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爱》若诗安轩

12、偏爱

　　人得意忘形的时候最容易飘，江思淼说完便后悔了，糟糕，把心里话讲出来了。

　　正巧有风刮来，卷起一旁的树枝发出嗡鸣声，声音很大，盖过了她说的那个“你。”

　　她心说：还好，还好，他应该没听见。

　　季凌风真的没听见，他淡声问：“什么？”

　　江思淼腼腆笑笑：“喜欢你家小白啊。”

　　季凌风伸手摘去挂在她发丝上的一小片叶子，“喜欢可以来看它。”

　　江思淼颤着眼睫，促狭问：“什么时候都可以？”

　　季凌风：“随时。”

　　江思淼抿着唇没笑出声，心里已经乐翻了天，哥哥太好了，想把哥哥放进口袋里带回家。

　　谁都不给看，只给她一个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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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后，他们先找了个饭店吃的饭。饭后打车回的家。许是折腾的太累了，上车没多久，江思淼便闭上了眼睛。头一会儿左晃，一会儿右晃，晃着晃着，朝车窗玻璃而去。

　　眼见要撞上，季凌风伸手挡住。

　　她的头稳稳落在他掌心中。发丝绕到他手指上，隐隐勾的他手指发痒。

　　季凌风视线落到她紧闭的眼上，垂下的眼敛遮挡住了清澈明亮的眸子，连带着总是挑起的眼角也变得平舒起来。

　　卷翘的长睫在路灯映射下，落下一道道影，连在一起好像一把小小的蒲扇。

　　嘴唇规规矩矩抿成一条线。

　　小虎牙也偷偷藏了起来。

　　季凌风凝视着她，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他的神情有多么温柔。

　　车子在行驶中晃动了两下，江思淼的头又开始不倒翁似地来回摇摆。几个回合后，朝后倒去。

　　倒得太快又给弹了回来。

　　季凌风伸手托住她的下巴，防止她栽倒。

　　熟睡中的人真是不老实，竟然磨起了牙，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

　　季凌风轻叹一声，扶住她的脸，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怕她睡得不舒服，他特意往前挪了挪，把身子降低了些。

　　一个完美的靠枕出现。

　　江思淼调整了下坐姿，头靠得更靠前了。

　　呼吸吹拂间悉数落到季凌风右边脸颊上，没多久，连同右耳在内，都是红的，好像染了血般。

　　季凌风喉结微微滚动一下，侧眸看向窗外。

　　鹅毛般的大雪再次落下来，他以前不喜欢雪，严格说，他不喜欢冬天，可今晚看着车外的雪竟然多了份欢喜。

　　……雪天也挺好的。

　　-

　　江思淼睡迷糊了，下车的时候不小心撞上了车门，她双手捂着额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撞您的，都怪我长得太矮了。”

　　话音刚落，后方传来轻笑声，季凌风不厚道的笑出声，提醒她，“那是车门。”

　　“呃？车门？”江思淼揉揉眼仔细看了看，好吧，还真的是车门。

　　江思淼：……

　　她尴尬地低下头，推开车门快速走出去，地上有雪，差点滑倒，季凌风在后面惊呼出声：“慢点走。”

　　不说还好，提醒后，走的更欢了。走着走着，江思淼又折回来，红着脸站定在他面前，仰头睨着他说：“我明早六点半准时到。”

　　季凌风：“晚点也没关系。”

　　江思淼：“我很有时间观念的，答应了就一定能做到。”

　　话说得挺满，只是很有时间观念的那个人，到底还是迟到了。

　　江思淼回到家，心情太亢奋，澡都没洗和柏芙梅视频通话了一个多小时，聊天的核心人物就是季凌风。

　　江思淼一口一个哥哥的叫着，说他温柔，说他体贴，说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柏芙梅见惯了她对季凌风无底线的喜欢，附和道：“是是是，全世界就季凌风好，他是世界第一好男人。”

　　末了打趣：“这么好的男人，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拿下？”

　　江思淼突然不叭叭了，有的人啊，太不会聊天了，专戳人家痛楚，暗恋这个事情要是那么好解决，她还用偷偷喜欢六年吗。

　　柏芙梅给她出主意：“要不你别等着了，直接挑明。”

　　江思淼摇头：“我不敢。”

　　“为什么？”
　　“怕他不喜欢我。”
　　“……”

　　可能是和柏芙梅聊得太久，以至于前半夜怎么也睡不着，后半夜终于睡着了，又做了一个又一个梦。

　　梦里哥哥说不喜欢她。
　　让她不要出现在他的面前。
　　要她走。

　　她哭的稀里哗啦，醒来枕巾都是湿的，窗帘缝隙处隐约透过淡淡的日光。

　　江思淼揉着红肿的眼看了一下，转头打算继续睡，忽然想起什么，拿过手机定睛一看。

　　时间显示七点。
　　哪还有六点半。

　　她、她睡过了。

　　慌忙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下来，拖鞋都顾不得穿，光脚跑进卫生间，五分钟后又从卫生间里跑出来。

　　打开衣柜，把衣服一件一件拿出来，这个比比，那个比比，最终选了一条长裙，里面搭配的是肉色带绒丝袜。

　　平时她穿戴都很随意，这次是因为要去季凌风家里才如此隆重。

　　上衣换了好几次，从白衬衣到毛衫，换来换去，还是觉得衬衣好，能完美勾勒出她的身材。

　　换衣服耽误了十分钟，出门的时候到了七点二十，对着角落里的元帅摆摆手，“儿子，下次再带你去爸爸家。”
　　“喵。”

　　“对了，非常抱歉没带你去下楼拉便便。”
　　“喵。”

　　-

　　江思淼赶到季凌风家时，已经是七点三十多，她气喘吁吁地敲敲门。

　　没多久，门打开，季凌风系着围裙出现在眼前。

　　在江思淼的记忆里，她几乎从来没见过做饭的男人，爷爷不会，爸爸更不会，系围裙这事，基本都是女人要做的。

　　她也很难想象，一个男人系着围裙到底是什么样子。

　　季凌风让她模糊的画面有了真实感，原来……
　　好看的男人系围裙也是这么养眼。

　　她呼吸瞬间被夺走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满脑子想的是，哥哥好帅。

　　哥哥是个妖精吧。

　　一个系着围裙迷/惑人的妖精。

　　怎么办？
　　她好像更喜欢他了。

　　喜欢的毛孔都在叫嚣。

　　江思淼嘴唇动了好几次，才发出声音：“对不起，我、我起晚了。”

　　季凌风看上去一点生气的样子也没有，相反，神情还很好，眉眼微弯，脸上挂着浅浅笑意。

　　说话的声音也好听，隐隐透着一股暖意。

　　“没关系，不晚，进来吧。”他侧身让开。

　　江思淼：……大早上这是想要人命吗？

　　这该死的声音——
　　太好听了。

　　她抬脚走进去。

　　季凌风把拖鞋递给她。

　　江思淼接过，弯腰换好，随后局促地跟在他身后，眼睛瞄着瞄着看到餐桌上摆了好几盘菜。

　　荤素搭配，很丰富。

　　她问：“这是？”

　　季凌风：“我做的。”

　　“你做的？”江思淼一脸不可思议道，“你还会做饭？”

　　季凌风：“你以为呢？”

　　江思淼：“我以为你是个生活白痴。”

　　话落，意识到自己说的什么，忙解释：“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一点都不白痴。”
　　“……”

　　“你和白痴不能比。”
　　“……”

　　“不对不对，是白痴不能和你比。”
　　“……”

　　“你比白痴强一千倍。”
　　“……”

　　“不，一万倍。”这个白痴梗忽然好像过不去了，江思淼越描越黑，干脆最后不说话了，低着头看脚面玩。

　　只要我不尴尬，别人就尴尬不到我。

　　季凌风走近，居高临下睨着她，看着她头顶翘起的那一小撮碎发，很想给她按回去。

　　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片刻后又伸直。

　　算了。
　　不能吓她。

　　小姑娘胆子小。

　　“去洗手。”
　　“嗯？洗手干嘛？”
　　“吃早餐。”

　　“可我还没做呢。”江思淼一脸不好意思道。

　　“我做好了。”季凌风说。

　　“粥也熬好了？”
　　“嗯。”

　　江思淼嘀咕：“你都做好了，那还叫我来干嘛？”

　　季凌风声音淡淡道：“叫你来吃。”

　　江思淼：“……”

　　季凌风：“不想吃？”

　　江思淼抿抿唇：“……想吃。”

　　想天天吃。
　　顿顿吃。

　　季凌风努努嘴：“去洗手。”

　　江思淼红着脸去了卫生间，看着镜子的自己一度觉得是在做梦。

　　哥哥给她做早餐了……

　　-

　　吃饭的时候，江思淼想起他的腿伤，放下筷子问：“你腿怎么样了？”

　　“好多了。”季凌风活动了一下，怕她会再哭鼻子，又说，“一点都不疼。”

　　江思淼心说：骗人。

　　那个伤口虽然不大，但怎么可能一晚上就好了。

　　又哄她。

　　想到“哄”这个字，心猛地一颤，哥哥在哄她吗？？

　　哥哥为什么哄她？？

　　可能是……

　　昨天她哭得时候吓到他了。

　　应该是这样。

　　下次不要随便哭了。

　　哥哥胆子小，不经吓。

　　对面胆子小的季大主任正在剥鸡蛋，他把剥好的鸡蛋递给江思淼，“给。”

　　江思淼犹豫道：“我不喜欢吃蛋。”

　　季凌风：“有营养。”

　　“我只吃蛋白。”
　　“蛋黄也要吃。”

　　“能不吃吗？”
　　“不能。”
　　“……”

　　算了，算了，听他的。

　　江思淼伸手接过，放在嘴边用力一咬。

　　“嘶”倒抽气声传来，眼圈顿时红了。

　　季凌风睨着她问：“这么难吃？”

　　江思淼张着嘴痛苦摇头，眸底隐隐升出水雾，“咬手指了。”

　　说着举起右手，食指上端有一圈深深的牙痕，咬的不轻。

　　“疼。”江思淼双眉拧到一起，小脸挎着。

　　季凌风站起来，隔着桌子伸出手，一手拿下她手里的鸡蛋，一手拉着她往外走。

　　来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把她的手放在下面冲洗。不知是水温太凉，还是他手上的触感太灼热，江思淼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

　　贝齿咬着红唇许久未开口。

　　冲洗一会儿后，季凌风关上水龙头，拿过架子上的毛巾轻轻擦拭。

　　“怎么样？好点了吗？”

　　江思淼委委屈屈道：“还是疼。”

　　季凌风问：“那怎么办？”

　　江思淼也不知哪根神经抽了，张口说：“你给我吹吹就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