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曾花落满地》袖舞蓂荚

47、第四十六章 密道

　　吴堃的计策并不复杂，甚至有些幼稚。可是确实不失为一个方法。
　　点燃鞭炮的引线，立刻用放置在离沈家较远的投石机上掷出去，而鞭炮上都绑着打量的稻草。稻草一旦遇到明火便会被点燃，少许的也许无碍，但是如果同时打量往沈家院子里投掷，尤其是厨房的方位投掷，厨房干货柴火甚多，结果可想而知。
　　不多时，沈家就开始一片混乱。滚滚浓烟从沈家冒起，府里一片惊慌失措。
　　沈家的护丁自然开始四处抓肇事者，无奈这些人都是地痞流氓，做坏事也算做的多了，颇有些经验，活儿干完了立刻就扔下工具跑人了，留下那些个护丁跳脚骂人。
　　待得那些护丁回了沈家，突然又是一阵‘鞭炮雨’。
　　气急败坏的沈家护丁冲向鞭炮来的方向，却只见到几个狂奔而去的背影，追也追不上。
　　吴堃躲在不远的一家茶馆的楼上，笑的几次都喷的满桌的水。啧啧啧，她就不信，沈家人这么沉得住气。
　　果不其然，不出一盏茶的时间，沈家大门打开，众人拥着沈家的老爷子和沈簿的夫人，带着沈家几家旁支的主子都从家里出来避祸。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
　　吴堃翘着二郎腿，压低了帽檐，嘴角扬起恶作剧的笑意。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大量的人涌向了沈家，今天有人大肆散播沈家要放粮的消息，加上大家看到沈家真的有人出来了，都信以为真，全都涌向了沈家。
　　本就受了惊吓的沈家众人眼见这么多的平民突然涌来，更是吓得大惊失色，退也不得，进也不得，只能靠着守卫努力驱赶。
　　可是平民数量之多，又哪是哪些平民拦得住的？
　　沈夫人吓得已是花容失色，一张惨白的面孔，看上去随时都会晕倒。
　　她喝斥了几声，却没有吓退那些民众，多日受到战火惊吓的民众哪里能听到她那娇滴滴的声音。
　　吴堃看着沈家配枪队的出现，不由得握紧了拳头。这样的报复固然痛快，只是，她又要担了许多的血债了……
　　吴堃握紧拳头，她做不到谢晋涵那般淡定自若。若是齐子靖知道她这般利用民众，恐怕是要生她气了。可是那又能怎么办？她上不了战场，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哪怕不够光明磊落。吴堃苦笑，什么时候开始，她也学得如此了。若是以前还没有离开辰日报社的吴堃，还是葛生的吴堃，定当是满腹怒火的怒斥这样的行径；但是如今，正是她做出了这样的行为……苍生何辜啊……
　　吴堃不敢再继续留下了，闭上眼，努力忘却耳边响起的枪声，惨白的拳头和挑凸的青筋泄露了她的内心。
　　她不能让这些人白死。
　　吴堃终究是吴堃。那个雷厉风行的吴堃。
　　虽然出行前向秦默赌咒发誓一定不冲动，但是她还是冲动了。
　　揣着一把护身的手枪，她冲下了楼，混入了平民之中，往沈家靠近了去。
　　此时，沈家的配枪队已经出动了，吴堃混迹在人群中也未必安全，配枪队只管对着人群射击，一时间惨叫声、枪声、哭声、尖叫声混杂。
　　“放下枪。”吴堃凭着自己的矫捷的身法，从后面扣住了一个刚好在拐角处的配枪队的小兵，她的手枪紧紧抵在那人的太阳穴上。
　　那人吓得魂飞魄散，不等吴堃要挟，便已经一个没抓稳，枪掉在了地上。
　　吴堃撇撇嘴，狠狠一掌劈下，将那人劈晕了，迅速扒了那人的衣服，套在了自己身上，又捡起那个人的枪，将头发塞进了大沿帽中。
　　其他人正忙着对付用来的平民，一时间也没有人注意到这个面生的少年。
　　“夫人，快去地牢躲躲。”吴堃压低了声音，凑到沈夫人跟前。
　　沈夫人也是吓着了，不曾考虑到，如何这个普通的守卫竟会知道她家有一个地牢。也许就算她闪过了这个念头，却也已经来不及多想。太多无辜被杀的平民激怒了涌来的人群，大家都纷纷的往前冲，哪怕是用刀棍也要打死哪些开枪者。
　　吴堃趁机偷偷跟了过去。
　　整个沈家里面确实已经被搅得一塌糊涂，地上随处是在燃烧的火苗，不大，却密密麻麻，一不小心便会被火苗舔上衣角。
　　沈家的密道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也许这个密道和沈家的军火有关。如果能够找到沈家藏匿军火的地方，沈簿就完了。
　　谁也不会想到，沈家的地牢居然是在茅厕里。
　　按动机关，茅厕里的大水缸被挪开，底下就是一个甬道。这样臭气熏天的地方，确实没有人会想到是地牢的入口。
　　吴堃记得，婉澈说过，地牢的一个房间就是密道入口。
　　只是，如今沈家人都在地牢，她要如何才能混到地牢最深处的屋子里去呢？
　　吴堃蓦地一个计策浮上心头，便是冒险也定要试试。
　　不过一会儿，她随手从墙边的树下抓了一把灰抹在脸上。茅厕这边这个时候并没有其他人，吴堃折了根树枝，就着一旁的一小簇火燃了树枝，继而点燃了周边的花草树木，依葫芦画瓢按开了机关冲了一下，大喊道：“不好了不好了，上面火势失控了，往这边烧来了！”
　　沈老爷子这个时候倒是回过神了，目光犀利地盯着吴堃，打量了许久，扯过身边的一个地牢守卫：“你去，上去看看。”
　　那个守卫赶忙往上边走，刚刚打开机关，就瞥到了火光，吓得忙退回来。
　　“回禀老爷，是着火了。”
　　沈老爷子这才移开了紧盯吴堃的目光，吴堃总算松了口气。
　　“地牢里有密道，你们都去救火，我带着他们走密道。”沈老爷子目光冷冷地扫过众地牢守卫和吴堃，众人忙低头应承。
　　吴堃忍不住暗自腹谤，我呸，果然是地主阶级，自个儿顾着逃命，留下一屋子的下人救火。
　　果然，沈老爷子带着一群人进了最里面的一件牢房。
　　吴堃目光一冷，看样子果然是这样。她四下张望，却在入口阶梯下方不远看到了墙上挂着的一串钥匙。
　　“趁着火势不大应该还能冲的出去吧？”吴堃故作喃喃自语，继而拍拍身边那个人的肩膀：“哥们儿，我先去叫人啊！”
　　果然身边那个人一把抓住了吴堃：“叫什么叫，你是什么东西，轮的到你？”
　　那人箭步迅速奔向地牢入口，另外几个人的目光被吸引了过去，吴堃趁机一把扯下了墙上的钥匙。
　　“接住。”她低声对地牢里的一个犯人轻唤了一声，顺势将钥匙扔了进去：“快走，我来救你们的。趁乱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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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住。”她低声对地牢里的一个犯人轻唤了一声，顺势将钥匙扔了进去：“快走，我来救你们的。趁乱快出来。”
　　“不好了，犯人逃脱了！”这个时候突然才有人意识到牢房门被打开了，大叫起来。
　　犯人皆是被沈簿陷害之人，自然心中愤怒不已，一众人扑向那些守卫，拳打脚踢，场面一片混乱。
　　吴堃也不阻拦，只是脱了外套站在一边，她本就是要利用这些人摆脱这几个守卫而已；等了一小会儿，见得那些守卫都已经奄奄一息了，不愿出人命，便大叫道：“别打了，火已经烧来了，快从密道逃走！”
　　被沈簿抓的人也并非大奸大恶的人，甚至有些人是文弱书生，只是过于愤怒才对着守卫发泄；此时见得救命恩人开口，也都静下来。
　　“你是什么人？”有人有些不信地看着她，沈簿老奸巨猾，保不齐便是他的阴谋。
　　吴堃将帽子放下，一头不长不短的头发散下，露出了女子的身份。
　　“我并非坏人。我兄长被沈簿所害，此时还昏厥在家，我气不过，一个人跑来这里捣乱。”吴堃说的真诚。
　　那些人面面相觑一阵，却都有些犹豫。
　　“是你？！谢……不，吴小姐？”有一个人认出了她。
　　吴堃定睛一看，竟是金议员，不由得大惊：“你怎么……”
　　“沈簿那厮抓了我，想要探得一些秘密，我一直不肯开口，便被关在这里。没想到竟是吴小姐，如此，我随你走！”金议员身上伤痕累累，无处不是鞭痕和血迹，看样子是受了不少酷刑。
　　那些人窃窃私语了许久，又有几个人走到了吴堃身边。
　　吴堃看了剩下的人一眼，摇摇头：“罢了，咱们先走。”
　　见得吴堃动了，身后那些个犹豫的人还是忍不住跟了上去。
　　“密道一定在这个屋子里，大家四处找找。”吴堃推开最里面的那个牢门，里面竟是刑室，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刑具，分外骇人。
　　“我知道。”一个年轻的书生样柔弱的男子开口：“上次行刑的时候我看到了，机关可能在那边刑台背后，我见过他们拿什么东西戳那后面。”
　　吴堃走上前去，果然在刑台的台子后方发现了三个小洞。
　　吴堃挨个都试了一遍，果然每个洞里面都有小机关，随即地上出现一个地洞。
　　一群人摸黑走了下去。幽长的地道一直不停的向下延伸，看不见的尽头不知道到底通往何方。吴堃紧握着拳头，手心有些汗湿。
　　也不知道走了多深，走了多少阶梯，总算看到了星星点点的光。墙体两边忽明忽灭的小油灯还燃着，只是却已经是星星点点快要灭掉了。
　　“顺着烛光迅速离开。”吴堃知道，这定是刚才沈家人离开的时候留下的，若不能迅速顺着离开，他们身上谁也没有可以延续燃烧的东西，一旦烛光灭了，他们就别想再能看到路了。
　　吴堃带着众人一路奔跑，身后的烛光一点点的熄灭了。
　　“等等。”吴堃止步，她眯了眯眼，心里腾起一股不安。可是即便不安又如何，只能往前，不能向后。
　　“怎么不过来了。”前方那个人老迈的声音响起。
　　吴堃撇撇嘴，对身后的人说：“你们先别过去，我去看看。”
　　等在那里的竟是沈老爷子。
　　“我就知道你绝不是沈家的守卫。”沈老爷子目光犀利，狠狠地盯着吴堃。
　　“那你如何不揭穿我？”吴堃手已经伸向了腰间那只手枪。
　　沈老爷子冷笑：“你真以为自己逃得过？”
　　当在吴堃一眼瞥到沈老爷子身后似乎有黑影闪烁的时候，她毫不迟疑的拔枪，连沈老爷子也是一愣。吴堃却是迅速的一枪打在了墙上的烛台上，火烛熄灭，顿时一片漆黑。
　　吴堃知道，沈老爷子身后肯定有护卫，她只要一动，便会被发觉。
　　“你还是投降吧。”沈老爷子冷笑起来：“这样就逃得掉了么？来人，点灯。”
　　等得便是这个机会。
　　吴堃趁着点灯众人从漆黑到明亮之际眼睛一时调节不过来，被晃花了眼的那一瞬间，扑向了沈老爷子，她在灭灯之前便已看准了位置。
　　枪抵在沈老爷子太阳穴处。
　　吴堃已是满头大汗，这一博，弄不好就是一死，终究上天还是眷顾她的。
　　“让我们出去，否则，沈老爷子，您就陪我们吧。”吴堃眯了眯眼，笑着看着那些迟疑的守卫。
　　“开枪！”沈老爷子气急。
　　“你们随便开枪，若是沈簿知道了，怕是你们一个个都跑不掉。更何况，沈老爷子死了，你们家老爷怕是彻底乱了方寸了，必输无疑。”吴堃依旧笑眯眯，手心里却都是汗水。
　　到底那些守卫也不敢真拿沈老爷子性命开玩笑，一步步后退。
　　直到退到了出口，竟是在隔着两条街的一家饭馆的厨房里，吴堃不由得暗骂，这沈家地道的出入口可都够有新意的。
　　“金议员，我口袋里有一颗药，是毒药，只有一颗解药，你喂给沈老爷子。只要我们能安然离开，改日便给老爷子解药，否则，这颗解药没有人知道在哪里。”吴堃暗自笑了笑，终究那些小说戏文看得多了，还是有些好处的，她身上恰好有一瓶药，本是压制她身上所中的毒，此时却正好顺手可用。
　　沈家老爷子被逼着吞药，气白了脸，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说我们要离开了，你们想要你们家老爷子毒发惨死就尽管开枪。”吴堃一点点的退后，往大街上去：“你们快走。”她冲金议员使了个眼色。
　　“可是吴小姐你……”
　　“快走。”吴堃一步步往拐角处退去。
　　见得所有人都迅速离开了，吴堃笑着在沈老爷子耳边低语：“老爷子，改明儿我给您总解药，这药可霸道了，听说五脏六腑都疼得痛不欲生啊。”
　　沈老爷子气的只想破口大骂，吴堃吐吐舌头，退到了拐角，她猛的用力将沈老爷子往前一推，自己却顺着拐角拐到了另一条街上。
　　等到沈家守卫追上来的时候，哪还有吴堃的影子。
　　吴堃躲在一个小胡同里，看着沈家守卫朝着另一条路奔去，这才松了口气。
　　虽然没有找到军火藏匿的地方，可是她却发现了那条地道还有蹊跷，那里分明还有另一道门。看样子那里也有问题。
　　只是现在需要立刻通知秦默。
　　自然回了齐府，免不得被痛骂一顿，饶是秦默都被气得差点跳脚。果然不能相信这个小妮子肯乖乖的，赌咒发誓之下她还如此大胆敢只身闯入沈家，若是她出了个差池，他如何向齐子靖还有谢晋涵交代。
　　“先别着急骂我，沈家密道我找到了，沈家密道里我怀疑藏有军火！”吴堃灰头土脸地跑回了齐府。
　　秦默一愣，皱眉。
　　“咱们赶紧派人去！”
　　“不可。”秦默阻止：“若是不能确定是军火，反倒落了口舌。”
　　吴堃一听，泄气的跺脚，亏得自己冒着生命危险闯了一番。
　　“不过确实有可能是军火，沈簿担心别人从温城外部打入，军火供应不足，理当在温城有军火库，我们多番查探过，温城并无囤积军火的仓库，极有可能是秘密藏起来了。而且……”秦默眼神一冷：“藏在地下还有一个好处，没有人敢动这批军火。”
　　吴堃一愣，略微不解。
　　“密道中不便运出，更不能销毁，一旦不慎，整个温城将被……夷为平地！”
　　吴堃大骇，确实不曾想到这般。
　　藏在温城之下便是巨大的隐患，一旦沈簿翻脸，逼得走投无路，也许他就会狗急跳墙，同归于尽！
　　沈簿果然是老奸巨猾太可恶了。吴堃恨得牙痒痒：“那便更要想办法，总不能受制于他吧？”
　　“你已经惊动了沈家，恐怕他们会严守密道，再想打探恐怕很难了。”秦默皱眉，思考了许久，他摇摇头：“有一个办法，只是……恐怕要与将军商量一番。”
　　“我去送信。”吴堃脸上一红，却也忍不住自告奋勇。不知道齐子靖现在在码头如何？她的心思却已飞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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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没有对手戏。。。我也郁闷啊。。。累死了。。。这周赶文快死了。。。今天努力再写点。。。我就要休息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