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
泷玉昼夜不歇地刷任务也刷了整整3天才升到了42级，算起来这已经是她离开金雷村的第五日了。
时间过去一半，她终于拼死拼活把雾饕给解决了。而她之前的设想果然没错——雾饕是魔门世家给她设置的考验，所以战斗难度高得离谱。
而当她拿回雾饕的心口鳞后宗家门主的确吃了一惊：“老夫本以为按照你那三脚猫的实力是不可能完成的。”短短三日实力就增加了那么多，从某种程度上说简直是个怪物。
……泷玉忍了又忍，还是面无表情道：“三脚猫发威也能抓流血的吧。”等我哪一天升到100级做出羲和凰羽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真·三脚猫！
宗家门主这次没有出口嘲讽她，只是收下了雾饕鳞片：“还没完呢，老夫猜测你说的那个和尚所施加的封印还会激发她的血脉力量，想要找到和这份力量对等的能量……还早得很！”
“我可以问问您到底打算怎么办吗？”
“你来得匆忙，就算是魔门世家也不可能立刻就找出完美的替代品。我只能做一个媒介，暂时让白蛟献出她一部分力量，然后隔一段时间充能一次，直到龙涎口彻底平息。”
……原来是让烟霞姐做一个可持续充电宝么？泷玉皱了皱眉，随即又舒心了些。
无论如何，做充电宝总比做一次性牺牲品要好得多。
“多谢宗家门主解惑，无论接下来需要任何事情都尽管吩咐！”
她就不信了！这五天时间还搞不定这个连环任务！
……
泷玉离开后的第七天，龙涎口再度爆发了。
法海已经是强弩之末，他和碧沧澜合力镇压龙涎口，却被这一波激烈的反扑震伤，两人当即呕出一大口血！
“沧澜！”
青奚宣赶来时碧沧澜正倒在地上艰难起身，他口角全是鲜血，因为伤势沉重而浑身微颤；一旁的主力法海更是浑身浸血，原本雪白的僧袍已经变得鲜红一片。
但他面色平静，待青奚宣将碧沧澜拉起来后哑着声音道：“青奚宣施主，金雷村状况如何了？”
“龙涎口出现异状，金雷村地动强烈，已有不少房屋被震塌……我与烟霞正在疏散村民……”
他说着，声音越来越小、也越来越沉痛。碧沧澜脱力般倒在他怀中，鲜血淋漓的手突然抓住他的手臂，然后一点点用力收紧：“兄长……”
他顿了顿，再次沉沉喊了一句：“兄……长！”
青奚宣如梦初醒，悲伤难以自抑：“一定要……如此吗？”
“兄长……你若不能下定决心……到时候死的不止法海大师、也不止我……你们所救的中原百姓……海境那些无辜的鳞族……他们全部都会死……兄长、兄长！”
最后一声“兄长”竟如当头棒喝，青奚宣浑身颤抖、面如死灰：“那……泷玉呢？”
怀中的小弟突然动作一僵，青奚宣仿若未察，只是喃喃道：“我们不是答应过她……十天……给她十天吗？还有三天，真的就不能再等三天吗？”
“……”碧沧澜沉默半晌，重新开口之时，声音已万分冷漠，“兄长，你真的认为她可以找到所谓的‘办法’吗？是，我承认，好友在某些方面是个很了不起的人，但她并不是万能的，她甚至最开始连龙涎口是什么都不知道！她在映月岛生活这么多年，第一次来到中原难道就能找到替代锦烟霞的办法？”
一声声质问入心，青奚宣如坠冰窖、痛苦万分！
“与其说她在寻找办法，不如说她像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撞……甚至，也许这几日她已经先我们一步万念俱灰了！别说三天，就算是三十天又能如何？！现在我与法海大师都已重伤，再拖延下去被锦烟霞察觉脱逃，你我付得起这个责任吗？！”
碧沧澜抬袖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鲜血，然后起身狠狠压住青奚宣的肩头、强迫他注视自己：“兄长，自欺欺人于事无补！现在……告诉我你的回答！”
青奚宣呆呆地看着他……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愤怒的碧沧澜。
哪怕是斡旋在海境朝堂、哪怕是自己任性撇下长子责任离开……他也未曾露出过这样的神情。
那些责任……曾被自己抛之脑后的责任……终究还是来了。
“青奚宣施主，”法海的声音中夹杂着悲悯的叹息，“你舍弃不了自己的因果，现在，它们找到你了。”
青奚宣闭上了眼。
半晌，他颤抖着声音问：“小弟，如果今日需要被牺牲的人不是烟霞，而是泷玉，你还会这样做吗？”
碧沧澜呼吸一滞，但片刻后，他还是敛着眼睛松开了他的哥哥。
“……我会。”
“……”
“如果……今日需要为海境子民牺牲的人是她……我，也会这样做。”
青奚宣看着他，神色悲伤，又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怜悯：“……好，我明白了。我……会去找烟霞，今晚……就将她带到这里。”
青奚宣走后碧沧澜在原地呆滞了许久，他回过神来，从怀中掏出一小盒丹药——那是泷玉在很早以前送给他的上品止血丸，就如同她那神秘莫测的云裳剑气一样，这种药治疗外伤立竿见影。
他将药拿出来，却手抖得几乎拿不稳。服下两颗后他轻咳一声，顿时感觉自己的伤势瞬间愈合了许多。他将剩下的药丸扔给法海，法海也不推拒，只是顺从服下。
感受到自己的伤势立刻愈合，法海叹息道：“泷施主的药真是不可思议。”
“……暂时，别提到她。”
“哎，毁约一事也有贫僧的责任。可惜贫僧死期将近，无法偿还。若有来生，愿竭尽全力偿还泷施主这背信弃义之罪。”
“哈，来生……吗？”
碧沧澜苦笑，莫说来生，只怕此生他就再无机会与泷玉做“好友”了。
当晚，安置好村民，锦烟霞找了一圈没找到碧沧澜和法海二人，正觉得奇怪就看见青奚宣朝他走来：“奚宣？是你？你有看到你的小弟吗？还有那个佛国的和尚也不见了，难道是走了？”
青奚宣深深看了她一眼，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用平日那种温柔的声音说：“不是，他们……是在等我们。烟霞，走吧，莫要让他们……久等了。”
锦烟霞点头，毫不怀疑。而原本被泷玉留下来的秋水长天则被碧沧澜想办法支开了，现在根本分身乏术。
等他好不容易甩脱了村民回到金雷村的时候锦烟霞早已不见人影，他愣了一下，突然心中警铃大作！
正在秋水长天在村子里急急而奔寻找锦烟霞之时，金雷村地底突然传来强烈异动！霎时尘土飞扬、房屋倾塌，他甚至站不稳脚跟，随着剧烈的震动狼狈跌倒在地！
一股夹杂恢弘佛力和惊人魔力的光柱冲天而起！在无数庄严肃穆的呗声之中，锦烟霞凄厉而难以置信的尖叫声响了起来——
“这是什么——奚宣——你在哪里？！你骗我——你骗我——啊！！！”
秋水长天被这声痛断肝肠的蛟龙长吟震得眼冒金星，最后晕厥在地！
而在他倒下后不久金雷村便骤然下起大雨，但异动也渐渐平息……
……
“小丫头虽是人族，年纪又小，倒是十分坚韧！”宗家门主这次是打心底称赞她，这种也许常人要花数年时间才能做好的事情她居然真的不休不眠三天就搞定了，“现在，我要你回去取那只蛟龙一瓶血。只要能匹配她的魔气，大概率就能成！”
听到门主这句话泷玉几乎是眼前一亮：“真的吗？！”
“哼！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老夫会骗你！”
“不不不，晚辈绝对没有质疑您的意思……晚辈、晚辈只是太高兴了……”
岂止高兴，泷玉简直要喜极而泣了——她自出生以来还没有这么为一件事不顾一切、争分夺秒奔波过。还好系统模式不会有疲惫感，否则她肯定先就崩溃了！
但即便如此她也十分心累，好在就快成功了，这个消息对她而言简直就是一剂强心剂！
“晚辈这就出发！请前辈等我！”
“好了，真啰嗦，快滚！”
泷玉按捺住激动万分的心情一路大轻功朝金雷村方向飞奔——她已经迫不及待了！迫不及待告诉碧沧澜他们这件事！她终于可以救下烟霞姐姐了！
不用两难、不用选择，她真的找到了两全其美的办法！
终于，鸡血上头的泷玉避开各个坑爹路障，仅仅花了半天时间就回到了金雷村地界。
金雷村正在下雨，雨不算太大，但整个村落已经被夷为平地。有许多村民打着伞、穿着蓑衣进行灾后重建。
泷玉骤然看到这般惨状简直目瞪口呆：“这……这是怎么了？”
她正在迷茫，村长和青奚宣却朝着村口走来。村长道：“……凶神被封印，以后金雷村就真的再也没有水患了吗？”
“是，以后……不会再有了。”
“哦哦，多谢大侠！可惜锦烟霞女侠已经回家了，否则我们一定要当面跟她道谢！”
青奚宣心中苦涩难言，一抬头就看见一个粉衣曼妙的声音出现在村口，顿时呼吸一滞！
而泷玉也看到了她，连忙跑了过去：“青奚宣大哥，太好了，终于看到你了！我还纳闷这是发生了什么严重地动还是怎么回事……”
村长连忙乐呵呵笑道：“泷女侠，这是最后一次地动了！青奚宣大侠和锦女侠他们合作封印了金雷村地底的凶神，以后啊，不会再有水灾了——”
青奚宣：“……”
泷玉：“……诶？封印……凶神？”
青奚宣：“小玉儿，我——”
泷玉呆呆地看着他，手中瓷瓶滑落在地：“青奚宣大哥……他刚刚说的是什么……什么凶神？你们……封印了什么？”
她喃喃的模样、迷茫的神情都让青奚宣的罪恶感和负疚感爆棚，心中酸涩难言，几乎要崩溃；而泷玉见他痛苦不堪的神色也开始发抖：“骗人的吧……你们……你们骗我的吧？不是说好要等我十天吗？这、这才第八天啊……我已经找到第二种办法了啊……为什么……”
她牙齿都在打颤，随后眼眶中盈满泪水，断线一般不停往下掉。村长震惊：“泷女侠，你怎么突然哭了——”
他话还没说话，一把纸伞便停在了泷玉头上；碧沧澜从身后走来，随即对青奚宣道：“雨越下越大了，村长年事已高，万一受了风寒就不好了。兄长，麻烦你把村长带去避雨吧。”
“……好。”
青奚宣点头，随即匆忙带着村长离开。
碧沧澜见他们走远了，打着伞走到泷玉身旁，弯腰想去碰碰她湿透的肩头却又犹豫万分，只柔声道：“好友……”
泷玉闭上眼、别过头，抬袖擦了擦眼泪，随即哑着声音尽量平静道：“碧沧澜，你骗我。”
“……我……”碧沧澜卡了壳，平日舌灿莲花，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偏偏此刻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是……我是骗了你。对不起，好友。”
见他如此坦然，泷玉“哈”了一声，却满脸是泪，无论怎么擦都止不住。她哽咽着，近乎无助和迷茫道：“你明明答应了给我十天时间，你知不知道我是真的已经找到办法了？”
随即她便把这些天的努力和结果都一一讲出。
万万没想到她居然真的找到线索的碧沧澜顿时哑口无言，还没等他找到说辞，泷玉就开了口：“你骗我，你也从来不相信我。你觉得我只是一时兴起、是急病乱投医，是在中原当一个无头苍蝇四处乱转……你那么聪明，你什么都想到了，唯独想不到也许我是真的有办法。”
“……”
“你会这样想，我不怪你，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你答应了我却毁约……碧沧澜。”
她最后唤他的名字，然后毅然决然地退出了那把纸伞的范围。
她隔着大雨看着他、看他迷茫震惊的表情，随即仰头伸手，任由冰冷的雨丝冲刷她的全身。
这是眼泪。
她知道，这一定是烟霞姐姐的眼泪。
粉衣女子隔着雨幕几乎不可辩了，她轻启嘴唇，一字一句道：“法海是聪明人，你也是聪明人，连青奚宣也是聪明人，只有我……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自以为是的笨人。”
“不是的……”碧沧澜声音仓惶急促，“不是的……玉儿，我只是……我只是——”
我只是没想过你能成功，我只是——
“碧沧澜，从今往后，我再也不想见到你和你的兄长……你我多年朋友，就在今日结束吧。”
她轻声道，随即毫不留恋地转身去寻秋水长天，只剩下他一人在雨中呆立。
“……”
“……不是的……玉儿……我没有觉得你傻……我……”
他喃喃自语，连握伞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唯独……不想你恨我……”
“……玉儿。”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