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能在人脉上打败我》香柠草

19、泉眼

　　陈野知道她没修为，故而步伐已经刻意放慢，只是他没料到该女子竟还是追不上。

　　他在通往学堂方向的台阶处等她，等人走近了忍不住说：“你便是灵根驳杂，丹药总归是有的吧，怎么也不早日突破甲子境，难道连修至甲子境也不成吗？”

　　楚之遥一直觉得自从炼化灵气以来体魄提升很多，简直吊打原来的她。但这一趟走下来，她才发现原来云氏的地盘这么大，赶路居然这么累，偏少年还一副游刃有余的架势，这对她的冲击更大了。

　　有修为真是好啊。

　　楚之遥停下步伐努力调整呼吸说：“我在修炼……”

　　瞧着年龄定然有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子，陈野一个头两个大：“你现在晓得修炼了，之前做什么去了？”

　　前面26年当然是在现代，后面2年在当蚕娘啊。偏这两个都没办法修炼，导致楚之遥现在顶着28岁的‘高龄’，修行岁龄却连半年都不到，在兴镇好歹身边都是凡人。

　　眼下来到只有修士才准进入的丰阿城，她直接成了垫底的，她也很绝望啊，奈何生活还要继续。

　　“我先前生病了。”

　　楚之遥看着少年语气很平和。

　　陈野猜想这个可能最大，既是有缘由他也没再揪着这个话题，只是忍不住嘀咕：“那你还出来作甚。”

　　“嗯？”楚之遥离他约七八步的距离，没听清他说的。

　　陈野看着她温和神色，虽不惊艳但相处起来很舒服，他无奈叹了声：“我说你怎么会想到来长宁峰的，那些人可不好相处，你这样的肯定讨不到半点好。”

　　楚之遥一时没理解他话里意思，反问：“我为什么不能来长宁峰？是因为没有修为吗？”

　　“那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见她不知悔改，陈野顿觉自己好心喂狗，有些烦躁：“你休息好了吗？离学堂约还有三分之一的路程。”

　　楚之遥忍不住看了眼天色问：“我们走了多久了？”

　　“两刻钟。”陈野说。

　　也就是半个小时，楚之遥内心是崩溃的，这就是大家族的底蕴吗？地盘这么圈是吧！

　　实际上这半小时慢跑下来，周围建筑确实不少，可山头更多，绿化更是达到了惊人的70%以上。这已经不是公园栽树，而是深山建房子了，究竟是修仙界的地皮太便宜还是云氏太阔绰啊。

　　她一直对自己的记忆力很有把握，但现在让她一个人回长宁峰，她真的会迷路！

　　在这进退两难之际，楚之遥只能深吸一口气努力跟上少年，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走着便拉开了近百米距离。这期间倒也遇上不少的少男少女，像是从学堂那边过来的。

　　他们在气质上的确不同凡人，但也没有离谱到个个都丰神俊逸貌美绝色的境地。不过皮肤确实很好，再加上气质点缀，再不济也看得过去，只是不存在全方位碾压凡人。

　　等走到一处山腰时，楚之遥往下俯瞰，终于见到了位处盆地恢弘连绵的庞大建筑群。

　　她扶着白玉质地的护栏休息时，视线注意到有人拦下了为她带路的少年，少年往她所在瞥了眼，含夹着冷淡与警告。而后跟那气度不凡看着略长几岁的年轻人不知说了些什么，后者脸上带着淡淡笑意与他擦肩而过。

　　陈野目送着司长霖的背影，直到他越过那女子，方才将目光放在女子身上，卸去冷淡变为等待的不耐烦。

　　这一趟路走走停停花了将近一个小时，对于陈野的不耐烦楚之遥完全能理解，她甚至觉得要不是自己拖累，他估计半刻钟就能从长宁峰赶到学堂，连十分钟都要不了。

　　尤其两人还非亲非故，不管他抱有怎样目的，楚之遥都记下了他的好意。

　　陈野倒没有恼她，而是佩服自己这看乐子的劲头，得亏其他同窗不知道，否则还不知要怎么嘲笑他。

　　等人走近了他才问：“你要找的武师，叫什么名字？”

　　陈野收拾好心情，重振旗鼓，兴致勃勃道：“学堂里叫得上名的武师我基本都认识，你只需告诉我，没准我还能直接带你去他课堂上找他。”

　　“他姓墨。”楚之遥看他这么有把握，也不藏着掖着，“单一个渐字。”

　　“墨渐？你可敢断定？要不再想一想？”陈野似乎对这个回答感到很是失望，“我说过，学堂的武师我基本都认识。”

　　楚之遥之前就觉得少年对她似乎有些误解，而今听他这么说，这种感觉更强烈了，仿佛武师只是她的幌子。只是她不明白，他究竟为何要断定她不是奔着找武师来的。

　　“先前那些武师你都知晓，我不辩驳，只是这两日新请的武师你也知道得一清二楚吗？”楚之遥冷静问。

　　见她这么嘴硬，陈野忍不住磨了磨后槽牙，回忆起学堂这几日的动静，切齿道：“当然！”

　　楚之遥仍旧不信，毫不动摇道：“这只是你一人的说辞，学堂里肯定有知晓武师调动的管事或先生，只有他们查阅文书，确认实无此人，我才能打消念头。”

　　见她这么执拗，陈野都快要被气笑了，偏她说的又有那么几分道理。

　　“行！”

　　陈野深呼吸，也跟她杠上了：“我带你去见副院主，他有资格查阅文书，武师与道师的聘任，他必然一清二楚，这样行吗？要是还没找到你要找的人，你就得给我端茶倒水，当一天婢子。”

　　楚之遥未置可否道：“真找不到人再说。”

　　陈野也不想再浪费时间，很干脆招呼楚之遥跟上。

　　学堂廊道与石板路上的学生很多，观年龄大多在十来岁，他们不论离得是近或远，见到前面带路的少年均流露出几分敬畏，纷纷往一旁让路，连带着对楚之遥都有些好奇起来。

　　少年人有什么想法往往都浮现在脸上，楚之遥都没走远就听到他们小声讨论着她是谁，有人猜是其它峰脉的令官，也有可能是陈野在别处惹了祸，被逮住了，于是被主事押送了回来。

　　后一个猜测得到了多数学生的附和，他平日狂的没边，碰到硬钉子也不奇怪。且两人还是直奔学堂中枢去的，这必定是要向学堂的主事交错啊！

　　一时间，陈野犯事被逮，正在中枢接受批评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学堂。

　　陈野还不知道这个。

　　学堂的中枢大殿是集中处理学堂事务的地方，白天殿门敞开，进出的都是学堂的办事员。此地位处学堂中央，但学生们平日去其它课堂是宁可绕条远路，也不愿意从这殿门前穿过。

　　陈野大咧咧踏进大殿，视线一扫，很快便锁定一位长相斯文正在翻阅文书的中年男子，他走过去微微弯腰行了一礼道：“副院主，学生有一件事要找您。”

　　衡阙抬眼便注意到站在陈野身后亭亭玉立的年轻女子，她眉眼温和，便是与之对视亦无丝毫怯意，若非气息孱弱竟无修为，他都险些以为是哪一峰的主事，他又望向陈野：“你闯祸啦？”

　　“什么闯祸，我这是在大发善心，做好事。”陈野满头黑线地抗议，他指向身后的楚之遥，“她要找人，找一位武师，名为墨渐。我从没听过，故想请副院主查一查看有没有这么个人。”

　　“墨渐……？”

　　衡阙目露意外，又看向神色如常的楚之遥。就在他犹疑之际，陈野反倒急了：“有这个人吗？”

　　“有是有，只不过前两天刚请任，暂时还未……”

　　衡阙话还没说完，就被陈野嗓子劈叉地打断：“这不可能！”

　　陈野这反应倒是让衡阙好奇起来，他正要问，楚之遥适时开口：“不知他人如今在哪？可否让我与他见一面，确认一下。”

　　“他有一套武师居所，在四十二号院。若只是见面，陈野知道位置，他可以带你去。”衡阙说。

　　陈野魂不守舍地出了大殿，直到楚之遥开口：“这个方向是去四十二号院吗？”

　　陈野立刻回神，看了看四周，心情沉重到连话都不想说，只是一味地往前走。也不知他是怎么就大受打击了，不过楚之遥识趣地没有打搅，反正她时间多，走错了就当散步也行。

　　但陈野还是把她带到了武师宿舍区，这片建筑兴建在平地上，树木很多，好在没有山头不必上坡。

　　这里的建筑都是院制形式，看起来像是两人或三人的合住，光是共用的院子就比她阁楼住的还要大。四十二号院在很里面，连陈野都忍不住抱怨怎么住得这么偏僻。

　　楚之遥学会了看竖匾，隔着一段距离，她就看到院门旁挂着四十二号的字样。

　　“就在前面了。”楚之遥说。

　　听着她的话，陈野觉得自己输了，他说：“我真是佩服你。”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莫名其妙，楚之遥选择忽视，大步走了过来。这院门没有上锁，她快步踏上三层台阶，视线往里一看，见到了盘坐在院落地面，一身宽袍的墨渐。

　　他原是闭着眸子，一睁眼视线就撞进了一个蕴含着欣喜、亲近乃至庆幸的明媚笑意里。她那注视更是叫人神乱心颤，不得休止，不可自拔。

　　“可算找到了。”

　　楚之遥看着墨渐松了口气，踏进小院说：“往后你就住在这儿了吗？”

　　“嗯。”

　　墨渐应了声，拿着蒲团自地面起身，注意到陈野，侧身想让两人进屋里坐。

　　楚之遥看出他的意思，摇头说：“就不坐了，我如今住在长宁峰。你好好干，没准也能捞个副院主当。”

　　“什么？”

　　陈野瞳孔巨震，不敢置信地对楚之遥说：“你住长宁峰？”

　　“这不可能！我从没见过你！”

　　“你难道不是来长宁峰找金婿的吗？”陈野电光火石间忽然想到一个可能，一脸日了狗的表情，“你该不会是谁的妾室……”

　　他话音刚落一阵凛冽的劲风袭来，一种让他浑身寒毛直竖的致命危险使他下意识动用最强的防御，还想从储物芥子里拿出武器。

　　结果武器还没到手里，下颌已经被人锁住。两颊的剧痛险些让他飙出生理泪水，被迫抬起的头颅看到了一张放大的可怖面孔，他手脚还能动弹，可有一个声音在心底告诉他，别动。

　　否则，他的脸颊会先被捏爆。

　　看着这张稚嫩的脸，墨渐手劲不减，语气低沉地在他耳畔告诫：“莫说些毁人清白的癫话。”

　　墨渐动手的动作楚之遥根本就没察觉到，等她反应过来，陈野命都快去了半条。她算是知道为何之前陈野总是说些莫名的话，但这误解也太深了吧？

　　但不管如何，陈野好歹帮了大忙，楚之遥连忙靠过去打圆场：“想必他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心直口快。你消消气，这次还是他带我来找你的，你再给他一个机会。”

　　“你知妾是何意吗？”

　　墨渐松了手，转而看向楚之遥，快气炸了，语气生硬：“你断不能为妾，否则，我摘了他的脑袋——”

　　楚之遥还是头次见墨渐动这么大的怒，几乎到了失控的境地。这理由在旁人眼里兴许是大题小做，但楚之遥真的有点感动，毕竟她是不折不扣的纯爱战神。

　　她尊重这世界的一妻多妾，但从不代表自己接受。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安抚暴怒的墨渐，楚之遥保证说：“我就是没人要，都不会去当妾室，你也别恼了。”

　　墨渐蓦地沉默下来，看了她两眼，闷声逐客：“不是要走吗，去吧。”

　　走走走，这就走。

　　楚之遥见陈野已经爬起来，示意他快走的同时不忘对墨渐说：“那我们走啦，你要照顾好自己。”

　　等出了院门，楚之遥这才检查陈野脸颊上的伤势，都掐出青紫了。她回想起自己搬进长宁峰的行李，好像有化瘀的药膏，语带歉意道：“我有药膏，效果很好，擦两天就能消肿化瘀，等回长宁峰我给你拿吧。”

　　陈野没吭声，直到眼前有手臂晃动他才回过神，他还是想不通那武师究竟是如何靠近自己的。他本想问问身旁的人，一想到她连修为都没有，顿时泄气。

　　“你有看清他是怎么靠近我的吗？”陈野想着万一她看清了呢。

　　“没有。”楚之遥说。

　　“……”

　　陈野有气无力地问：“你真的住在长宁峰？”

　　“我可以带你去我的住所看看。”楚之遥坦然说。

　　“行。”陈野说。

　　这是最干脆的方式，但他还是不明白，长宁峰应该住满了啊，怎么还会有新人，还是个没有修为的，难道有谁从长宁峰搬出去了？但去参加小测验的人也没少啊，她到底是怎么住进去的。

　　“门第不对，当妾室不也正常，他反应为何要那么大？”陈野不明白，“便是罗和山外嫁的女子，为妾的也不在少数，只要男方家底雄厚实力强养得起，与妻位也没太大区别。”

　　“那云氏历代家主的女儿，有当妾室的吗？”楚之遥问他。

　　陈野头如捣蒜道：“她们不同，她们手里有的是资源，不需委身为妾。”

　　“照你这么说，女子为妾主要是为了资源。那我不想要这笔资源，只为了不当妾室，可以吧。”楚之遥说。

　　陈野觉得她说的没什么问题，但他还是觉得不对：“你不想要资源？那你修为怎么提升？被欺负了谁帮你？”

　　楚之遥笑了笑：“假设一男一女家世背景与资质一模一样，难道男人也能靠为妾去获取资源吗？如若不然，那男子的资源又是从何而来？纵使存在生理上的差异，女子总归能效仿大部分资源获取方式的。”

　　陈野也不是笨的，他算是听明白她的意思了，他对自力更生的女子没有偏见，但还是忍不住叹了声：“就你这娇滴滴的身板，干那些重活，小心累死。”

　　“那我暂时还不累，还能干得动。”楚之遥笑说，“你脸不疼了？”

　　“疼啊。”陈野轻嘶了声，“你是不知道他手劲有多大，我感觉骨头都要裂了。”

　　说到这个楚之遥就有些过意不去：“这事他确实……”

　　“算啦。”陈野压根没在意，他打断说，“是我技不如人，我要是比他厉害，被揍的就是他了，哼。”

　　两人边走边聊，楚之遥又问了他为何会认为她是去找金婿的？

　　“只有学堂每三年大比排名前列的学生才能住在长宁峰，而这些学生无一例外都是资质上乘之辈。”陈野刚挺直胸膛又想到脸被掐成这样，不免气短道，“总之前途都很不错，被看上不也正常吗？”

　　楚之遥：……很有道理啊。

　　“并且又不是没成过，所以我才误会你了。”陈野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这个误解确实有些毁人名声，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哼哧说，“我也被教训过了，这事你可别再跟其他人说，对你的名声不好。”

　　楚之遥都听笑了，那点误会在她看来简直不值一提，反倒映衬出他的底色是真不错。

　　“我肯定不说。”楚之遥保证。

　　陈野这才放下心来，两人挑的是条小路，但路过学堂时，还是被穿梭的学生注意到了。陈野两颊的淤紫瞬间引爆了路过学生的好奇，盯着他的脸恨不得盯出花儿来，陈野也不惯着他们，撸起袖子就要揍人。

　　一些跑得慢的学生被逮住，面临的就是一阵拳打脚踢。这些招式全往身上招呼，看得见的地方是一点伤也没有，看他这架势，是根本没把学堂放在眼里。

　　楚之遥也有点被吓到了，不是，小圆脸的反差这么大的吗？

　　在评估自己实力后，她选择后撤。

　　楚之遥并不觉得自己上去劝架能讨到好处，毕竟两人实际上并不熟。至少不如这些偶尔相见的同窗，但他都能对同窗下手了，她这更算不上什么。

　　等楚之遥走出一段距离后，陈野才神清气爽地追上来说：“真舒服。”

　　“你就不怕他们向副院主告状？”楚之遥说。

　　“没事，处罚的地方我老熟了，在那里修行比上课更有效。”陈野自信说。

　　楚之遥：这是早有预谋啊。

　　他都这么说了，楚之遥也只能顺从，只是她脑海里不由闪过一个画面‘你们都别动手，我怕他爽到.jpg’。

　　从学堂折返回到长宁峰，天色已近正午。

　　这期间楚之遥给自己套的身份就是早些年生病，最近几天才来的丰阿城，因此对云氏内部各方面都很陌生。这其中比较让她好奇的，大抵就是为何少年被副院主唤作陈野。

　　据他自述，他是来自其它城池的云氏旁支，按理说也姓云才对。

　　“这是别名。”

　　踏上长宁峰台阶的陈野边走边说：“主要是为了避免与丰阿城云氏子弟的名字重合，每年从各地前来潜修的旁支弟子，少则数十人，多则上百人。便是再怎么避讳，也做不到尽善尽美。”

　　“故旁支弟子均以别名示之，要是想在丰阿城里姓云，等踏入罗和山就可以了。”陈野说。

　　“那旁支要怎样才能进罗和山？”楚之遥跟在他后面好奇问。

　　“至少也要洞玄境修为，其次就是家族贡献。”陈野还真研究过这些东西，他说，“若是贡献极为凸出，修为倒是可以稍作放宽，不过近年来凭贡献入主罗和山的旁支，只有一个，他给了家族两条中型灵脉。”

　　灵脉这可是极为稀缺的战略资源，要是留着自己发展，也能拉扯出一个上百人的家族了。

　　“听说三百年能修至洞玄境已是极为罕见的天才，这难度也不小吧。”楚之遥回忆自己看过的书籍说。

　　“那也要看在什么地方。”

　　陈野停下步伐等着她说：“若是在长宁峰修行，三百年的洞玄境只能算作一般，我知道最厉害的，是百年洞玄境。不过他那时候一直在泉眼修行，现在不行了，泉眼两年才换一次，还只能用一年。”

　　“为何？”楚之遥问。

　　“说是泉眼的灵气虽充沛但要是消耗过度，会影响整个长宁峰的灵气浓度。不过自入道境起，修士的寿命便已大幅增长，有资质的话，其实也不差那几十年的潜修。”陈野看得很开。

　　但他的这种心态随着越走越往上，慢慢被狐疑所取代，他盯着前面的倩影问：“还没到你住的地方？”

　　“快了。”

　　楚之遥说：“马上就到了。”

　　没办法，她住的地方似乎是长宁峰的最高处，这条上坡路是真的难走。

　　等看到那条通往阁楼的石板路，楚之遥长松一口气，一鼓作气走到阁楼的阵法处，回头对陈野说：“我就住这里。”

　　陈野怔怔看着眼前这栋阁楼，像是被石化了，久久未能言语。

　　楚之遥心里想着消肿化瘀药膏的位置，拿出令牌贴在阵法屏障上，等待几秒后顺利踏入阁楼区域。

　　“你在这等等。”

　　楚之遥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跑进阁楼里。她的动作不算慢，找到药膏就跑了出来，结果阵法外的陈野已经不见了踪影。她喊了好几声都不见人，摸不着头脑只能回阁楼。

　　这一个上午都在走路，好不容易歇下来，楚之遥往榻上一躺，不知不觉沉入了梦乡。

　　她做了个梦，梦到天崩地裂，即将要吞没自己。这危机感实在太强烈，楚之遥直接被吓醒了，还没等她缓过劲，无声的震颤震得她手都在发抖。

　　这很不对劲，楚之遥连忙从阁楼出来，视线与阵法外十多个人对了个正着。

　　陈野也在其中，神色尤为凝重。

　　“这位姑娘，此地是长宁峰的泉眼所在。目前仍是禁入区，任何人不得擅自闯入，你为何在此地？”站在人群中间的青年男子收回撼动阵法的手，开门见山问。

　　楚之遥视线扫过这批人，瞧着年纪不大的应当是住在长宁峰的弟子，年纪稍长些的估计是管事的。

　　这些人的眼神就差在脸上写着她是贼人了，楚之遥的语气倒是很平静：“我不知道这里是泉眼，他们安置我住哪，我就住哪。这事你想弄明白，可能要去问你的上级。”

　　“那姑娘可知是谁为你启动的阵法，烦请你跟我们去一趟勤务殿，我们需要当面核对。”青年认真说。

　　“真不好意思，我到的时候阵法已经启动了，所以我也不知道是谁启动的。”楚之遥脸上浮现淡笑，看着青年不紧不慢说，“我原以为各项手续都已经办得妥当，没想到你们竟不知情。你们找我打听，那是找错人了。”

　　“屋里没有多余的茶水，我便不留诸位了，还请自便。”

　　楚之遥客客气气地行了一礼，而后转身回了阁楼，还伸手掩上了门。

　　她料定这些人不敢硬闯，而实际情况也正如她预测的，一行人在外面枯等一刻多钟还是扭头回去了。不过这只是个开始，她所住的泉眼，显然触动了长宁峰其他弟子的切身利益。

　　这要是不给个说法，他们一定不会轻易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