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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试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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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半的百货商场三楼，正值晚饭时间，四五楼的餐饮门店熙熙攘攘坐满了人，相比起来一到三楼就冷清了很多。白佑一点了杯喝的坐在奶茶店靠近门口的位置，肚子里的饥饿感快把她逼疯了，小槿还在隔壁的书店转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各式饭菜的香味就像有灵魂一样一个劲往鼻子里钻，她闭眼深深沉下一口气，告诉自己再等等，谋杀室友是犯法的。
桌上的手机响了，拿着手机的手迟疑了一下，看到来电显示犹豫了两秒，接通：
“……干什么。”
连简单的称谓也不想提起。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听上去成熟又稳重。
“宝贝你可算接妈妈的电话了！妈妈给你打了好多通电话你看到了吗？！”
“嗯……没看手机……”假的，她只是懒得接又不想直接挂了。
“那就好，还以为你还在生妈妈的气呢！”
“……气什么。”她实在想不到最近有什么值得生气的。
“因为我跟你爸都没能亲自送你去学校啊……害你一个人带那么多行李过去，肯定重死了……其实我已经叫司机尽快回去接你去机场了，可是那时候你已经出发了。不好意思啊宝贝……”
女人的声音有些低落，好像真的有些自责。这些无关痛痒的事情白佑一根本没在意，她也不觉得这值得生气。
“……我不会气这么久。”
她压根没因为这件事生气，可电话那头的人好像已经习惯了小心翼翼的照顾她的每一个情绪。
“那就好~在学校习不习惯，饭菜都还合胃口吗？不然妈妈叫家里的阿姨过去照顾……”
“说正事。”
她受不了这样家长里短的寒暄，耐心已经耗尽了。
那头斟酌着开口，“宝贝啊，前两天爸爸告诉我说……你从副卡里支出了三千万吗？……呃，妈妈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啊~到了新学校难免要花钱的嘛，妈妈理解！~不过宝贝啊，你拿这么多钱是……”
白佑一吸了一口奶茶在嘴里，肚子已经开始“咕噜咕噜”叫了，她探身瞥了一眼隔壁书店，小槿还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我不习惯住校。”
就短短一句话，那头的人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从小到大在这个宝贝女儿身上花了多少钱已经数不清了，自然不会在意多一套房子，之所以这样问，只是想确定这笔钱是用在了正途上。
“好的，妈妈知道了~只要你住的舒服就好！那这样的话，我让家里的阿姨明天就过去吧！你一个人，没人照顾怎么行！平时吃饭生活、日常起居，有阿姨在妈妈也放心啊！”
“不用了。”她就知道电话那头的人会这样说，“有朋友跟我一起住……她做饭很好吃。”
两人间短暂的沉默，白佑一话堵在嗓子里，思考着要不要说出口。
“……妈……你在家……”她咬了一下下唇，“在家还好吧？”
电话那头有一会儿没说话，不久传出轻笑，“放心，你不用担心我。不管怎么说，我跟了你爸也快二十年了，你妈我可不傻，这点小事还能让自己吃亏了？放心吧！只要宝贝你过的好，妈妈什么都不怕！”
好不容易挂了这通“依依不舍”的电话，白佑一陷入了沉思，刚才她差点没忍住，把“难道把钱留给他外面的野女人花吗？”这句话脱口而出……
好在她忍住了……
“佑一~我好啦，咱们回家吧~”
小槿晃晃手里的新书，感觉到白佑一的脸色不太好看，“哈哈，你看看你！都饿的脸色发白了！晚上想吃什么呀？家里还有菜呢，我烧一个红烧肉好不好？~”
身旁走过一男一女两人，白佑一觉得眼熟多看了两眼，应付着答道：“别做饭了我都快饿死了，就在楼上吃吧。”
小槿惊呼：“楼上餐厅都好贵的！”
“别废话，又不要你掏钱。快点我饿死了……”
……
两人生生逛到商场关门才离开，白佑一进门将手里的购物袋往地上一扔，换上拖鞋就躺沙发上挺尸，两眼空洞地望着头顶的天花板，生无可恋。
“腿要断了……”
跟在后面进来的小呆子把地上一堆价格不菲的衣服重新捡起来放到茶几上，一巴掌拍在了那白白嫩嫩的大腿上，“还以为大小姐都是逛一整天不休息也不会累的呢！原来你们也知道累啊~”
白佑一蹬掉拖鞋，整个人在沙发上缩成了一团，连声音也是有气无力的，冲她摆摆手，“你是电视剧看多了……别人我不知道，但是我啊，我不行……一个小时我就腿软……”
木槿点点头表示赞同，“也是，一般大小姐出门都是脚不沾地的！不是有司机开车~就是躺在沙滩上晒太阳~两条腿金贵的很~诶，白大小姐，你平时也是这样的生活吗？~”
她朝躺着的人凑过去，白佑一朝她白了一眼轻笑道；“神经病……我喜欢自己开车~”说完还附赠一个wink，把木槿给电的五迷三道的。
社团微信群里今天好像格外热闹，上百条图片文字信息不断的往上刷新着。自打加入这群的第一天起，白佑一就转手设置了免打扰，平时群里的消息她是不看的，真要有什么重要的事木槿会再通知她一次，当社团经理也快一个月了，这个职位对她来说只是“去球场打发无聊的时间”而已。
“诶？？？他们晚上在一起吃饭吗？！”
木槿把购物袋拎回了白佑一的房间里，下楼时看到一堆群消息惊呼起来。
“这……他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白佑一努努嘴，勉强撑起身体从沙发背后面伸出一个脑袋，“怎么了？”
木槿把手机递到她面前，“阿良他们三个吃饭怎么还带着亚莉？而且就她一个女孩子！你看！”
点开其中一张照片，正是子修正在低头点菜时候的样子，吃饭的餐厅看着有些眼熟，白佑一细想着继续往下翻。后面还有几张照片，分别是吃饭聊天时候的片段，最后甚至还放出了一段饭后遛弯的短视频。
社团里前前后后几十号人在群里聊的热火朝天，亚莉就像一个跟拍记者一样实时转播四人晚餐的全过程，视频里更是不时传出嬉笑声，给人一种几人关系好熟悉特别和谐的感觉。
“训练结束之后我没看到亚莉跟他们一块儿走啊，怎么又跟他们一起吃饭了？”
白佑一把手机递还给她，伸了个懒腰：“人家私底下约吃饭而已，当然不会拿个喇叭到处喊啊！”
她不禁想起了江千城在天台的邀请，他会不会只是顺口一说呢，其实早就约好了想约的人。
“佑一，”木槿伸手在她脸前晃晃，“佑一？”
“……嗯？干嘛？”白佑一回过神。
木槿揶揄：“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出神？！诶我跟你说，我看人一向很准的。之前吧我还没什么感觉，可最近我发现越来越不对，这个亚莉进篮球社一定有什么目的的！”
白佑一撑着脑袋，煞有介事地问：“那你说，你觉得她的目的是什么？阿良？”她想了想那副二皮脸的样子，“应该不太可能，首先排除。不然就是江千城，毕竟他好像还蛮多女生喜欢的。要么……也许就是冲着你的子修来的也说不定~”
木槿捧着手机正在爬墙看几百条聊天记录，两只耳朵忽然就红了，眼睛睁得大大的像只被烧了尾巴的兔子。
“……说什么啊……子修就子修，什么我的子修……”她埋头把聊天记录两下翻到了底，挠挠后脑勺起身去了厨房。
“干嘛啊！别害羞嘛！”白佑一笑着冲她大喊，“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我不会跟他们说我们小呆子喜欢篮球队队长的！”
木槿端了杯水走出来，不知什么时候脸也胀的通红，“哎呀你别说了——！你、你别喊那么大声……”她灌了自己大半杯白水，被沙发上那人贱贱的样子堵的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别乱讲！没有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她作势要打人，又别扭的收了回去，靠在白佑一身边的沙发背上埋头小声嘟囔着，“……谁喜欢他呀我才不喜欢他…”
白佑一啧了两声，满脸“我就看你编，我看你能编到什么时候”的表情，看破不说破的重重叹了口气，“是~是我误会了你们两个之间纯洁的友谊~我们小呆子从来没有对篮球队队长有过任何一丁点儿朋友之外的非分之想~对吧？~”
木槿一口老血闷在心口差点就当场去世，之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位大小姐讨厌起来是这么的欠揍呢！
眼看这人快背过气去，“女流氓”点到即止又强行泼了一盆冷水：“你知道子修有女朋友吗？”
木槿缓过劲来，脸也跟着耷拉了下来，“知道啊，听他们说起过……怎么啦，你怎么突然说这个？”
把胳膊枕在脑袋下，白佑一总算想起来在商场眼熟的那两个人到底是谁。
“你听到他们聊过子修的女朋友？”
“听过啊，”木槿点头回忆，“我记得阿良之前还夸子修来着，说他对女朋友好的不得了！子修从上大学起就在校外一家儿童篮球培训机构兼职做教练，两个人在一起也有一年多了吧，听说他每个月的兼职工资都会交给他女朋友，自己一分钱都不留！也从来不会跟异性走太近！在江千城来之前，他也算是学校数一数二的帅哥了，但是自从有了现在这个女朋友以后，没有任何一个女生！注意！是任何一个！可以跟他单独相处超过五分钟！什么要电话啦玩暧昧啦更不可能，他根本就不搭理人家~阿良还因为这个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兰林第一情种’哈哈！诶你说，这么好的男人是真实存在的吗？”
“啧”，白佑一咋舌，想起了商场里那一男一女勾肩搭背如胶似漆的样子，摇头感慨道：“这种好男人怕是越来越稀有了！但是有人不知道珍惜啊……”
……
第二天下课后，白佑一自发申请去校外帮队员买饮品，这大夏天的，自己作为不干实事的社团经理多少还是得表示一下，只要能用钱搞定她还是很乐意的。
木槿一脸见鬼的表情目送她离开，实在想不明白这人为什么今天这么积极，下了课一分钟不耽误的就往教室外面走，紧赶慢赶甚至还催木槿走快一点，这还是以前总找各种理由逃避社团活动的白佑一吗？
转身扎进篮球馆，恰好现在时间还早，空旷的场馆里只有江千城一个人先到了，他望了望木槿身后，“就你一个人？”
“嗯？是啊。”她不明所以地耸耸肩，感觉今天每个人都有点不对劲。
“你室友呢？”他又问。
“你说佑一啊？她去买喝的去了，怎么你找她有事啊？”
江千城又望了望门口，像是有什么心事，也没回答，接着热身去了。
木槿从休息室“哼哧哼哧”搬出一个筐子，里面装满了已经清洗干净并且消毒的白色毛巾，每天的训练运动员们都会大量的出汗，清洗整理这些毛巾也是社团经理必须的工作。
“对了，那个、江千城……我有件事想问你……”
从昨晚开始，白佑一那说一半藏一半的话就把她勾的心痒难耐，不管自己怎么死缠烂打她就是不肯说清楚，今天看到江千城，想着也许江千城知道点什么，毕竟跟子修可是亲兄弟的关系。
江千城喘着气停下手里的事情，撩起球衣下摆擦了擦脸，“你说。”
“子修是有个女朋友是吧？”
江千城：“对啊，你们不知道吗？”
“不是，我是想问，她女朋友跟佑一认识吗？这两个人是不是……有啥……矛盾？比如说，误会什么的？”
“啊？”这倒把他给问住了，“……没有吧，潇潇应该不认识她。”
木槿把干净的毛巾从筐里拿出来叠成方形，分别放在给队员们准备的座椅上。“那就奇怪了……昨天佑一突然问我有关子修女朋友的事情，我感觉挺奇怪的，还以为……还以为她俩认识呢。”
江千城愣了，“白佑一问你这个？她问这个做什么？”
“我也很好奇。佑一刚到学校我就认识她了，她应该不会认识子修女朋友的呀，可是昨天突然问我关于他女朋友的事，还说什么……‘子修这种好男人越来越少了，但是有人不知道珍惜’，都给我听懵了！她什么意思啊？”
不知道为什么，这话一说完，木槿觉得江千城脸上的表情似乎瞬间变的阴郁起来，还以为事自己说错了话，也不敢继续往下问，赶紧识趣的闭了嘴低头忙活手上的工作，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半个小时后某人拎着一大堆喝的刚走进篮球馆，场上的江千城当即砸了手里的球，上去拽着人就拉到了休息室，一脚踢上那扇可怜的木门，开启了密室详谈模式。
江千城拎过白佑一手里的袋子扔到一边，转身把人压在了那一排铁皮柜门上，白佑一还没反应过来，两只大手就将她困在了不大的空间里。
“吃错药了你？！”她看着那一袋子的饮料被扔在地上，瓶瓶罐罐“叮叮当当”的撒了一地，心里蹿起了一股无名火。
“发什么疯？！有病吧！”
江千城两手撑在柜门上，将白佑一困在了自己与柜子之间的狭小空间里。她刚从外面回来，身上带着暑气，白皙的脸被晒的有些发红，此刻正抬眼狠狠瞪着自己。
“几个意思啊，白佑一？”
他定定的把这人看了好久，半分钟之后才缓缓开口。
“什么几个意思啊？你他妈赶紧给老子撒开！神经病啊你！”她伸手用力一推，感觉双手就像摸在一堵墙上一样，推了一下竟然纹丝不动。
江千城收起最后一点玩笑，眉头紧紧压下，神情有些捉摸不透，“听说你挺关心子修和他女朋友的事嘛？”
“……怎么，看上我们子修了？”
白佑一被问的一头雾水，心说自己什么时候有这种想法了？转念一想，才反应过来自己肯定是被门外的木槿给卖了，当即在心里就把她拖出来骂了一遍。
“我看上谁跟你有关系吗？干什么，想帮我搭线啊？”白佑一也不正面回答，不就是没脸没皮嘛，谁还不会啊？
江千城失语，垂头冷静了一下，被这女人一句话怼的不知道该怎么接，“老子有病啊帮你搭线追男人，我她妈闲的？你不是觉得子修是个好男人嘛，还是快绝种的那种好！我就想知道……”
他顿了顿，突然感觉心里咯噔一下，没来由的有点慌，这女的一直就一副谁也吃不定的样子，他斟酌着要不要继续往下说。
白佑一跟江千城对视了良久，就等着他继续把话说下去，可等了半天也不见他开口。他垂眼看着自己，神情有些闪烁，耳朵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有些发红，居然有点像上课因为开小差而被老师点名的小孩子。
“你倒是说话啊……你没电啦？想知道什么你说啊？！”
紧闭的唇抿成了一条线，江千城深深看着白佑一，表情里俨然多了几分严肃认真，
“你真喜欢他？”
“……”
训练已经开始很久了，黑色的球衣被斑斑汗迹浸湿，他身上有很重的烟味，应该前几分钟刚抽过烟。这人跟自己就一个拥抱的距离，她本应该发火的，这距离太近了……可却说不上来的喜欢某人身上的烟草味，喜欢到总想不自觉的靠近一点……
她的呼吸略显急促，眼神游离不知道该看哪里，索性低头看向自己的脚尖，脑袋里只剩下江千城求证的声音……
“……你问这么清楚干什么，又不关你的事……”
江千城却不这样觉得，他放开困住白佑一的手臂，不甘心地又问了一遍：“……你真喜欢子修吗？是，或者不是……回答我。”
此刻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但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点，这个答案对他很重要，他一定要知道。
眼前的人紧闭着嘴唇，似乎并不打算开口回答，但过了良久，缓缓摇了摇头……
江千城暗暗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也跟着放松下来，他伸手附上白佑一的头发，声音也跟着变得柔软，
“那就好……不可以随便喜欢别人哦……”
白佑一猛的抬起头，错愕的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脸跟着噌的一下就红了，赶忙又低下头去，任由大手将头顶的头发揉的一团乱。
脸上烫烫的，红的像是快要滴血一般，一直红到了耳根，好像呼吸也变得不那么顺畅了，她忍不住将这句话在脑袋里重播了一遍，就连江千城的手好像也变得无比炙热……
“……听到了吗？”
“……”
江千城低笑，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柔语调，在这空荡荡的休息室里，吐在耳边的悄悄话好像也留存的更久了……
“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