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鹿》指捻尘叶

26、第二十五章 真假

　　花涧城内，这场大疫似乎已经尘埃落定。
　　“那魔族呢？”
　　一名祭司说：“尸体已经烧了。”
　　“揽月楼的东家如何？”
　　“大人，属下已经派人仔细查过了，揽月楼的霜儿确确实实是城西李员外的女儿李倩儿，邻居也问过了。李倩儿的父母前几年突然过世，她父母遗产大半被她的堂哥夺取，便只能用剩下的钱买了一座酒楼开了这揽月楼，收留无父无母的孤女。”
　　聂问清的神情缓和了不少，又问：“她现在人呢？”
　　“她说揽月楼开不下去，打算启程前往金陵投靠一个远房亲戚讨生计。”
　　“金陵？”
　　“是的大人。”
　　不知为何，聂问清总觉得放心不下，又说：“我再去见她一面。”
　　聂问清赶到揽月楼的时候，早已人去楼空，心中的不安便越来越强，立即问值守的捕快她的去处，然而后者却连她何时离开的都不知道。
　　“立即下令抓住李倩儿。”聂问清命令道。
　　那张脸究竟在何处见过？
　　花涧城临近金陵，聂问清一行没有在城内堵截到百里无霜，当机立断赶往金陵。不少祭司不明白为何聂问清要如此大动干戈。
　　而百里无霜，隔日便到了金陵城外的山庄。
　　“此次大抵义父是要把我骂得狗血淋头，还牵连得你无处可归。”安逐辛折了路边野草叼在嘴边，“那日我就应该自己上。”
　　百里无霜安慰他：“那主祭身边到处都是官兵，且她也是有身手的，想必你义父不会怪你的。”
　　“借你吉言。”
　　安逐辛本来还想着做好狡辩的准备，再去见他义父，谁知道刚进门便看到华筵坐在自己的前院里慢悠悠地喝茶。
　　“义父……”安逐辛真想拔腿就跑。
　　“臭小子还不过来！”华筵放下酒杯，注意到安逐辛身边有一名女子，刚想骂这臭小子不着调，却发现这张脸熟悉却又陌生。
　　“义、义父，我……”
　　“你先出去。”
　　“啊？去哪？”安逐辛想这不是我房间吗，转身却看到百里无霜死死盯着华筵。虽然莫名其妙，但还是选择先走再说。
　　百里无霜勉强挤出一个笑：“没想到你还活着。”
　　“我也没想到，能再见你。”华筵为百里无霜斟酒。
　　虽然居住在揽月楼，但是饮酒一事，百里无霜依旧有些不习惯，犹豫了一番才接过。
　　“生领神引渡黎民，死化游魂还漠北。”华筵幽幽地念叨这句话，“册封祭司时候的誓词，如今听起来倒是讽刺了。”
　　“虽然不为祭司，但初心未改，何来讽刺一说。”百里无霜问。
　　“花涧城那事，不是你做的？”
　　百里无霜解释：“我借用禁书转世为人，根本无法再成为祭司，带来瘟疫的魔族我认得，等我把他揪出来之后，事情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
　　华筵冥思，此话他不知道该不该信。
　　“他是哪方的？”
　　“月家。”

　　海棠垂垂，皓月皎皎，一径清风满院香。
　　“闻鹿去见洛尘了。”凌轩命人在后院的石桌上准备了些宵夜，点着红烛，颇有意境。完全没有外头传言地兢兢业业，一心扑在公务之上。
　　殷予容说道：“他早晚要去的。殿下您多方布局，恐怕已经让闻鹿知道了那些‘往事’，如此心机，真叫小女子佩服地五体投地。”
　　“闹鬼这种事，洛尘必然不会插手，只要你今日再去宫内，必然会引起他继续调查下去的心思。”凌轩平静地说。
　　听了这话，殷予容勾起嘴角，凑近凌轩耳畔问：“殿下已到而立之年，为何还不娶妻，莫不是患有隐疾？”
　　月下佳人双眸潋滟，红唇未启，比之灼灼海棠更为艳丽，身上更有淡淡的幽香，带着若有似无的引诱。
　　“殷姑娘误会了，本王娶过妻。”
　　殷予容惊讶地问：“王妃犯了事吗，怎么罚去做了厨娘？”这也难怪殷予容如此发问，实在是这王府中找不出几个年轻些的女子。
　　凌轩看着她说：“王妃刚入府便病逝了。”
　　“殿下真是一往情深，这么多年再未续弦。”殷予容说着赶紧错过他的目光。
　　“那倒也没有，隔年本王又娶了一位继室。”凌轩收回目光，“可惜命也不长，同样不出三日暴毙身亡。”
　　“看起来殿下是天煞孤星转世。”殷予容依旧是浅浅一笑。
　　凌轩起身折了一枝花。
　　“你好端端地折它作甚？”殷予容问。她素来爱这些花，毕竟漠北之地天寒地冻，西域干旱无雨，不论是北雁城还是玉兰州都见不到成片的花树。
　　“长了又会落，落了又会长，都是化作泥罢了。”凌轩目光渐渐变冷，手上却轻轻地将那支花簪到殷予容发髻之上。
　　殷予容伸手摸着海棠，指尖无意触碰到了凌轩的手。
　　“我先去宫里了。”殷予容说罢立即消失。
　　历来南源只有妓子簪红花，凌轩轻声说：“哪怕你出身勾栏瓦舍，我倒是愿意聘娶你作摄政王妃。”

　　周熙在小巷子里徘徊了一会，见一个素袍男子带着斗笠走到他身边。
　　“周兄久等了。”
　　“大人，上马车吧。”周熙翻身上马，马蹄与车轱辘声慢悠悠地行向摄政王府。不出片刻，街道两旁的屋顶上有黑影绰绰，掩盖在夜色下。
　　一出西街，有几个醉醺醺的大汉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吁——”周熙拉住马车呵斥道，“摄政王府的马车，你们也该拦，项上人头还要不要了？还不快滚！”
　　谁知这几个大汉并不同他讲理，几人合力想要将周熙拽下来。后者见势不妙立即跳上车顶，抽出佩刀。
　　马车中人立即起身，将醉汉踹下车，挨个补上几拳。
　　“周兄，咱俩把这些人送到衙门去吧。”范一洲说。
　　正当范一洲和周熙合力将人送往衙门的时候，闻鹿穿着夜行衣跟随摄政王亲卫避开所有耳目潜入王府。
　　“稀客，闻大人怎么有空莅临寒舍？”凌轩依旧坐在后院。
　　“那魔族女子不在？”闻鹿一直没有察觉到殷予容的讯息。
　　“不在。”
　　凌轩的眼神仿佛能看透一切一样，闻鹿浑身不自在，他正思考着如何打开话题，凌轩却先说：“洛尘已经在宫里等她了，对吗？”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