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不可貌相》貳叁

105、第 105 章

　　“是的，我怕了，我不像你还年轻，我折腾不动了。”夏凡的脸全隐在阴影里，看不出一丝表情。可游丝一样的低语，透出了深深的无力。
　　男孩子又不说话了，只死死地盯着夏凡，眼底洇出的红迅速就蔓了开来，像是直要滴出眼眶。
　　很久，他才决绝地回了：“好，我不再折腾了，我会放过你。”他忽然笑了起来，死命挣开了他妈妈的手，走到夏凡面前低着头看他：“夏凡，当初要在一起，是我先提出口的。现在要分了，也得是我先说出来。”
　　“好。”夏凡轻轻应着。
　　“夏凡，我不要你了。”男孩咬着牙根，一字一顿地从才牙缝里挤出了一句。
　　“好。”夏凡轻轻应着。
　　“夏凡，从此以后，我们再也不见，哪怕是死，生生世世。”
　　“……好。”夏凡轻轻应着。
　　男孩又笑了起来，声音竟比女人更尖嚣许多。他最后再死盯了夏凡一眼，转身出了门，在一众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的邻居们各色的目光中，头也不回地奔了出去。
　　人群见没戏可看了，纷纷议论着各自走回家去。
　　“唉，平时看着挺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有这样的怪癖好。”
　　“你说，这男人和男人那啥，有趣儿吗？”
　　“他是哪个学校的老师？可不能让我家小的去上那学校。”
　　“……”
　　郎九嫌恶地看着人群散尽，他踢了踢挂在自己身上已经睡得半熟的煤球：“滚回……家去睡。”
　　煤球擦了把口角的涎水，勉强睁出条缝来，跌跌撞撞下楼了。
　　郎九转身走到夏凡家门口，他盯了夏凡一会儿，看他一动也不曾动过，就这样垂着头颓然地跪着，像是连呼吸都没有的死寂，郎九忽然觉得愤怒又委屈：“你……起来。”
　　夏凡不动。郎九蹭蹭就冲了进去，摇摇摆摆地拉扯着夏凡：“起来，你站……站起来。”
　　夏凡还是不动，轻声说了句：“你走吧。”
　　郎九更用力地拉扯他，有些失控地歇斯底里地喊：“为什么要跪？你又没错！夏凡，你没错，像你这样的人都没错，你没错……”郎九慢慢失了力气，喊出的声音越来越低。
　　“小九？你在这里干什么？跟我回家去！”蓦然，顾易走了进来，伸了手就要拉郎九离开。
　　郎九看到顾易，欣喜地拉住他，求救一样地攥紧了不放：“哥，你告诉他，他没错，哥，你让他起来。”
　　顾易瞟了夏凡一眼：“什么错不错的，回家！小九，你又喝酒了？你怎么不长记性，知道我今天要开夜车，就偷偷摸摸又去找酒喝啊……”
　　顾易絮絮叨叨，不由分说拉了郎九就走。
　　郎九拽不过顾易，被半拖半拉着走出了屋门。他焦急地回头看着，夏凡卑微的身影跪着，在他的眼里越来越远。
　　回了家后，郎九往沙发椅里一瘫，他看着顾易苦恼地喃喃：“哥，夏凡他没错……”
　　“我刚回来，就听到楼下邻居们说了，他哪里没有错，找个男人瞎搞。小九，我知道你和这姓夏的早上一起跑步，以后离他可远着点。”
　　“夏凡没有错！”郎九赌气地瞪圆了眼。
　　“好，行，没错。祖宗，洗洗睡吧，没几天就要考试了，你还去管人家闲事。”
　　“他就是没错！”郎九把沙发椅上的靠垫往顾易身上扔。
　　顾易捡起靠垫，无奈地叹气：“又抽什么疯，醉成这样，都不晓得自己在胡说什么。”
　　“我知道。”郎九突然起身，两步跨到顾易面前，他盯着顾易，喃喃低语：“我知道我在说什么。我也知道我在做什么。”
　　郎九抬了胳膊，圈住了顾易的脖颈，他和顾易离得极近，说话时翕动的唇瓣几乎能擦过顾易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