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挽糖》小神话

24、【23】

　　山月一根头发丝不少的平安归来，身上多了一件黑底金丝暗纹披风。

　　她睁开眼睛，有瞬间呆滞。嘴巴微张，欲说还休，最终吸吸鼻子，缓缓抬手唤一声九哥哥。

　　泠汐心里一喜，赶忙握上那只小手，虽有些凉，但却是活人的柔软触感没错，“没事……没事就好，幸好没事。”

　　白泽君坐到塌上探了探对方的脉象，哼了一鼻子，“这么一屋子人都在为你着急，只看到你九哥哥，你个没良心的。”

　　泠汐听了这话，心里更安定些，白泽君这口吻，说明山月已无大碍。

　　可就在大家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却听山月道：“白爷爷？白爷爷你也在？太阳集会不是要赶三个月么，你何时回来的？”

　　白泽君愣了下，手在山月眼前晃了晃，对方的眼球毫无反应，他又掀了掀山月的眼皮，“你看不见我？”

　　山月摇摇头。

　　屋内的人都往竹塌前凑了凑，这是……失明了？

　　白泽君垂下手，纳闷。
　　从脉象到眼睛状态，看不出异样，怎会看不见人呢。

　　“既然你看不见，你是如何看见泠汐的？”月老伸长脖子问。

　　“我闻到了九哥哥身上的香味。”山月道。

　　嘟嘟扑上去抱住山月，大哭道：“失身又失明，山月你好可怜呜呜呜呜呜……”

　　翠花的眼泪飞出两行，继续补刀，“那半面佛也忒不讲究了，你都给他占尽了便宜，她怎么还惩罚你呢，是不是你没尽心伺候好他，他欲求不满才夺走你的眼睛让你失明。”

　　牧之听不下去了，甩出个禁言咒，封上了翠花的嘴。一脸不忍地问山月，“半面佛当真……咳……你除了眼睛还有哪里感觉不对劲？”

　　“我哪里都不对劲。”山月摆瞎子的姿势，摸着了嘟嘟的脸，“嘟嘟你回来了，你让他们都出去，我要你帮忙检查一下身子。”

　　这句话说得在场众人义愤填膺，那半面佛怎么能欺辱一只智障狐呢，吹了灯也下不去手啊。

　　但碍于小姑娘受了欺辱委屈，只好压下心底各种情绪，先后出了树屋。

　　泠汐是最后一个离开的，牧之走前拍拍他的肩膀，“兄弟，想开点，精神上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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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屋内只剩嘟嘟后，山月快速解开衣带，“嘟嘟我觉得我的身子有点不一样，你帮我瞧瞧。”

　　半柱香后，嘟嘟含泪出了树洞，瞧见树下一张张焦急的面孔，哽咽道：“我我我……看不下去了，我得去请我娘。”说完，一溜烟往兔子窝方向跑去。

　　月老捂住嘴，暗自脑补，表情丰富，哎呀呀……那个变态佛呦！

　　嘟嘟娘从树洞下来后，红光满面，扬着三瓣嘴对白泽君道喜，“恭喜恭喜。”

　　“这么快便有了身孕？”月老一脸惊呆，抢先问道。

　　嘟嘟娘的三瓣唇抽了下，“呀这是哪来的不知礼义羞耻碎嘴的胖老头啊，好好的毁姑娘清白，人家还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你张口便来有了身孕。”

　　“那你恭喜个啥？”月老不悦，无知刁民敢这样骂他，他可是月老，普天之下的姻缘神，待对方晓得他身份后定抱着他大腿求原谅。

　　嘟嘟娘送了月老三圈白眼，月老不堪其辱，揪了揪红线交错的衣领，当即亮出身份，“我乃月老，注意你的态度。”

　　嘟嘟娘兔眼一红，求证的眼神瞅了瞅白泽君。

　　见白泽君点头默认后，嘟嘟娘慎重而小心的走到月老面前，指着月老的鼻子喷起吐沫星子。
　　“你个老糊涂东西竟敢自报家门，你是怎么给我牵的红线啊？我初恋死了相亲对象死了第一任相公死了第二任相公死了好不容易有了第三任相公，他说自从娶我进门后他也想死了，你都怎么给我牵的姻缘啊你有脸说啊。”

　　这与他臆想中的剧情有极大的反差，月老懵了一瞬，好不容易接受现实，抹掉满脸的吐沫星子，“你若如此态度的话，第四任和第五任都没了。”

　　“呸，你以为我愿意要啊，老娘只想发财，你给我扯一犊子姻缘干嘛，闲得手指头疼啊。”

　　月老乃喜神，受六界追捧巴结，极少受到这样的直面打击，那张圆脸竟略带着委屈，活像没领到天宫养老金的空巢老仙。

　　牧之禁不住同情月老，出来劝阻，“这位夫人稍安勿躁，月老他年纪大了多少有些痴呆，红线牵的也不容易。”

　　嘟嘟娘眼前一亮，一抹哈喇子，对着月老道：“你把这小伙子的红线牵给我，我原谅你。”

　　牧之默默地退下去，罪过罪过，打扰了。

　　白泽君用两根人参当诱惑，出面解围，“说正事，山月到底怎样了，认真回答，我那还有两根壮阳参。”

　　嘟嘟娘果然上套，笑盈盈对着白泽君道：“恭喜白泽君，你养的闺女长大了，可以说媒了。”

　　说完往一旁的狐狸洞里走去，不一会手里拎着两根人参出来，“不是我夸，山月发育良好，身姿玲珑，日后怕是比我还要丰满。”
　　三角兔子眼朝牧之投去一股别样风情，挺挺一走三颤的胸脯，走了。

　　一众人：“……”

　　翠花不好容易解除禁言，本想低调一会，但见识到嘟嘟娘那惊世骇俗的胸后，忍不住对青黛说：“山月要真长成那样，可就残废了，还不如做个太平公主。”

　　白泽君回了树屋后，山月正端着描花铜镜照来照去，一副欣喜满足的模样。

　　白泽君气不打一处来，随手幻出一截麻绳抽过去，啪得一声打在梳妆桌上，“装瞎好玩么？”

　　泠汐刚好上了树屋，山月旋风似得躲到泠汐身后，“九哥哥救命，白爷爷又家暴。”

　　泠汐将山月圈在怀中护着，“既然眼睛没事，为何要骗我们。”

　　“我知道我得罪了半面佛闯了祸，白爷爷一定会骂我的，没想到我撒了谎后他要打我。”

　　青黛扛着翠花也上了树屋，见到现如今的境况后，她拉着山月走到一角，低声问：“既然眼睛没事，那么……你被半面佛占便宜的事也是假的吧。”

　　山月摇头，委屈的脸上现出点得意之色，“没有，我守住了最后的底线，没给他抱。”

　　青黛欣慰的笑了，白泽君不知为何还在翘着胡子生气，山月瞧见泠汐目不转睛盯着她看，眼睛都直了。

　　她害羞的笑了下，“九哥哥发现了是不是。”她摸摸脸蛋，将脸又转给青黛看，“我变好看了，青黛你看出来没有。”

　　“是真的，不止变好看了，而且好像个头也高了。”
　　胸……变得尤其大了。

　　青黛疑惑道：“怎么回事？”

　　白泽君这才注意山月的脸，之前这丫头死里逃生，大家一心都在她劫后余生的惊喜中，再有这丫头装失明，然后众人的心思又转移到她的眼睛上，从而忽略了她的脸。

　　这会定睛一瞧，确实不一样了。

　　白泽君一步步逼近，山月吓得一步步后退，“站住，让我好好瞧瞧。”

　　山月吓得不敢动，白泽君近身仔细瞧了一会，脸色发白，望向眼神发愣的泠汐，“你怎么看？”

　　泠汐摇摇头，“不好。”视线仍黏在山月脸上。

　　山月脸一红，“九哥哥好讨厌，嘴上说不好身体确很诚实，你一直盯着我看呢。”

　　山月的真身是只毛稀发少的黄皮狐狸，五官未开化的稚嫩，化成人形后发丝干枯蓬松，肌肤也是蜡黄蜡黄的，鼻头眼角还堆着几颗小雀斑，再加上眉眼里透出的木讷，是一只不中看的狐狸。

　　可现如今，五官像是突然长开一样，端正了不少。发丝如墨，柔如缎；皮肤也变得白嫩光滑，身量长高，凹凸有致。

　　山月指向墙上悬的那副画像，“我觉得我长得越来越像画里的我，牧之画圣果然不一般，他怎么知道有一天我会变成这副模样啊。”

　　被人解开了封印。

　　泠汐和白泽君对视一眼，同时想到这一点。

　　当初山月的魂魄进入黄皮狐狸的那一刻，她的真容即被封印，极难解破。
　　是谁破开了封印，要她以本来的面目示人。

　　山月误解成九哥哥跟白爷爷被她美貌震慑，当即心花怒放摸着自己的脸，突然想起半面佛。

　　当时的她蹲在地上，被一身冰雪裹得哆里哆嗦，半面佛替她抹掉睫毛上的雪花，手指在她脸上轻轻摩挲几下，温温热热，余光似乎瞥见被他触碰的脸颊，有卐字金光一闪而过。

　　山月后知后觉大叫起来，“啊，是半面佛，是他给我整了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