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志1》张景贤

278、休斯曼

　　040、屋里夜 内
　　牧江奈生将盘子收回厨房，休斯曼只穿一件衬衫、薄西装外套，冷风吹过，他一阵发抖，起身把开着的窗关了起来，然后把自己摔在沙发上，双手环胸躺着。
　　牧江奈生出来，看到躺在沙发上的后脑勺，有些为难，但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弯腰推了一下肩膀，“休斯曼先生，去楼上休息吧”。
　　休斯曼睁开眼醉眼迷离，跟在牧江奈生顺着狭小通往二层的楼梯走上去，来到走廊通道末尾背阴房间，牧江奈生拉开了门的一侧，将它推到了另一边，进房开灯，回头。
　　牧江奈生，“抱歉，我叔叔家小孩比较多，所以没有客房，这是我的房间……您就在这里休息可以吗？”。
　　休斯曼打量了下干净到整洁的极小房间，点头。
　　牧江奈生舒了一口气，从柜子里拿出被褥铺好，从抽屉里找到两份浴巾和睡衣，站起来，递给休斯曼其中一份，“这些都是干净的，卫生间在这里”。
　　牧江奈生目光看向对面的房间，休斯曼顺着目光看着卫生间的位置直对着门，眉头微皱。
　　牧江奈生手里夹着睡衣出了门口，微笑，“有什么事可以叫我，我就在楼下”。
　　牧江奈生下楼。
　　休斯曼走进卫生间飞快地冲完，困倦地扒在楼梯的柱子上往下看，下面的灯还亮着，休斯曼脚伸下两个个台阶，看见牧江奈生躺在客厅沙发上，身上盖着长被毯，拿着一本书脑袋凑在离台灯很近的地方看书，就收回了脚步。
　　上楼，转身进了房间，门没关，灯没灭地躺在被褥上，坐在牧江奈生的书桌上，往左一看就可以看到门口，然后休斯曼看向远处深黑的夜色，又看向左边的走廊，目光深沉，头一点一点地睡着。

　　041、屋里日内
　　休斯曼醒来的时候，自己是躺在被褥里面的，阳光落在他的身上，房间里整洁排布的床单和摆饰的一切，都被休斯曼给睡弄得乱七八糟，他掀开身上的被子，想要整理，又叠不来，看见熨好的衣服，愣了一下，换好就推开门，起身走下楼梯。
　　休斯曼步履轻快地下楼，在客厅没看见牧江奈生的踪影，休斯曼在楼梯下转角的时候，却猛然一瞥，发现了厨房里的被咬了剩下一点的杂粮面包和旁边放着半杯白开水，另一份早餐，是牛奶加全麦面包和一小份水果，还有煎好的培根和鸡蛋。
　　牧江奈生正踩在高脚踏上够东西，休斯曼朝牧江奈生走过去，不小心碰到了客厅的椅子，牧江奈生转头，休斯曼刚要打招呼。
　　牧江奈生就笑着，“早上好”。
　　休斯曼不语，牧江奈生也不去够东西了，“我还想说待会就要去叫您呢”。
　　牧江奈生就要下脚踏，“您先洗漱一下，等我热一下早餐”。
　　牧江奈生说着，脚自己绊了一下，摔了下来，声音很响，休斯曼吓了一跳，而牧江奈生闷哼一声，用手肘撑地迅速爬起来。
　　牧江奈生笑着，“啊，怎么办，吓到你了吧……嘶”，牧江奈生一下捂住手肘。
　　休斯曼顿住，看着牧江奈生的唇，不知道说什么，牧江奈生急得进了厨房。

　　042、屋里日内
　　休斯曼一个人坐在客厅沙发上，头上是未怎么打理过的头发，他听见厨房歇火的声音，抬头看去，蓦地发现原本脚没那么不方便的牧江奈生，似乎是刚刚摔到了脚踝，走路更不好了，休斯曼唇动了动，目光下垂，没有说话。
　　牧江奈生将早餐放在餐桌上，“休斯曼先生，快过来坐”。
　　看见牧江奈生只给自己一杯果汁，牧江奈生笑着，“不好意思，我起得早，刚刚吃过了”，休斯曼颔首坐下。
　　休斯曼边吃着早餐，边说，“你叔叔他们怎么都不在？”。
　　牧江奈生抬头，笑，“他们去旅游了，要好些天才回来呢”，牧江奈生又低下头。
　　休斯曼想起昨天，想起自己耽误了他一起去的步伐，不好意思道，“真是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这样，不然这样......这几天我都在东京，我来找你......”,休斯曼说着，从皮夹里拿出名片，递给牧江奈生。
　　牧江奈生起身去接过然后坐下，惶恐打断，笑，“真的没有关系，您不用这样的”。
　　休斯曼还想说什么，电话响，他看了一眼，接起来，“嗯”。
　　休斯曼皱眉，顿了一下，抬头飞快看了牧江奈生一眼，“好，我马上到”。
　　放下手机，休斯曼起身，牧江奈生站起，“您要走了吗？”。
　　休斯曼，“是，因为工作上的事......”。
　　牧江奈生点头笑了一下。
　　休斯曼走到玄关处，皮鞋是干净朝外摆好的，他顿了一下，穿上，牧江奈生也穿上。

　　043、门口日外
　　走出，他们穿过有花香的青石路，太阳晨光。
　　休斯曼坐上车，牧江奈生低头朝驾驶座上，“请慢走”。
　　休斯曼点头，牧江奈生站起，休斯曼开动汽车，看着后视镜里的人，只一个转角，后视镜里的牧江奈生不见踪影了，只反射出一阵恼人的光来，休斯曼蓦地收回目光，笑着自言自语，“总有一天......”。

　　044、酒店日内
　　休斯曼把车开进酒店地下车库，坐电梯上，到达自己房间的隔壁，敲门。
　　门开，是助理，“休斯曼先生......我刚刚敲您的门都没人在......”。
　　休斯曼进门，“我在外面吃早餐”。
　　助理侧到墙上，有些茫然，然后关门，跟上。
　　走进屋子，有三个修图师坐在电脑前，休斯曼走过去，手按在桌子边缘，目光搜索，然后指着电脑，对修图师一，“先这一张，就按照竖排版横排版的造型来做，把图做柔和，然后再用其他字体多做几个”，修图师点头。
　　休斯曼走到另一个身边，手一动，示意一下，修图师就松开鼠标，休斯曼滑过鼠标，选了几张照片，侧身往左，单手撑着另一只手的手肘，说撑着下巴，眉头皱着，沉思，对修图师二，“这张图片把背景换了，换成暗色系的”，修图师点头。
　　对着最后一个修图师三，休斯曼坐到空着的电脑前，转头说，“嗯，你把产品嵌入的时候，注意不要把产品的包装颜色图像化，其他的我待会再看”，修图师笑了一下，“好的”。
　　休斯曼侧头愣了一下，颔首，打开昨天的拍摄图集，把刚刚说的图片移出到“已确定采集图集”里，休斯曼又浏览图片，把选好的图片发送，“这几张处理一下......这张保留原图”。
　　休斯曼选好图片，坐到沙发上，助理接完电话回来，抱着行程表，“休斯曼先生，如果下午图片不用返拍的话，也没什么别的安排，那么利达西明天的合约我就拿下来？”。
　　休斯曼拿着茶产品的资料看，闻言抬头，沉吟了一下，低头，“不了，不要接了，我想休息一下”。
　　助理古怪地看了休斯曼，没有说话。
　　休斯曼手机响起，接起，“Hello......呃，怎么了？”。
　　休斯曼站起，走去阳台，扶着额头，“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是，我行程有点紧......”。

　　045、酒店日内
　　修图师喊助理，“Done”。
　　助理，“Finish？ OK”。
　　助理按了电脑一下，走到打印机旁，然后将打印出来的挂在拉了线的墙上夹住。
　　休斯曼接完电话回来，助理，“休斯曼先生”。
　　休斯曼走过来，看，指尖划过，抽了第三张出来，拿到灯下去看，竖着看，皱眉，递给助理，“这张颜色换成淡绿色”。
　　助理接过，递给修图师二，“Change the color into light green”。
　　休斯曼一张张看下去，抽出了几张，“这几张先放着”。
　　助理接过，“是”。
　　修图师二打印了图片，助理去打印机取，挂上去，休斯曼再看，点头，走到沙发旁拿起外套，看向助理，“可以了......嗯，下午我有事要出去，就不去见客户了，我让经纪人和你一起去可以吧？”。
　　助理顿了一下，“可以的”。
　　休斯曼朝外走，助理，“那您还有别的事要吩咐吗？”。
　　休斯曼刚想摇头，又转过头，“哦，对了，昨天那家租赁公司的电话给我一下”。
　　助理，“是”，然后走到沙发边，打开包，找到名片递给休斯曼。
　　休斯曼接过，扬了扬手，“有什么问题直接打给我”。
　　休斯曼走出，进了电梯，到地下车库，车行驶过河流，一片粉红花瓣飘落，随着风，飘向河流下游，到达水坝的位置，有水流的声音。
　　淡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