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红》十级废鱼

3、03

　　爸妈公司开始放年假，顾星祈的妈妈也从英国回来了，家里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聂书卿也算是收了心，乖乖在家里着。

　　顾翎从搂上房间抱着一个个头和成年人差不多的玩偶摸索着走下来。

　　聂书卿看着她摇摇晃晃地走下来，赶紧上去帮忙。“阿姨，你抱这玩意干啥？”

　　顾翎脱了手，喘了一大口气说道：“这是给你的”

　　聂书卿看着自己的怀里抱着的巨型玩偶，还是少女的粉色，嘴角抽了抽。“阿姨，我又不是小姑娘，你给我这个干嘛？”

　　顾翎反应了两秒之后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哦！我又给忘了”。说着笑了起来，伸出手在聂书卿的脸蛋上捏了一把。“都怪你长得太漂亮了，阿姨老是记错”

　　对，前两年您还送过我小裙子。聂书卿满脸黑线，不是，就算他倾国倾城、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掰弯直男，这也不是被认错性别的理由啊！而且这不是第一次了，他房间里已经放了一排这样的少女玩偶了，全是顾翎送的，他都有点怀疑她是不是故意的了。

　　顾星祈在和聂胜东下象棋，闻声往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见聂书卿满脸生无可恋。他低下头不动声色地笑了一下，又继续走棋。

　　聂书卿转手将大玩偶塞到自家老妈的手里，没想到后者连接都不接就嫌弃道：“娘了吧唧的，你自己抱着。”

　　靠！聂书卿心中的意大利炮骤然喷射出去在天空炸成了一朵五彩斑斓的蘑菇云。他没辙，又不能辜负了人家的心意，但他确实和这玩意格格不入。抱着它走到顾星祈身后看他俩下棋，但他这智商看也是看不懂，就在一边絮絮叨叨地问顾星祈哪个棋最大？为什么会有河？过了河会怎样？
　　顾星祈被他乱七八糟的问题问得晕头转向，但他还是努力地往简单了地说。但是很显然，就算如此，聂书卿也还是没听懂。

　　聂胜东被自家儿子吵得没办法集中精神，挥手赶人。“别在这里吵吵，一边玩去”

　　聂书卿心里委屈得捏成一团了，他怎么去哪儿都招人嫌啊？说要出门又不给，他倒是不想在这里和大家抢空气，问个东西还要被赶，可把他委屈坏了。

　　顾星祈偷偷把手伸到身后捏了一下他的手指关节，聂书卿这才心情稍微好点，心想还是弟弟好啊，还会安慰人。高高兴兴地把顾翎送的玩偶抱上楼，和往年送的什么阿猫阿狗阿兔等摆在一起。一家人果然就是要整整齐齐，书架旁边的墙一排过去全是五颜六色的玩偶，整得比小姑娘的房间还梦幻，就是晚上翻身看过来的时候会被吓一跳。

　　“好了，以后你就叫阿猴”聂书卿在它的脑袋上像是安抚小朋友一样拍了拍。
　　阿猴的内心：妈的，什么破水准？

　　他干脆就不下楼了，趴在床上打了两局游戏黎旭文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黎旭文那道恶心人的声音立马就传进了耳朵里：“宝贝，你在干嘛呢？”

　　聂书卿毫不客气地发出呕吐的声音，凶巴巴地吼道：“你TM说话能不能正常点？我午饭都要吐出来了。”

　　黎旭文也不在意，反正下次他还是会这么叫。“我姐回来了，晚上烧烤来不来？”

　　聂书卿眼睛立马亮了起来，黎旭文他姐做的菜是他吃过最好的了，连五星级酒店的大厨都没她做的合他胃口。想到那个味道他立马就馋了，咽了咽口水疯狂点头。但是今晚是顾翎回来的第一天，肯定是得要留在家里吃的，他可惜地扁起了嘴巴。“不了，今晚不能出去，家里要聚餐。”

　　黎旭文失望道：“哦，我还打算让你看看我小外甥呢，他会爬了。”

　　聂书卿从趴着的姿势爬起来打坐，“你姐夫他们都来了？”

　　黎旭文说：“是啊，要在这边过年”

　　聂书卿笑了道：“那有的是机会，改天我再去看看呗，说实话我想你姐做的菜了。”

　　“那我给你发视频看看？小孩子还挺可爱的。”

　　黎旭文很快就把视频发出来了，几个月大的孩子在床上蹒跚地爬行，笨拙又不平衡。聂书卿以前觉得小孩子挺讨人厌的，又哭又闹，又没法讲道理。但这样小小的身体咿咿呀呀地对着屏幕笑，他还觉得挺可爱的。

　　拿着手机迫不及待地跑下楼，来到他老妈跟前，撒娇问道：“妈妈，我小时可爱吗？”

　　梁若微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不可爱”

　　聂书卿不信，他妈肯定是骗他的，他小时候肯定比黎旭文的小外甥还要可爱得多得多。

　　“我给你看个视频，小孩子真的很可爱。”他跃跃欲试，想赶紧打开手机给他老妈看看这可爱的小家伙，简直差点就能让他无痛当妈。

　　“不看”梁若微拒绝了儿子的热情邀请，审视一般地盯着他：“你是不是在外面干坏事了？把孩子都生出来了？”

　　聂书卿虎躯一震，捧着手机的双手颤了颤，连忙无辜地摇头。

　　顾星祈刚好下完一局棋中场休息，去接水的时候经过听到两个人的讨论，他折了过来。问道：“什么孩子？”

　　梁若微把皮球踢给聂书卿，“你问你哥，他好像把孩子都生出来了。”

　　聂书卿差点就要把沙发给掀了，这是亲妈吗？亲妈会在嫌弃的同时污蔑自己才刚满十八岁的儿子吗？这绝对是后妈！他改天要问一下他老爹。

　　“嗯？”顾星祈审视的目光马上就扫过来了。

　　聂书卿被他看得背脊生寒，大叫道：“假的，我没有！我妈瞎说的。”说着拍了下梁若微的腿，示意她赶紧澄清。眼睛却不敢从顾星祈的脸上移走，他知道自己挺怂的，每当顾星祈这样不冷不热地审视着他的时候，他还真的比兔子还温顺。

　　梁若微看聂书卿这副着急样，就不逗他了，解释道：“我瞎说的”。

　　“这样啊…”顾星祈的眼神这才渐渐恢复温度，弯起眼睛笑道：“哥，你要喝水吗？”

　　聂书卿连忙点头，打发完顾星祈之后，幽怨地瞪了他老妈一眼：“没个正经”。心里哀嚎着你知道顾星祈有多可怕吗？他的眼神会吃人啊！

　　梁若微不以为然地耸耸肩，坐到顾翎身边，两姐妹欢快地聊了起来。

　　顾星祈拿了杯柠檬水给聂书卿，顺便在他身边坐下，漫不经心地问道：“这几天怎么不出门？”

　　聂书卿怀疑自己听错了他要是出门最不高兴的可不就是顾星祈吗？现在这样问肯定有炸！他低下头喝水，弱弱地开口：“嗯家里挺好的，还有暖气。”

　　这简直就是教科书式的回答！聂书卿又在心里感叹了一把自己的聪明才智，这下顾星祈总找不到反驳他的话了吧？

　　“酒吧没有吗？”

　　单纯的眼神加上这无知的问题，令聂书卿再次张口结舌。当然有！而且还有好看的小姐姐！但他敢回答吗？他不敢！

　　“我都说了我不出门，就别问了，乖，我老爹在等你开局呢”聂书卿像是逗小狗一样挠了挠他的下巴。

　　顾星祈又看了聂书卿一眼，对方歪着脑袋冲他乖巧笑了一下，他这才起身走开。

　　顾星祈走了之后，在一旁观察的梁若微恰逢时宜地开口问道：“你就这么怕你弟弟？”

　　顾翎笑着看向梁若微，“我看，是书卿惯着弟弟吧”

　　梁若微心里有些疑虑，扭头看了一眼正在认真下着棋的顾星祈，忽然想到他只是个刚满十六周岁的小孩，而自家儿子又傻头傻脑的，大概是自己想多了。

　　顾翎倒是一动不动地笑眯眯看着聂书卿把他给看得心里发毛了。聂书卿说不上来那种眼神，他在电视上的家庭伦理剧里看到过，像是婆婆在看儿媳妇？令人发怵。他使劲儿地搓了搓手上的鸡皮疙瘩，捧着手里的柠檬水心虚地喝起来。

　　晚餐上，大人们聊的话题一般都是聂书卿插不上嘴的，他就安安静静坐在一边闷头吃饭了。顾星祈坐在旁边给他剥虾，满了一小碗就推到他面前，擦擦手才开始吃饭。

　　顾翎突然开口道：“我看了套房子，价钱也谈好了，估计后年开始装修。星祈也要上高中了，可以独立生活了，我也问过他意见，他也说一个人没问题。”

　　筷子上的虾肉掉回到油碟里，溅出一些酱汁。聂书卿再次把它夹起，又掉了，重复两遍之后才送进嘴里，但是一点味道也没有。

　　“在这里住不是挺好的吗？他们兄弟俩的感情也好。”聂胜东说道，有些可惜以后回到家里来没人陪他下棋。而且顾星祈也懂事，说是在这里寄养，但是从来都不需要他操心，比养聂书卿省心太多了。

　　顾翎笑了一下，说道：“是，但他总会长大。他既然不想跟我去英国，那就在这里给他安置一套房子。以后也总会用上的嘛”

　　聂书卿往嘴里送了一筷子米饭，无视顾星祈夹给他的红烧排骨。

　　以后总会用得上是指成家立业吗？大概是吧。

　　一直没有说话的梁若微突然开口：“满了十八岁再说吧，都一起住了八年了，突然间要搬出去我们不习惯也不放心。”

　　顾翎看向梁若微，道：“让他自己做决定吧”

　　众人都看向了顾星祈，讲心里话他肯定是不希望和聂书卿分开的，但尽管叔叔阿姨把他当家人对待，这里也终究不是自己家。如果妈妈给他安置了自己的房子，他当然是很高兴也很乐意接受的。“暂时，还不会搬出去。”

　　聂书卿听完又把脑袋垂回去，把米饭上面那块红烧排骨塞进嘴里，虽然有些凉了，但还是好吃的。

　　这个话题过了，餐桌上又恢复了欢快的气氛。顾翎和梁若微说其她们上学那会的趣事，还谈到聂胜东追梁若微时套路一套接一套，愣是把人给套到手了。

　　顾星祈看聂书卿正听得高兴，使劲地嘲笑他老爹泡妞的手段老套，他也跟着笑了起来。

　　“还吃虾吗？”他看聂书卿杵着筷子好长一段时间了，按他的饭量应该还没饱就是懒得动手。

　　聂书卿一瞬间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盯着自己的碗小幅度地点了一下头。

　　梁若微喝了点酒，看到顾星祈总是对聂书卿百依百顺，说道：“星祈，他自己有手，别把他惯坏了，你是弟弟，他伺候你还差不多。”

　　顾星祈依旧不紧不慢地剥着虾壳，应道：“没事的微姨，我哥他不会剥虾壳。”
　　聂书卿扯了扯嘴角，笑不到肉里。

　　梁若微看得心里更加是五味杂陈了，只好闷声又喝了一口酒。在心里反复纠结，最后她也就作罢了，也许真的是自己想太多了，孩子们感情好而已。

　　晚餐过后聂书卿说他困了就先上楼了，其他人在楼下泡了一壶热茶，继续聊家常。顾星祈拿着遥控器把频道都切换了一遍也没有想看的，望着楼梯口发了会儿呆，也上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