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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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门众僧按照俏如来的意思停止追杀元邪皇，对此公子开明差点炸毛：“俏如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策君看到的意思。”
“你你你，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少一个光门帮忙，我们就少一分找到元邪皇的希望，你怎会下这样的决定？难道就为了一个雪山银燕？！”
“原来在策君眼中，俏如来是这样不知轻重的人。”
“本策君没时间陪你玩文字游戏，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否则——”
见公子开明面露杀意，俏如来倒是镇定，只是将这段时间自己去佛国搜寻的线索全盘告知。公子开明听后吃了一惊：“你认真的？”
“俏如来像是在开玩笑吗？”
“但是这样……嗯嗯……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俏如来也不知，但有概率就要去做。如果能成功，我们不仅能阻止元邪皇重开始界，还能避免牺牲玄狐，一举两得。”
“你这段时间就是为了玄狐才去的佛国？”
“算是吧，俏如来只是觉得，在无可奈何的牺牲之前，最少，应该尽力去寻找更好的办法。就算最后没找到，至少曾经努力过，而不是一有眉目就不管不顾去牺牲。”
公子开明敲了敲脑袋：“你这个说法倒是跟泷玉很像，你们果然才是一派的，显得本策君好像不通人情一样！”
“嗯？策君此话何意？”
见俏如来面露疑惑，公子开明气呼呼地将之前和泷玉对峙一事说了出来：“……你看看你看看，你那个好师伯祖上来就对本策君劈头盖脸一顿骂，搞得本策君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策君。”
“什么？”
“下一次请你多自重，也许就能减少被骂的几率。”
“俏如来你——”公子开明翻了个白眼，“算了，看在你这几日这么努力趴趴走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你赶紧回黑水城找废苍生，既然要做就要抓紧时间！”
俏如来点头：“这是自然，策君，俏如来先行一步。”
告别公子开明后，俏如来返回黑水城欲找寻废苍生，却见泷玉正在和废苍生交谈。
他先是一惊，下意识后退隐藏起来，没有打扰这两人的谈话。
泷玉道：“三天时间已过，你有结论了吗？”
“有，答案是，可以。”
“……是吗。”
“你的表情很复杂，其实，你也舍不得。”
“如果是你，你舍得吗？”
“舍不得，但，还是会舍！”
“就是这个道理了，舍不舍得是一码事，会不会做是另一码事。舍不得是人之常情，必须舍却是人情与人心的双重考量；无论如何，可以代替玄狐，那就值得。”
「……代替玄狐……」
俏如来在心中默默念道。
“哼，沧澜沉歌是你的，既然你愿意，我也无话可说。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不灭火已经熄灭，如果无法重燃，那我们的计划就是白搭。”
“关于这个问题，就请交给俏如来吧。”
俏如来的声音自背后响起，泷玉一愣，连忙转身，果然看见他缓缓走来：“俏如来？你回来了——”
“是，我回来了，”俏如来取下兜帽，温柔地看着她——明明只是几日过去，他却觉得思念，“我已经从佛国得到了想要的线索，光门的诸位大师也愿意配合我们的行动。至于废苍生前辈所说的不灭火，也许我有线索。”
“此话当真？！”废苍生一步上前，“这不能开玩笑！”
“俏如来明白，前辈请再等等，明日俏如来就启程……另外，俏如来非常好奇，你们方才在说什么？沧澜沉歌和玄狐有什么关联？”
“这……”废苍生和泷玉面面相觑，他道：“你跟他解释吧！”
泷玉点点头，将她欲以沧澜沉歌代替玄狐重铸墨狂的计划和盘托出；俏如来听的认真，最后轻叹一声：“原来如此，前辈这几日也是为了玄狐之事奔波。”难怪之前策君会说和她吵了一架。
“‘也’？俏如来，难道你……”
“是，俏如来这几日前往佛国也是为了找寻替代玄狐的方法。”
“……”
泷玉一时间千头万绪，与俏如来相对无言；片刻后，俏如来轻声道：“虽然事先没告知前辈，但没想到，前辈做的事情会与俏如来殊途同归……而且，我们都找到了答案。”
他其实没说的是，此时此刻，他的心中似乎有花破冰绽放，又似乎如滚水沸腾，带着必须压抑的无声欢喜——他怎么能不欢喜，他欢喜于他们之间无言的默契，从第一次见面，从她面对锦烟霞说出那番关于情爱的话开始，他就察觉到了这一点。
虽然两个人之间隔着将近百年的时光，虽然两个人的心也许永远没有相亲相爱的一天，但……至少他们总是能想到一处，至少他们是真正的同路人。即便只是这一点，都足以让俏如来满足，如入温水，心中充盈着羞怯的脉脉柔情。
废苍生问道：“俏如来，你还没说，你的方法是什么？”
俏如来回过神来，将他欲修补地气的打算说出：“元邪皇曾在玄朝之时破坏过六绝禁地，但千年过去，六绝禁地的地气已经恢复。”
“地气会自动恢复，这是常理。”
“是，所以俏如来找的，就是让地气加速恢复的方法。”
“啊？！”废苍生一惊，“这……可能吗？”
“曾经附在无心的七彩雲珞之上的初始力量便是为了修补落殒之谷的地气而存在。所以，我让二师叔查询当初的墨家是否有大规模的行动，又让燕驼龙前辈找寻恢复地气之法，再让剑无极查探被破坏的六绝禁地。元邪皇一直想隐瞒的事实就是他的元寿有限，摧毁六九禁地需要极大的能量。每次摧毁之后，元邪皇都需要疗养许久。俏如来估计而今的他，只剩下一次发动攻势的能力。”
泷玉沉思片刻，道：“所以，我们只要让任意一处六绝禁地恢复就能封闭伏羲深渊。这样一来元邪皇纵然不死，也无法破坏九界了。”
俏如来点头：“就是这个意思，如此一来，玄狐就不必牺牲了，沧澜沉歌也得以保留。但是这个方法必须要找到最容易恢复地气的地方，最好是该处地气已经有恢复的迹象。龙涎口、九脉峰、无极山、月凝湾都不适合，只剩下黑水城与落殒之谷需要查探。”
废苍生皱了皱眉：“就算确定了适合的所在，你又有什么办法可以在短时间内修复地气？”
“……倒也不是完全没思路，”泷玉突然道，“五十年前，凶岳疆朝入侵中原，依靠的是一道空间罅隙。最后，是魔门世家的宗门家主通过灵能转化的方式积蓄力量，将罅隙炸毁。我想，虽然用途不一样，但原理应该有相似之处。”
“原来前辈也知晓这种办法。其实，初始力量便是以术力转化为地力修补落陨之谷的地气——大智慧的变灵器、天门的暮鼓晨钟都是这种方向的产物。”
“就算能做出这种道具，你又哪来这么多灵能修补？”
“有。”
俏如来话音刚落，光门的六道微尘大师便缓缓自他身后走来！
“——来自光门的千名僧人，将为解救九界贡献心力。”
……
有了光门千名大师的协助，修补地气一事就有了保障。而从剑无极等人回返的关于落陨之谷的情报来看，仍是黑水城为修补地气的首选。
次日，俏如来打算去找公子开明探听重燃不灭火一事：“策君与墨鲁两家有所关联，不灭火一事，也许能从他那边得到进一步的线索。”
他说罢，看泷玉沉默不语，便低声问道：“前辈，怎么了？你在担忧什么吗？”
泷玉摇摇头：“俏如来，你老实说，修补地气一事，你有多少把握？”
听到这个问题，俏如来倒是不意外：“前辈果然意识这点了。其实，这个计划的效果……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果然……如果这个方法真的如此有效，你不可能拖到现在才动手实行。”
“修补地气一事从理论上来说确实有效，但关键是，我们无法在短时间内将整个黑水城的地气修补到足以关闭伏羲深渊的程度。按照之前的估计，就算不灭火重燃、再配合天门诸位大师，要将黑水城地气修补到预估程度，少说也要一个月。”
“但我们没有一个月了，运气坏的话，可能只有几天时间。”
“是，我也明白。但就算只有三天，只要悬住一丝地气，就能维持住九界平衡——这是最后的保险。我们的战场，仍在伏羲深渊。”
“嗯，阻止元邪皇才是上策。距离九脉峰被毁至今已经超过七天，元邪皇已经有发动攻击的能力。但无论攻守，我们都有风险。”
“攻，元邪皇可以选择发动突袭；守，就等同给他更多的恢复时间，换言之，我们将会面临一个更强的元邪皇……好在这个难题不止是我们的，元邪皇也同样。”
“选择发动突袭，他有可能因为恢复不足而失败；选择拖延战术，就等于给了我们更多机会。实际上，如果拖延的时间够长，黑水城地气恢复达到要求，我们就已经赢了。”
“元邪皇的寿命有限，不可能拖那么久。眼下黑水城有光门诸位大师坐镇，而我们仍是要做出最佳的安排……直面元邪皇的安排。”
泷玉闭了闭眼，轻轻叹了口气：“其实，我是真的很舍不得沧澜沉歌，它对我的意义非同寻常。”
“前辈……”
“但我会救玄狐，神兵再好，比不上一条人命。俏如来，我知晓我们拥有同样的心情，我们都不想看玄狐就这样被牺牲……比起无能为力的痛苦，现在有办法，这就已经非常幸运了。”
俏如来凝视着她，半晌，他低下头：“对不起，前辈，俏如来还是没找到更好的办法。”
“不必道歉，这是我的选择，不是你的……能替你分担选择，也是一件好事，我很欢喜。现在的你，就专注于不灭火一事吧。”
俏如来走后，泷玉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出来吧。”
“……”玄狐默然从后方走出，“我不是故意要听你们讲话。”
“无妨，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谈话。”
“你……”玄狐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知道自己说话都变得艰难了，“我问过废苍生了，你是打算用那对沧澜沉歌来代替我？那样的神兵……我平生仅见，你为什么会愿意……”
“玄狐。”
“嗯？”
“我听说你喜欢常欣，而且向她表白成功了。”
玄狐一愣，缓缓点了点头：“……是。”
泷玉转过身来，看他有些无措、有些茫然的模样轻轻弯了弯唇角。她的神色很柔和，带着一点微不可见的艳羡：“真好。如果元邪皇之祸结束，你们会在一起吗？”
“……应该，会的。”
“那就再好不过了，玄狐，你不必感觉愧疚，也不必觉得亏欠……人生只有一次，你只需要好好珍惜。”
“但，为什么？”玄狐有些急切，“我跟你非亲非故，为什么你却希望我活下来？甚至愿意牺牲你的剑？”
“哈，”她轻笑一声，却让玄狐觉得落寞，“只是……觉得羡慕。能跟喜欢的人在尘埃落定之后在一起……这是我求而不得的幸福。即便我已经得不到了，我也希望别人能得到……这大概，也算某种‘移情’吧。”
“你……”
“所以，好好珍惜她吧，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和生活。我希望你们能幸福快乐，代替所有渴望幸福、却终究不得的人幸福下去……这，就是我牺牲沧澜沉歌最大的意义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6章 第二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