顿时愣住，涓涓暖意顺着头皮传遍全身，心脏砰砰快速跳起来。

　　所有意识都沉浸在一处，哥哥摸我头了。

　　哥哥摸我头了。

　　哥哥摸我头了。

　　哥、哥、竟、然、摸、我、头、了！

　　哥哥会不会也有点喜欢我？？

　　江思淼手指搅着衣角，颤着眼睫迎向他的视线，漆黑的瞳仁里矗立着一张淡笑的脸。

　　能把人的魂魄勾走。

　　江思淼梗着脖子不动了。

　　几秒后，季凌风放下手，轻咳一声：“想什么呢？”

　　江思淼无意识回：“你。”

　　“想我什么？”

　　“你长得为什么这么好看呀？”

　　话落瞬间，四周寂静无声。

　　江思淼从抽离的思绪中清醒过来，心说：她到底说了什么鬼。

　　想着挽救一下，可也不知说什么好。

　　季凌风抬脚向前跑去，走了两步，有声音传来：“这你得问我妈。”
　　“……”

　　“有机会你们可以见见？”
　　“……”

　　“你当面问她。”
　　“……”

　　江思淼看着他颀长的身影，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季凌风好像还不知道她是谁？
　　不知道他们的关系。

　　她心里突然生出一股酸涩感，要是他能把对同事江思淼的好，转嫁到未婚妻江思淼身上就好了。

　　虽然同事和未婚妻是一个人，但……
　　他不知道啊。

　　江思淼醋了。

　　自己醋自己。

　　小姑娘委委屈屈地噘嘴杵在那。

　　季凌风走了几步，顿住脚，勾唇冲着她浅浅一笑，“走啊。”

　　原本心情恹恹的江思淼，看到他的笑容后，瞬间被治愈。

　　呜呜，她哥哥笑起来，比太阳还耀眼。

　　算了算了。
　　不计较了。

　　她笑着跑过去，“一会儿咱们一人堆一个。”
　　“好。”

　　“比一比谁堆得雪人好看？”
　　“嗯。”

　　“我跟你说啊，我可是行家。”
　　“……”

　　事实证明季大主任做什么都是非常牛逼的，雪人堆的像艺术品，身高体型像是用尺子衡量出来的。

　　今晚这个雪人比昨晚堆的那个还好看。

　　江思淼看看他堆得那个，再看看自己堆得这个，小嘴又噘起来了。

　　季凌风见状，变戏法似的从身后变出一支冰激凌，在她眼前晃了晃。

　　江思淼伸手：“给我，我要吃。”

　　季凌风挑眉：“那你笑笑。”

　　江思淼露出尖尖虎牙，给了他个大大的笑容，甜甜说：“给我吧。”

　　“给你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以后私下里不要叫我季主任。”

　　“那我叫你什么？”

　　“你可以叫我凌风、风哥，或者是……哥哥。”

　　“……”

　　半晌后，江思淼红着脸唤了声：“哥哥。”

　　季凌风握着冰激凌的手指微微颤了一下，脸上爬过一抹淡淡的红。光线暗，看不太清。

　　他眸色氤氲地睨着她，叮嘱道：“别吃太多。”

　　江思淼点点头，羞涩说：“噢。”

　　远处玩雪的孩子已经被家长带走，小公园里只剩他们两个，寂静的四周突然生出一抹暧昧不明的气息。

　　似乎有什么在隐隐发酵。

　　江思淼地心砰砰乱跳起来。
　　她这哪是拿的冰激凌，这分明是哥哥的心意。

　　好舍不得吃。

　　她红着脸低下头，视线一直落在冰激凌上。

　　“不想吃？”季凌风问。

　　“不啊。”江思淼摇头，“想吃。”

　　心情有些复杂，酸涩里夹杂着开心，开心里又有那么些感动，混合在一起，生出一种名为“舍不得”的情愫。

　　这可是哥哥第一次给她买。

　　如果可以她真想密封保存起来，期限就是一万年了。

　　“再不吃，一会儿要化了。”季凌风提醒。

　　江思淼看看冰激凌又看看季凌风，“你吃吗？”

　　要是能一起吃，那就太好了。

　　你一口，我一口，想想就开心。

　　季凌风凝视着她，摇头说：“不了，你自己吃。”

　　“哦，好吧。”江思淼眼底生出一抹失望，不过，转念一想，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一起吃。

　　想通后，她心情变好，伸出舌尖舔了下冰激凌，一下，一下，又一下，舔了好几口吗，冰激凌太凉，她舔完舌尖还探出来抖了两下。

　　样子乖巧又可爱。

　　季凌风静静打量着她，眸色发生了些许的变化，喉结滚动，插在风衣口袋里的手指无意识蜷缩了两下。

　　江思淼边吃冰激凌边走，走了几步才察觉他没跟上来，转身说：“怎么不走啊？”

　　季凌风回过神，淡声回：“哦，马上。”

　　两人并肩走着，胳膊时不时碰触到一起，江思淼垂在一侧的手指轻轻动了两下。

　　她抿抿唇，试图借用深呼吸控制自己的心跳。

　　可惜——

　　没什么效果。

　　正当她思绪飘飞时，身侧传来惊呼声：“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