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妃繁花叙》貊纭

2、晚香玉

　　翌日，天光微亮，“吁！”车夫拉住了缰绳迫使马匹停下，一个似水如歌的声音响起，“为何不继续赶路？”车夫回头“小姐，前方路上躺着个小乞丐,不知是死是活拦了我们的去路。”车内再次响起那轻柔的声音，“去探探鼻息，是否还活着？”车夫放下缰绳翻身下车，“是!”他上前翻过殷絮瘦弱的身子,“主人，是个女娃，还有气息。”
　　车中的女子似乎思索着什么并未出声，片刻之后“把她抱上来...小蝶，你且伸手把她抱进车厢。”一旁恭敬的丫鬟点了点头，将殷絮抱了进来。“给她喂点水顺便用湿巾擦拭下她的身子，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一个女孩子如此狼狈。”此女子戴着一层薄纱遮面，并不知其真容。一旁的丫鬟小蝶并未遮掩什么,顺从的跪坐在车厢里女子的身旁。
　　也许是感觉到了丝丝暖意，殷絮缓缓睁开眼，似是昨晚一切历历在目，一个个倒下的血影身躯，母亲最后的呐喊使得她陷入幻境，并不知此时自己身在何处。小蝶见小孩醒来也不知向救命恩人道谢，不免生气，“醒来了还不快谢谢主子的救命之恩？是小姐菩萨心肠，救你于鬼门关前否则你就见阎王了。”“小蝶...”带面纱的女子徐徐开口制止小蝶继续说下去。
　　殷絮被陌生的声音拉回现实，勉强撑起疲惫的身躯看向带面纱的女子，“谢谢姐姐...请问姐姐看到家母了吗？”女子并未做声，小蝶没好气的道:“这一条路荒无人烟的，走了那么久就你一个人，哪来的别人。”女子抬手示意小蝶收声，“你可知离这儿不远处有座城名为临安，那一方水土滋养一方人，大家都是自给自足富裕一方，成为绝世之城，那里是雍亲王的封地，而我是王妃娘娘的侄女，名为晏兮，此时我们的车正是在去临安的路上。”
　　殷絮歪了歪脑袋:“临安城？以前好像听爹爹讲过...却并未去过，两位姐姐可否带着絮儿，去哪都行，絮儿不想一个人孤苦伶仃...絮儿已经无家可归...”小蝶欲开口拒绝，“小姐，这...”“也好我身边只有小蝶这么一个丫鬟，去了姑母那里，难免分配给我的那些丫鬟我不喜欢，看你年纪小留在我身边做点杂活倒也不是不可。”“我一定会听姐姐话的。”殷絮垂下了眼，咬着嘴唇，过惯了小姐日子的她，怎么会知道做杂使丫鬟的艰辛呢。小蝶拍了她的脑袋道:“年纪挺小胆子挺大，哪有什么姐姐，你一个贱命奴才哪抵得主子尊贵，要叫小姐。”殷絮感觉到头顶传来的阵痛缩了缩脑袋,学着家奴的口气道“是，小姐。”
　　路途乏累，晏兮靠坐着，微闭着眼，“好了，她不懂规矩，小蝶你用心教导便是。”小蝶依然纹丝不动的跪坐着躬身道:“小蝶知道了，小蝶一定会好好教她如何伺候主子的。”晏兮的微微开口说道:“你姓甚名谁，多大年龄？”殷絮学着小蝶的样子恭敬的说道:“回小姐的话，小奴名叫殷絮，再过些时日便是幼学了。”“你倒学的挺快，那你会做些什么？留在我身边总得有用处。”晏兮坐直了身子缓缓睁开双眸看向殷絮，殷絮做了片刻思索吞吞吐吐的说道:“小奴定会好好学习做事的，以前爹爹请过教书先生到府上教我读书写字，娘亲带我做过些女红，学了些琴。”小蝶又拍了下她的脑袋:“读书写字有什么用，琴棋书画那是小姐的事，你只是个杂使丫鬟不需要做这些，你便是跟好我学习怎么伺候主子就好。”殷絮噘了噘嘴，“小奴知道了，一定会好好学习小蝶姐姐做事的。”正襟危坐的宴兮不再说话，车厢里顿时静谧了些。
　　殷絮由于长时间跪在硬硬的木板上难免有些腿麻，动了动身子敲了敲腿，但这些举动不免又招来了小蝶的教训。很快，殷絮便学会了强忍着疼痛，一声不吭的恭恭敬敬跪坐在晏兮面前。
　　一路上舟车劳顿，待到了亲王府时殷絮早已跪着睡着了，小蝶拍了拍殷絮的脑袋拉着她随自家小姐下了马车。刚下车便看见雍亲王妃热情的走向前来抱住了晏兮拍了拍她的背，“好孩子苦了你了，我收到了你的信早早地就带着你表妹在这侯着，你同我那苦命的妹妹一样心疼，那晏清河也不是个东西才刚死了妻就立刻续弦!冷落了你这孩子，还把你赶出家门，没事,你来投靠姑母姑母好吃好喝的招待你，只要欣欣有的你也有～”殷絮看着那雍亲王妃，和蔼的和自己母亲一般不免难过了起来。
　　“母亲，这便是我那你整天挂在嘴边那苦命妹妹的苦命女儿呀，百闻不如一见，这表姐怎么看也比不得我，母亲可别把我和她相提并论了 ”一旁的李樊欣带着鄙夷的眼光上下打量着晏兮，相比起李樊欣一身的锦衣绸缎，满头的珠钗，晏兮一身的衣服显得有些太过素雅，看起来也没什么价值。
　　“你怎么说话呢，你表姐虽然是个普通商贾之女，可她的母亲与我是一母所出同是大家千金，你表姐在妹妹的教导下也是个举手投足都是贵族之范的大小姐。”雍亲王妃拉了李樊欣一把，李樊欣撇了撇嘴“那我还是个县主呢...”雍亲王妃听了她的话，气不打一处来，“你真是给我惯坏了，你给我回去反省!你要把晏兮视为自己的亲姐姐一样。”李樊欣见自己的母妃这么对自己，跺了跺脚扭头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晏兮带着小蝶和殷絮跟随在雍亲王妃的身后，“孩子，你过来看，这院子往后你便住下，差了什么你就管姑母要，姑母便派人给你添置。你看看可还满意!”眼前的院子别致典雅，晏兮笑道:“姑母您能接济晏兮本就是大大的恩赐了，晏兮不敢再多奢求些什么。”雍亲王妃摇了摇头，“你这孩子，还跟姑母见外起来了，既然没什么需要的了，那你便快去好好休息，姑母这就不打扰你了...”说完便带着一众下人离开了晏兮的院子。
　　晏兮回到屋中，揭开了她的面纱，露出了自己清秀动人的容颜，一张精致的鹅蛋脸，细细的柳叶眉，娇小的红唇趁着整个脸庞恰到好处，美目流盼，有着一番清雅而又柔和的气质。坐在椅子上说道:“小蝶，我乏了，你且伺候我休息，之后带着这孩子去打整一番，我不想我的丫鬟给人说闲话。”小蝶转身对一旁低垂着脑袋一声不吭的殷絮说道:“你先出去侯着，我一会儿出来带你去打理。”殷絮抬头看了看二人，慢慢的退出房门，小蝶走上前阖上屋门，将殷絮隔在屋外，小蝶边为晏兮解开衣带边问道:“小姐，奴婢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晏兮摊开自己的双臂让小蝶解着带子温和的说道:“但说无妨。”
　　“小姐，这九岁的稚童，虽然脏了些，言行举止倒也像个大户人家的小千金，前些日子京中那左相全府上下不是被抄家了吗，恰巧我们所走的那条小道与押解罪臣之眷的必经之道有些距离，我就想那孩子姓殷会不会是...”
　　晏兮停下动作正声呵斥道:“胡说，天下那么多姓殷的，你怎知她就会是你说的那样，大抵就是家道中落父母双亡出来当了个小乞丐...倒也算得半个千金但此一时彼一时，她现在起便同你一样是我的丫鬟没有其他。”
　　“是奴婢多嘴，请小姐责罚。”小蝶知道自己犯了错立刻跪下。
　　晏兮摆了摆手，“我累了，你带她下去吧，让她改个名莫叫些那么绕口的名儿了。”
　　小蝶起身鞠了个躬，便离开了晏兮屋中，出门对着殷絮道:“你跟着我来，我住在这边厢房，你便睡我隔壁，自己生个火洗洗你那脏兮兮的身子，打理好了明天出来别让我们主子丢了面子否则我打你这小东西。”然后便准备离开殷絮的屋子，突然顿了顿身子“对了，小姐说你名字叫起来太过麻烦，省点事以后你就叫絮儿。明儿我来叫你，给我收拾好了等着伺候主子。”
　　“小蝶姐姐，可我就叫殷絮爹娘给取得名，虽然絮儿也叫得可为什么絮儿要丢了姓。”殷絮用她那稚嫩的声音追问道。
　　“主子让你叫什么你就叫什么，一个小奴才哪来的那么多问题。”说完，小蝶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作者有话说

　　还是修改了一下这一章部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