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志1》张景贤

283、休斯曼

　　075、木屋前日外
　　他们的车出现在镜头里，然后叶出来，女助理、休斯曼出来，站在大木屋门前的一个女生厚围脖跑了过来，“你们好，我是又香，让肖默利的助理”。
　　三人走上前来，女助理笑着，“你好我叫琳，这是休斯曼先生，是我们今天拍摄的指导，这是叶，休斯曼先生的另一个助理”。
　　琳介绍的时候，又香一个个打招呼过去。
　　休斯曼看着空无一人的湖边，皱眉，又香心领神会，“我让你们的拍摄队伍进去休息的了。是这样的，我们本来约好十点半开始拍摄，现在时间过去了半个小时......来这里是不好走，这是很正常的。只是真的抱歉，肖默利现在有事，所以他让我向你们表达歉意。我们已经准备了食物和热水，希望你们能好好休息……明天早上再拍的话，也不会耽误明天你们的归程的”。
　　又香笑着款款解释，把他们让进木屋，“那这边来吧”。
　　休斯曼，“那我去拜访一下，敲定一下明天的拍摄方案，应该不会耽误肖默利先生太多的行程吧？这个留不到明天早上来商量”。
　　又香顿住，不知该说什么。
　　休斯曼皱眉，“不行吗？”。
　　又香为难，“不是，肖默利先生今天的状态真的很不好，本来就一直流鼻血了，文档也失效了很多次……他一个人待着就好，你要是去找他，他会更难受的......不然我晚点找时间跟他提一下看看好吗？”。
　　休斯曼愣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回答，“好吧”。
　　又香，“那就好，那快进来吧，外面冷”。

　　076、木屋里日内
　　又香打开门，三人进去，拍摄器材放了一地，又香将他们引上二楼，依次打开房间，“叶这是你的房间，琳”。
　　到最后一间，又香做了个请的姿势，“休斯曼先生，这是您的房间。其他的是摄影员工们住的。待会热水和食物都会有人送上来，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又香最后一句是对他们三人说的，说完就退了下去。
　　风从走廊刮过，安静异常，叶缩了缩脖子，“不愧是画恐怖漫画的，住的地方也很恐怖的样子......”。
　　琳也有些觉得莫名，最后是休斯曼哼了一声，“资料不都是你们整理的吗？进肖默利的地方最先管的该是什么你们不知道吗？”。
　　休斯曼拿过叶手里自己的行李袋，进了房间，叶和琳还在原地，两厢对视，突然叶喊了一声，“我知道了......”。
　　然后他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琳皱眉疑惑，叶指了指自己的嘴，琳还是疑惑，然后奇怪道，“嘴？”。
　　叶瞪了她一眼，“谁让你这么大声噢？真是的......啧”。
　　叶进了房门，留下琳在原地生气的一跺脚，结果发现只有自己的声音，声音太大，她自己也有些怕，就进了房间。

　　077、木屋房间日内
　　站在房间内的休斯曼静静地站在窗前看着一大片湖景，和远处的山林。
　　敲门声起，休斯曼回头，“请进”。
　　两个男人走了进来，一个提着两桶热水，还有两条毛巾，一个端着食物，一桶热水放在书桌下的位置，一桶放在书桌旁的柜子上，食物摆在房间内唯一的桌子上，有热汤，肉，蔬菜，鱼肉，面包。
　　两个男人欠身，什么都没说就出去了，休斯曼顿了下，想说谢谢，还是没说。
　　他书桌在靠窗的位置，休斯曼拿起柜子旁的毛巾擦了下脸、手什么的，然后把脚放进书桌底下的桶，看着远处的风景，一边吃起了饭。
　　休斯曼胃口不大了，没吃多少，倒是脚泡了很久，暖洋洋的，他擦拭脚，穿鞋站了起来，没过一会儿，有人敲门，休斯曼应了声，“请进”。
　　那两个男人就进来，只看了一眼用过的毛巾，就提走了刚刚的两桶水，倒是看到食物，那男人没有打算端走。
　　休斯曼，“我吃饱了的”。
　　那男人才端起食物，临出门，休斯曼看着窗外，突然问，“我可以出去外面走走吗？”。
　　端食物的男人回答，声音低低，“可以，只要不靠近小木屋就可以”，然后离去。

　　078、湖边日外
　　休斯曼在湖边眯着眼睛享受着难得的阳光，不时地眺望远处，看到美景就拍一下照片，他无意中回头，看见小木屋走出一个衣着干净清爽人，驼色的大衣和同色的帽靴遮掩了那人的容貌，走姿正然凝练。
　　那个人身旁并行着一个更高瘦的人，行色有些晦暗却很是利落，各有气质，休斯曼猜不出哪个才是让肖默利本尊。
　　休斯曼看他们往湖的另一边走去，背影熟悉，不禁喊了一声，“肖默利先生（英语）”。
　　率先走出来的那个沉琅气质的男子闻声转过头来，休斯曼朝他们走过去，猛然抬头，发现是牧江奈生，他顿了一下，不知为什么，笑容虚浮，“让肖默利先生，你好！我是这次封面拍摄的负责人雷休斯曼。很高兴认识你！”。
　　牧江奈生没有动，休斯曼意识到自己以前从不主动握手的，刚要收回来，牧江奈生两边的眉毛微微上移，唇角勾出一个没有什么意味却不失温和的笑容，伸出手握了下手，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休斯曼一时说不出什么，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空气中有一种莫名尴尬的气氛。
　　一会，牧江奈生，“如果不介意的话，我还有事想先离开。如果有什么事的话，你可以去找我的助理——嗯，就是刚刚接待你的那位女助理--又香，你可以找她（中文）”。
　　牧江奈生微微欠了欠身，就要转身离开。
　　休斯曼，“其实我还挺介意的，你怎么能这样呢？（中文）”。
　　牧江奈生转身皱眉，“我怎么样了？”。
　　休斯曼眼眸一垂，故意道，“我知道早上我们迟到了，延误了拍摄计划，你生气的话也情有可原，但你也不能这么自私，就把我……们晾在这里，如果下午能拍摄的话那我们也可以早点走，就不会再打扰你了，不是吗，为什么不这样做呢？”。
　　牧江奈生似乎想说什么，却最后还只是讷了讷唇，公事公办，“抱歉。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现在必须要去山上一趟，因为我的住处网络断了，很多东西都没有办法保存，今天没有接上的话，很多东西都会报废--所以非常抱歉，所以我可以弥补你们今天的损失”。
　　牧江奈生转身打算离开。
　　休斯曼，恶狠狠地，“你，你要去山上的话，那等我一下，我拿相机跟拍作为素材总可以吧，你可别跟我说不行！等我......”。
　　休斯曼跑进大木屋，拿着相机跑出来，看起来有些跌跌撞撞。

　　079、山路上 日外
　　牧江奈生吩咐了旁边的男人一声，“那你就不要去了。现在山里开始起雾，很快就会天黑。我会跟你每半小时通信一次确保安全，你的手机要保持联系通畅”。
　　男人，“好的”。
　　牧江奈生率先走去，休斯曼跟在后面，走了一段路，只有走路的声音。
　　休斯曼吃力跟在后头，“你喜欢看恐怖片还是那种爱情片啊？”。
　　牧江奈生回头奇怪地看了一眼休斯曼，想了想还是回答，“恐怖片吧！”。
　　牧江奈生继续向上方的路径看去，眉间皱起。
　　休斯曼喘气，“难道不是应该两种都看，一边火热一边冒冷汗地走火入……魔吗？”
　　牧江奈生仍旧只是回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没有言语。
　　牧江奈生向上看的的间隙，休斯曼挂在脖子上的摄像机不拍照片，改为录像了。
　　牧江奈生正值年轻，没有任何疲惫的样子，休斯曼有些尴尬。
　　休斯曼大喘气，“停……我们休息一下吧！”。

　　080、山路上 日外
　　休斯曼坐在树荫下的石头休息，牧江奈生站在上面的路上，眉头锁着。
　　休斯曼以为牧江奈生要让他呆在这里，自己上去，没想到牧江奈生看了他几眼，就抬头仰望缝隙中的蓝天，面无表情。
　　休斯曼，“你最喜欢你身上的什么部位呢？”。
　　牧江奈生不想回答，本来低头按手机的脸抬了起来，还是从远处慢慢地走过来，“我最喜欢我的手、眼睛、鼻子”。
　　走到休斯曼的身边，牧江奈生才补充了一句，眼神注视着他，“还有我的嘴唇……”。
　　休斯曼从牧江奈生修长白皙的手往上，看到他小巧挺拔的鼻子，眼睛，睫毛，眼中的温润，休斯曼呆住，定睛在细薄的红唇。
　　那一抹鲜红闪耀了这旷绿的森林，休斯曼的眼睛不知该往何处安放。
　　休斯曼，“那你最不喜欢你身上的什么东西……呢？”
　　牧江奈生，“你”。
　　休斯曼疑惑，“我又不是你的……”。
　　休斯曼想到“自己是他的”这种感觉，顿住。
　　牧江奈生慢慢地，“其实你要是觉得尴尬的话，可以不用一直说话的”。
　　休斯曼心里一暖，而后却又嘲讽笑了。
　　牧江奈生，“你休息好了吗？我们走吧”。
　　休斯曼起身，“好”。
　　牧江奈生走得快，休斯曼跟在后面，的汗水渗透到眼中，眼眶刺痛，流出泪水，休斯曼忘了这个斜坡很陡，停住一揉眼睛，控制不住地后仰翻滚，掉了下去。
　　接入录像机的镜头，一片凌乱，一声低呼，然后黑暗。

　　081、医院日内
　　休斯曼在大木屋里的房间里醒来，助理叶在旁边。
　　叶，“哦，休斯曼先生，您醒啦，怎么样，有没有感觉不舒服的地方？”。
　　休斯曼坐起来，扶着额，“我怎么......牧江奈生呢？”。
　　叶，“谁？”。
　　休斯曼，“肖默利”。
　　叶，“在医院里，因为低体温症太严重了......”。
　　休斯曼抓住叶的手，“你说什么？”。
　　叶，“在医院......”。
　　休斯曼掀开被子，下床。
　　叶拦住，“您作什么......”。
　　休斯曼不语，直往楼下走，“带我去医院”。
　　叶起身扶着，“不行，医生说了您也要好好休息的”。
　　休斯曼站定，看着他，“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
　　叶和休斯曼僵持，最终叶屈服了，给休斯曼披了一件厚外套，“好吧”。
　　扶着休斯曼走到大木屋外，休斯曼推开叶的手坐上副驾驶座，叶去驾驶座，驱车到医院，一路颠簸，休斯曼眉头始终皱着直视前方，也不看窗外的景色。
　　到了医院，叶和休斯曼进医院，休斯曼站着，周围人来人往，他的世界只担心牧江奈生，脸上冷峻。
　　叶去问前台，问完回来，“在15楼”。
　　两人上了电梯，到15楼。
　　休斯曼在门外看了一眼，只看到皱着眉闭着眼的模样，休斯曼在心里描绘他的样子良久，推门进去。
　　牧江奈生躺在病床上，听见开门的声音，睁开眼，看见自己时，对视了一会儿，头侧向了另一边，闭上了双眼。
　　休斯曼不敢相信，瞳孔放大了几瞬，最终面无表情着又拉上了门，呼吸不过来地踉跄着走出去。
　　叶，“您......”。
　　叶看到休斯曼的神色不好，没有说话，跟在后面。
　　下电梯，上车，返程，休斯曼的脸侧向窗户那边，怔怔地看着外面的太阳洒照大地，他闭上眼睛，眼角涌出泪水。
　　淡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