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曾花落满地》袖舞蓂荚

32、第三十一章 二哥

　　“爹！”谢晋涵推门而入，却是一愣，吴堃完好无损地站在面前。
　　“大哥。”吴堃错愕地看着谢晋涵突然的闯入。
　　“大哥。”另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语调微微有些别扭，反倒是有几分洋人的味道。
　　谢晋涵扭头，这才看到一旁的一个和吴堃甚是相像的一个男子，他胳膊上深深地一道血痕蜿蜒着。
　　“老二。”谢晋涵微微眯眼盯着谢晋默，没有对吴堃那边的宠溺，反倒是有几分防备的意味。
　　谢晋默和吴堃因为是一母所生，所以容貌上有七成相似，但是眼神却截然不同。若然吴堃的是明朗倔强，那谢晋涵的则是阴冷孤傲，散发着一股怨气。
　　“你回来了？也不通知一声。”但是谢晋涵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微笑着看着谢晋默：“我还以为老二在那什么吉列国乐不思蜀了。”
　　“刚刚到，不想麻烦人。”谢晋默声音冷戾。
　　“好了，晋黙也回来了，这家里也热闹了，管家，你让人今晚多准备好吃的，晋黙爱吃的都做好了。”谢承显然对于次子的归来极为欣喜，哪怕刚才还怒气冲天，现在已经是笑容满面，慈祥地看着谢晋默。
　　谢晋涵却不甚在意地耸耸肩。十几年他也习惯了。自从老二出生以来，父亲便已经偏心了。也许是对宁夫人的宠爱转嫁到了她的两个孩子身上吧，谢承对于谢晋默和吴堃便格外优容，相比之下嫡长子的谢晋涵却从小似乎没有受到多少的父爱。
　　可是这也不是谢晋涵不喜欢老二的原因。谢晋涵总觉得，老二从小眼神就太过于犀利性格太过于孤僻了，心思深的便是他也看不透。谢晋涵总觉得，这样的一个人在身边，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晋涵，你把你三妹带走，别在我眼前看着心烦。”谢承显然还有些余怒：“这丫头，越来越没有规矩了，今天要不是看在晋黙替她挡了这一下，我非抽死她不可！”
　　谢晋涵松了口气，看样子是谢晋默即时救了吴堃一命。
　　“走吧。”谢晋涵拉起吴堃：“咱们先走。”
　　“可是二哥……”
　　谢晋涵不由吴堃分辨地将她拉走。
　　“你这丫头，怎么又和爹顶撞起来了？”谢晋涵弹了吴堃脑门儿一下，摇摇头：“你和爹还真是父女，一样的脾气。”
　　“哼。”
　　“你二哥怎么突然回来了？”谢晋涵眸子闪过一丝异样，唇角一勾：“他倒是回来的挺即时的啊。”
　　“好多年不见二哥，他倒是没什么变化。大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别总是对二哥有成见，他这次回来不是就救了我吗？小时候的恩恩怨怨何必记得那么清楚？都是一家人。”吴堃咧嘴一笑。终究一个是自己的亲哥哥，一个是最疼自己的哥哥，吴堃不希望两个人有任何的隔阂。
　　老二从小就和他们不亲近，如今会救吴堃倒是出乎了谢晋涵的意料。
　　谢晋涵沉默了一会儿，叹道：“总之，你别和他靠的太近。”

　　出人意料的是第二天，居然又下了一道圣旨，大意便是说谢家的月夫人同谢三小姐情同母女，月夫人去世，谢三小姐理应守孝。所以婚礼延迟到一年守孝期满。
　　虽是没有取消这么亲事，可是到底是晚了几个月，比起年底也是好多了，至少多了几个月想办法的时间。
　　“你这又是做什么？”看到吴堃在收拾行李，谢晋涵不解地一挑眉，盯着吴堃：“又想逃了？”
　　“我继续留着做什么？婚期还有一年，爹如今见了二哥，也顾不得我，不趁着这机会赶紧走了，难不成还要留下来每天和烦恼这些那些事情？”吴堃俏皮地眨眨眼：“大哥，你不会坑我的对吧？”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谢晋涵讥笑一声，斜觑着吴堃：“你去哪里结果都一样。”
　　“断？大哥是要我和谁断呢？我倒是想和尹轩断了，皇上不让啊。”吴堃耸耸肩，嬉皮笑脸地挽住谢晋涵的胳膊：“大哥，其实说来我嫁人是不是还太早了，所谓长幼有序，大哥都还没有娶大嫂，二哥身边也就一个妾室，反倒是我这个小的先成婚了，太对不起两位哥哥了吧？没错，既然如此，我更不当先嫁人了。”
　　“你这没良心的死丫头。”谢晋涵笑了起来：“倒是拿我当起挡箭牌来了。我正值大好青春之年，岂能被花花草草牵绊？本公子像来身过花丛不沾一片花瓣。”
　　“所以多少少女芳心碎了一地。”吴堃接了一句，又笑了起来，略有些埋怨地看着谢晋涵笑道：“大哥既然不喜欢人家，又何苦给了希望。大哥这花花大少的名声可不好。是该给大哥找个大嫂了。”
　　“呵，你如今倒是有了如意郎君，便调侃起为兄了。”谢晋涵眯眼掐掐吴堃的脸：“这个丫头……”
　　“大哥，三妹。”一个声音在门口响起。
　　“二哥？”“老二？”两人疑惑的声音同时响起。
　　谢晋默站在门口不知道多久了，只是眼神高深莫测地看着两个人。
　　吴堃放开谢晋涵，有些尴尬地朝谢晋默一笑：“二哥，找我有事？”
　　“爹让你去书房。”谢晋默冷冷地开口：“别再惹爹难过了。”
　　“不去。”吴堃撇撇嘴，挠头看了谢晋涵一眼：“去了还不被掐死了。昨天那一鞭子可真是够狠的。对了，二哥，昨天还没有好好的给你道谢。”
　　“若真要谢我自己去给父亲道歉。”谢晋默眼中闪过一丝阴沉：“阿堃，去吧。”
　　吴堃哀叹一声，在谢晋涵讥诮的目光中，跺脚道：“去就去，大不了就是被打死而已。”
　　“你把阿堃支走是想要和我说话吧？”谢晋涵慵懒地一笑，看谢晋默打量着吴堃床上凌乱的东西，微微眯了眯眼：“咱们出去说吧。”
　　“大哥误会了，我不过是来看看阿堃的，没有别的意思。”谢晋默倨傲地看了谢晋涵一眼：“没想到你们还是和以前一样。”
　　“谢晋默，你话里有话。”谢晋涵沉下脸来，他便是瞧不得谢晋默连上那副阴冷而又若有所悟的神情，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大哥多心了。”谢晋默目光陡然犀利，神色微微有些寒意：“大哥果然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戒备我。”
　　“你也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永远看不透。”谢晋涵轻佻地看着谢晋默：“你在这个时候回来是为什么？你又救了阿堃又是为哪般？哼哼，谢晋默，不要告诉我你这个时候开始估计血缘亲情了。”
　　谢晋默突然极为阴厉地低笑起来：“大哥会不明白？大哥心里想得，便是我要的。”
　　“如果是这样，我很遗憾的告诉你，不可能。”谢晋涵不以为然地轻松一笑：“你永远不要想。”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谢晋默饶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回头离开。

　　吴堃推门进了月夫人曾经住过的房间里，轻轻地擦拭着屋里的物件。里面的一切都按照以前的样子布置的，每天都会有人来打扫一番。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的是是非非，吴堃这还是月夫人下葬后她第一次回到这个房间。
　　也许是没有住得的人了，少了几分人气，房间里阴沉沉的，透着一股幽冷的阴森气息。吴堃推开了窗户，夜里的风凉瑟瑟地吹了进来，只有那弯月婆娑着树影，透着零星的斑驳，寒意渐露。
　　吴堃叹口气，轻轻地摩挲着窗沿。
　　“月姨，你……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呢？你和爹又到底在打什么哑谜呢？”吴堃挠挠头，烦恼地跌坐在藤椅上。
　　谢府看似平静的表面的背后，有太多连吴堃也看不透的秘密了。谢府的秘密吗？吴堃叹口气。就算是朝夕相处的父亲和大哥，她也从来不曾看得透彻。
　　吴堃点亮了桌上的烛台，就着幽曳的烛光，擦拭着桌面。
　　蓦地，她突然看到桌角的地面竟然有一个极小的钥匙。月姨的钥匙？吴堃拾了起来，仔细地端详着有些眼熟的钥匙，突然想起这把钥匙似乎在月姨以前掌管的钥匙里面见到过，因为这把钥匙极小，在一串金银色的钥匙中似乎是最寒碜的一把，但是正是如此，反而衬得愈发的显眼。
　　月姨死了，家中的钥匙不是应该都回到父亲手上了吗？
　　吴堃握紧钥匙，思绪却飞转起来。
　　吴堃迟疑了一会儿，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走到里屋的书柜边，一格一格里面都呈放着许多的书本和一些古董。
　　吴堃手执着烛台，蹑手蹑脚地翻动着每一本书册和每一个古董，搜了半天，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不由得微微有些丧气。
　　幽凉的寒风掀起了内外屋之间的帘子，一条漆黑的影子慢慢地靠近了吴堃。
　　吴堃毕竟是习武之人，瞬间便意识到竟然有人出现在了身后，而且离她越来越近。
　　这么深的夜了，除了她，还会有谁来这个死过人的屋子，奴婢仆人都避之不及，大哥这个时候也不知道在哪里寻花问柳，至于父亲，恐怕也睡了，如此幽深的夜里，竟然有人能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阁楼上，他到底来了多久，他怎么进屋她都没有察觉，毫不知情。
　　吴堃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僵直了背脊，紧紧地握住了钥匙，伸向柜子上的一个木盒子的手也瞬间缩了回来，生怕一动惊了来人反而不利，只是微微握紧了拳头，全身戒备着。
　　随着来人的靠近，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一缕幽幽的烛光也靠了过来。
　　吴堃目光一凝，深吸口气，冷笑着低声开口：“深更半夜，阁下来访有什么见教？”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止住了脚步。
　　吴堃心里更加的紧张，脸色冷凝，蓦地一个转身反手劈了过去。
　　“二哥……”在险些劈到来人的那一刹那，吴堃踉跄着退开两步，强行收回了手，苍白的脸上方才恢复了丝丝血色，松了口气地嗔道：“二哥为什么也不开口？我还当来哪个贼人如此大胆，敢夜闯谢府。”
　　谢晋默神色阴沉的看着吴堃，手上的烛台印着他幽深的眸子，苍白的脸色衬得更加的有些吓人。
　　“二哥……”吴堃讪讪地唤了一声，尴尬地笑道：“你……怎么不说话？这么晚了，你也是来看看月姨的吗？”
　　“你这么晚了来这里做什么？”谢晋默终于幽幽地开口，面无表情。
　　“啊……我……我想月姨了。”吴堃低低地开口，垂下头苦笑：“总觉得这个屋子里有月姨的味道。”
　　“我见到这里有烛光，所以进来了。”谢晋默总算是解释了一句。
　　吴堃耸耸肩，吐吐舌头，却有些不敢在这样的环境下看着谢晋默，说不出为什么，心里总有些恐惧。
　　“我……我想要多陪陪月姨，总觉得月姨没有离开。”吴堃傻笑起来：“二哥快去睡吧，不用管我。”
　　“嗯。”谢晋默沉默了一会儿，低低地开口：“你也早点睡吧。”
　　吴堃哂笑着点点头，继而突然一怔，低喊了一声：“二哥……”
　　谢晋默站直了身子，依旧面色冷凝的转过头，望着吴堃。
　　“二哥……”吴堃迟疑了一下，正色看着他：“二哥，我想要知道娘亲当年的事情。”
　　谢晋默深深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吴堃有些心虚地轻笑一声：“娘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二哥，你一定知道很多吧？”虽然吴堃不敢靠近她同父同母的亲哥哥，可是心里却是明镜似的，二哥虽然眼神阴沉，可是定然知晓许多谢府的秘密，也许关于母亲的事情还是要从二哥那里打听。
　　“谁告诉了你什么？”谢晋默幽幽地开口，声音平淡无波。
　　“没……没有。”吴堃别过头，低笑起来：“只是……身为人女的，居然什么都不知道，似乎太说不过去了。”
　　“关于母亲的传说……”谢晋默低低地幽冷地轻笑起来，缓缓靠近了吴堃：“母亲的传奇吗？多少戏班子都排成了戏曲，若是你真想知道，大可以去听听，我想，应该很容易就知道了。”
　　吴堃摇摇头，望着谢晋默，倔强地开口：“那些都是外人的猜测罢了，恐怕都不是真相。二哥，我想要知道的是真相。为什么你们总是种种原因的掩盖过去，母亲是生是死，月姨和母亲又有什么关系？”
　　“你当真想要知道？”谢晋默目光如炬。
　　吴堃点点头。
　　“你还是回去睡了吧。”谢晋默却并没有说出事实，只是开门走了出去，在门口站在没有回头：“你会知道的。”

---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崩溃了。。。从今天凌晨开始一直更新。。。十几遍了。。。还是更不上。。。现在早上起来也不行。。。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浏览器出问题了。。。现在换一个试试。。。。。袖子对不起昨天等了我一天的孩童们。。。。我食言了。。。。不管什么原因。。。。都是袖子理亏。。。袖子给大家道歉了。。。鞠躬。。。袖子现在补上。。。尽量今天还能多更点。。。。＝＝刚才居然一张里面出现两个更新。。。囧。。。果然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