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想给钱你花》以山以川

3、第 3 章

　　梁烟家住本市，周末回家很是方便，她回到家就到书房找爷爷，此时爷爷正戴着眼镜皱着眉端坐在红木书桌旁翻书。

　　梁烟端着茶走进来，把茶杯放在书桌上“爷爷喝茶，您在看什么书”

　　梁爷爷把书递过去给梁烟，自己端起茶杯来“一个以前的学生拿过来给我看的，还没有出版”

　　那就是爷爷在出版社当编辑的学生给他看的，请他指正的。梁烟随意一翻，看到了古画《韩熙载夜宴图》，又翻了翻，是《踏歌图》和局部的《十八学士图》“这是古画，爷爷应该看得得心应手，怎么这副为难的样子”

　　梁爷爷“这书讲的是古画里的家具”

　　梁烟：“哦，这好像就不是爷爷擅长的了”

　　梁爷爷板起脸来：“你这丫头，倒是调侃起爷爷来”

　　梁烟：“不敢不敢，我爷爷是最厉害的，学识渊博，学富五车，什么都懂。”

　　梁爷爷也装不了生气了，绷不住脸，色厉内敛道：“胡说，”随即指了指那书，“是这书，有几处含糊而过，不够严谨，误导读者，看得人生气。”

　　爷爷于学术上最是认真谨慎，以前在大学教书的时候据说严厉得“六亲不认”，所以，究竟是这书略有疏忽，亦或是此书误导读者，梁烟也不好评判，更不敢贸然接话。于是另起话头，“爷爷，金爷爷说给我找了份实习的工作，他也没有详细说，让我回来找您”

　　梁爷爷“哼哼，不是他，是你李爷爷。”

　　“李爷爷？”梁烟想了想，感觉这名字好熟悉，可是想不起来。

　　梁爷爷提醒了一句“那个老三样”

　　老三样？哦，是他！梁烟想起来“是那个老三样爷爷，以前来我们家，每次都给我们带三样礼物，一束花给奶奶，一包糖果给我，一罐超市买的茶叶给您，从不给家里其他人带礼物”后来奶奶去世了，李爷爷来的时候就只带两样礼物，再后来，李爷爷变得很忙，就渐渐的少来家里找爷爷了。

　　梁爷爷：“就是他，这老头是个导演，他串通老金，让你去给他当小工”

　　老三样爷爷竟然是个导演，她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她也不看电影，不知道也不奇怪。“怎么能说是当小工呢，应该是有工资的。”

　　梁爷爷又哼了一声“一份工资，让你做五份活”

　　梁烟：“没有的呀，说是让我做做礼仪示范”

　　他的孙女就是太单纯了，梁爷爷深吸几口气，缓缓的说道：“你那老三样爷爷，以前一直给人拍电影，如今一把年纪倒说要自己出钱拍什么网剧，说是要自己喜欢怎么拍就怎么拍，哼，搞的还是古装剧，都不知道到时有没有人看呢，据说还要求多多，服装道具讲究得很，演员挑来挑去，预备了好几年”这些据说，应该就是据自金老师了。

　　梁爷爷越说越生气，声音也大了起来“如今费用不够了，钱都得省着用，说是让你去做礼仪示范，其实还要现场指导那些个演员写字、画面、煮茶、插花、下棋，一个人干着几份活”

　　梁烟见梁爷爷生气，忙走去端起茶来“爷爷别气着了，喝口茶顺顺”见爷爷喝了几口茶，似乎平复下来，她小小声的说道:“而且，我这些都是学得半吊子，哪里敢去指导别人，要是被人笑话的话，会很丢人的。”

　　“谁敢笑话你”梁爷爷很是护短“虽说学得不精，但也是拿得出手的，外行人还敢笑话你”梁爷爷一样样的数了起来“写字，我手把手教，从小练到大，以前天天写，也就是近几年才少写了些，你那手字，我那些老朋友看了谁不赞一声我孙女儿字写得好，画画、插花，那就是你缠着你奶奶要学的，你奶奶当年可是高手，她费尽心思教你的，怎么说你也是得她真传，哪能差。”

　　他又喝了口茶，继续道“不过画画有些欠缺，你也就画那花啊、树啊、马啊几样能见见人，至于所谓煮茶，那些个电视剧里就只看个动作，能看出点什么事情，最能糊弄人，下棋就更不用说，每次回来不都陪着爷爷练练手，这怎么就成了会被人笑话了。”

　　爷爷真是的，哪能这样，说就说嘛，竟还评起我的画来，不过，“爷爷这是同意我去实习咯”

　　爷爷长叹了口气，孙女儿如果接下这个实习工作固然是有些辛苦，但也不失为一个锻炼的好机会，就算在工作的过程中遇到什么难题，孩子也可以请教他，可这并不妨碍他心疼孩子，也不妨碍他生气。他对李老头生气。

　　梁爷爷闷声说道“难道我就是这么不讲道理吗？要李老头合着老金，旁敲恻隐，躲躲闪闪，一唱一和的，才让你去实习。”最可恨的是，竟然从上年就开始谋算起来，就是从烟烟参加那个所谓研究礼仪的项目开始。

　　梁烟：“那不是老三样爷爷怕您舍不得我辛苦嘛”

　　爷爷这就不说话了，纠结了好一会，他也知道去不去，关键还是得看梁烟，“烟烟想去吗？”

　　梁烟想了想，金老师说会提前给剧本，写字画面之类的，她也能重新先练起来，说不准到时还让她现场写写画画。

　　再说，也不是要教会那些演员怎么画面写字下棋，大多数时候也只是教他们怎么摆出写字的样子，让他们看起来像是在画画写字下棋，就算真有什么难事，她不还有爷爷，她才不怕呢“嗯，我可以试试吗？”

　　梁爷爷点头：“当然可以，不懂就问爷爷，还有老三样，让他给你撑腰，到时候别让人给欺负了。”

　　他孙女儿能去，李老头肯定开心得跟个菊花一样，她家烟烟的本事，不是他吹，上的了台面，见得了场面，都不是虚的，从小到大实打实的功夫。比起内行纵然是有些不足，但外行人看，肯定只有赞叹的份。

　　“嗯呐”梁烟乖乖应道。

　　既然决定了要接下这份实习的工作，梁烟觉得她就得从今天开始紧张起来，虽说爷爷相信她，她也绝不能给爷爷丢人，她要先找出当年跟奶奶学习的时候做的笔记，然后再练练字。

　　那个笔记本很厚，里面的内容也很有趣，那时候奶奶在外面开插花小课堂，她也跟着去玩，奶奶也不嫌弃她闹，一堆花放在那里，随她任意发挥，她当初年纪小，最开始就是去瞎弄，自觉已经摆弄得很不错。

　　然而几次课堂结束后，大家摆出成品，或是色调明快，或是优雅大方，总之，都是赏心悦目，对比产生的伤害，让年纪小小的她心里就有些挫败，有些羞愧。

　　她开始认认真真的听奶奶的课，把每次的课堂成品都拍下来，把这些照片连同找到的古画里的插花图，都给大堂哥，央着大堂哥给她打印出来，自己贴在这个大大的本子上。平时还缠着奶奶问东问西，本子都写满了，她也终于能把自己课堂成品混在奶奶的课堂上其它学生的作品而不被看出来。

　　梁烟一页页的翻看着，一页页写满了她当初的幼稚和倔强，当然还有她的认真和执着，以及奶奶对她的悉心教导以及包容，奶奶不厌其烦的教她怎么挑花器，怎么搭配，陪着她看书，纵容她浪费了好些材料，常常称赞她，总是给她鼓励。

　　让她至此都相信，努力认真是真的可以让一件事慢慢的变好，不要惧怕自己不会的东西，要去面对它，战胜它。

　　梁烟抱着本子走到楼下，找出笔墨，在临窗的大桌子上铺开元书纸，自顾自的开始练字，凝神而专注。

　　外面的风越来越来凉，傍晚时分还下起雨来，淅淅沥沥的打在外面的树叶上，响起滴滴答答的声音。

　　梁烟写完最后一笔，走过去关窗，站在窗边上，发呆的看着外面地上被吹落的黄叶，看着玻璃上挂着的水珠，放空自己，直到天完全暗下里。

　　今晚家里只有爷爷一个人，她陪着爷爷吃过晚饭，等到外面的雨停下来，才回到学校去。晚上跟爷爷吃的是鱼茸粥，粥底煮的绵软，鱼茸让整锅粥吃起来十分鲜美，配着凉菜，吃得十分开胃。可惜就是全都吃光，不能带回去给尤酒酒尝尝。

　　于是梁烟给她带回去几个鸡心柿，柿子小小的一个，形似鸡心，红红火火的样子，煞是好看，当然最重要是吃起来香香软软的，甜滋滋，尤酒酒也爱吃，一口气能吃上三、四个。

　　确定要参加这个实习之后，梁烟的课外生活变得非常的充实，被练字、绘画、插花、礼仪练习等各种事情包围，期间她还接到李爷爷的电话，十分正式的说是感谢她接受这份工作，还说，他带着剧组已经在外地开始拍摄外景部分了，十二月的时候，等到了影城拍摄，他们就会见面了。

　　一番话，搞得梁烟既是紧张，又是兴奋。不过她剧本和工作内容还没有收到呢。

　　而自从梁烟在宿舍里练字，尤酒酒对她的崇拜就上升了一个新层次，有时还会跟着在她旁边学，可惜尤酒酒耐心不足，常常搞得一塌糊涂，但她自己却很开心，很是享受过程，她还会把她俩的字和画发上微博去，配上文案：我和我室友的学习时光。只不过微博下网友都是嘲笑她，说学习的只有她室友，她是在阻碍别人学习。

　　就这样，等踏进了十一月的第一天，梁烟终于收到了她期待已久的纸质版的剧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