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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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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梁凝视着许宁稚嫩的脸颊,就当是积德,认命的从药箱里找出些纱布和伤药,交给许宁,告诉她使用方法。
许宁满心感激的接过,抱着东西,又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两次头,表情又是高兴又是难过,放在一个六岁大的女孩儿身上,竟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周梁几乎可以预见女孩儿的未来,他面露不忍:“不管他的话,你能过的更好。”
想到许宁呆的是什么地方,他表情古怪,欲言又止。
没有什么更不更好的事,没有叶泽深支撑着的生活连希望都看不到,就像在冰凉的水里看着倒映在水面上的太阳的影子,而连那影子都是冰凉的。
许宁勾了勾嘴唇,试图让压抑沉重的心轻松一点,但她此刻实在笑不出来:“哥哥是对小宁最好的人,我不想他有事。”
周梁站在原地,看着女孩跑远,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叶泽深一直流汗做噩梦,说一些听不懂的胡话,手也在半空中挥舞着。
系统说的节点就快到了,可那却是用叶泽深的一只眼睛和一辈子的阴影换来的,越是接近,越是让她心下难安。
如果爬到顶端的代价是让叶泽深吃尽苦头,病痛缠身,那就让她来守护叶泽深吧,她想强大起来,努力成为能为叶泽深遮风避雨存在。
系统适时的嘲讽,将她从无限膨胀的幻想中拉回现实:[如果成功是随随便便的事情,如果就凭你这种意志的人类都能成功,那么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能功成名就,但是,那样,是否对成功的定义未免也太简单了些。]
许宁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她握了握拳:“如果你帮不上忙的话,就少说风凉话。”
许宁看的清自己的斤两,除了毫无用处的坚持,能将她从疯狂中剥离出来外,便不具备任何其他天赋。
她问系统:“你不是自称无所不能吗?就不能帮帮我,将彩票的信息透露给我,让我成为百万富翁或者亿万富翁也可以,这不就是成功的最快捷径?”
系统还是那个冷酷的体统,不允许自己的宿主有任何不切实际的想法,它嘲讽[建议翻个身,梦里什么都有了。]
“真的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有。]
惊喜还没浮现在脸上,系统凉凉的道:[如果你想被这个世界发现并抹杀的话。]
许宁的表情一片空白。
系统这是在耍她啊。
天边微曦,叶泽深从沉睡中醒来,撑着身子,屋里空荡,一眼望去什么都尽收眼底。
没有他想见的人。
呆呆坐着,一动不动,所有的力气和病气迟缓的从身体里抽走。
门帘刷的一下掀开,小虫子听到动静爬到缝隙里躲藏起来。
许宁端着锅子,看到叶泽深醒了,心里踏实了一大半。
“哥哥醒了?肚子一定饿了吧,快来尝尝我熬的粥。”
她走上前,把粥端过去。
伸手摸了摸叶泽深的额头不烫了,才彻底放松下来,一根神经骤然松懈下来,竟然比干了一天的活还累。
叶泽深家里只有一小把米,和几根被虫蛀了好多个洞的野菜,许宁把野菜洗了,和着带来的饭团熬了一锅粥。
她盯着叶泽深,吹了吹气,把勺子伸到他面前。
叶泽深抓住她小小的手腕,表情仍旧像在做梦,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放下手,无比配合的低头喝粥。
氤氲的雾气爬在他脸上,让那张脸上柔和的表情像遮了一层纱一样不太真实。
等许宁收拾碗筷,叶泽深侧着头问:“你的额头怎么了?”
许宁不在意的摸了摸:“不小心撞到了,可能是没睡好,哥哥受了伤,躺下来再睡一会吧。”
叶泽深细细观察着许宁。
那么小的孩子,小了他将近十岁的孩子。
懂事温柔的让他心痛的地步,恨不得将她拽进怀里永远护着才好。
许宁被渐渐严肃起来的叶泽深看的窘迫,捏着手,就在她打算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叶泽深安抚了再说,对面先她一步开口了:“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这本是一句意味不明的话,许宁却听懂了。
这是在说她多管闲事吗?她垂下眼睫,睫毛又细又长,向上卷翘,像两把精巧的小扇子。
脸颊上传来温热粗糙的触感,病后微哑的嗓音道:“无论是我还是今后对你来说重要的人,比起你来说,都不重要,都是可以舍弃的东西,你只要保护好自己就好,小宁只需要往前走就可以了,哥哥会帮你把你失去的东西全部拾起来。”
叶泽深的手骨硬朗,修长有力,本该是很好看的一双手,却因为长满老茧而显得畸形丑陋。
“如果哪天我变成了累赘,就算是我,小宁也应该毫不留情的扔下。”
许宁愣愣的看着说出这一番话的叶泽深,她猜不透他是以怎样的心情说的,但她确确实实从话语里感受到了珍惜。
在村里里那么久以来,唯一感受到的美好感情,她终于下定决心:“哥哥,我们一起离开这吧。”
还不待叶泽深反应,系统第一个跳出来阻止[你要做什么?]
“就是你看到的这样,我要带叶泽深离开这里。”
叶泽深离开的契机是被一名流浪汉猥亵,并且还失手杀人了,为此他也付出了一只眼睛的代价,至于为什么要带走‘许宁’,是因为‘许宁’是村里唯一一个不会用异样目光看待他的人,所以就算被抓住,把命丟在这也要带走‘许宁’。
系统克制住浮动的代码,语速加快[离开的事,根本不该由你决定,你知道,就算你不去救他,他也会在今天醒过来,可你强行插手,稍有不慎,就会连自己都搭进去,宿主不要忘了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我没有忘,从没有那一天忘记过。”
“难道让他经历那种事吗?”
[不是没有被得逞吗?况且不吃这些苦头,要怎样磨练他的心智?!这是他的命数,他会位高权重,他会一步步登上塔顶,而在这路上,他需要削去血骨灵魂,彻彻底底淬炼成一个披着人类皮囊的怪物。除了你,在无人能约束他。]
“真tm的”许宁把剩下的话咽了下去,“所以你从一开始的算盘就是让反派和男配抗衡?”
[我不认为没有强大靠山的你能够守住男主,毕竟盯上他的人同样权势滔天,难道你想看到男主被强取豪夺吗?]
这本奇葩书,别人都是女主被强取豪夺,它倒好,改成男主被男配强取豪夺。
许宁自暴自弃的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也是男主的命,往好的一面想,男配有钱有颜,还会自己扩张扭腰,男主只要躺平了享受就好,如果是为了叶泽深所做的牺牲,我不会介意。”
话都说到一个份上了,宿主仍旧执迷不悟[你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
许宁沉默。
不给宿主一个教训,她是不会知道痛的,它妥协道[很多事情都会和你想的背道而驰。]
[如果你能承担的起后果,那就随你高兴吧。]
叶泽深早就有了离开这里的想法,但是因为许宁在这,他便也把自己禁锢在了这。
离开的日子很快就敲定了。
就在后天。
宋淑贞听了一天的流言和冷嘲热讽,踏进门槛看到许宁。
“你昨天去哪了?”
傻子才会承认,许宁说自己就出去转转。
“是吗?”
要不是许宁身上有伤,她早就动手打人了。
宋淑贞憋着气,实际上她也没有哪天心情是特别好的,她指桑骂槐了大半天,说谁谁谁家的小杂种没有良心,家里人辛辛苦苦把她养大,结果现在还知道骗人了,这要是我生的就直接摁死在茅坑里……
谁知道她在说谁。
许宁毫不在意,就当耳边风。
半夜许宁伤口发炎起了低烧,导致整夜都没有睡好,早上起来晚了些,她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院子,天空泛白,看起来快要下雨了。
出奇的,今天大家都站在院子里,一具具瘦长的身影,手里提着僵死的动物,一动不动的看着她,目光瘆人。
宋淑贞在边上吐了口唾沫,骂了声“真晦气!我tm的养的都是个什么东西!”
一大早起来开门就看到围墙里面被扔了一地的死猫死鸟,死虫子,宋淑贞当时脸就沉了下来,不过最让她生气的不是这些丢在院子里沾满晦气的死物,而是这些东西成功让她想起了许宁帮助过那小畜生的事,原本稍微平复下来的心情,又一次成功挑起了怒火,这一次可不是简单的怒火,简直已经把许宁当成了敌人。
她非常不喜欢叶泽深,要说是什么原因,讨厌一个人还需要原因吗?当然是看哪哪都不顺眼,叶泽深走个路都能被她挑出不少毛病,现在连带着和叶泽深要好的许宁也一并厌恶了。
“都什么点了?现在才知道起来,你是猪吗?好吃懒做的东西!养只猪都比你勤快。”
许宁摸了摸滚烫的额头,宋淑贞的大嗓门吵的她更加头痛欲裂:“我发烧了。”
宋淑贞一点也不在意许宁怎么样,那点感冒,放着不管过一会儿就好了,能有什么要紧的:“那点烧能病死你不成?!真把自己当成祖宗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厨房还有一堆活等着你去干,还不快点去干活,想挨鞭子是不是!”
许宁不想挨鞭子,所以转身离开。
站在屋檐下的芳芳把死鸟扔到外头:“要是没有许宁,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都怪她,总是喜欢多管闲事,没事找事。”说完,她还疑神疑鬼的道,“我们不会被诅咒吧。”
宋暖拉了拉衣服,怯懦的道:“什么诅咒不诅咒的,好恐怖,芳芳,别再说了,怪吓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