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遇到你》酥皮糖糕

74、魔神契约

　　“这就想走啊？”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

　　等海上遥和浮生回过头来时，入眼的竟然是一张极其熟悉的面孔。

　　“怎么样？像不像？”那张脸竟然是海上遥的模样，说话的声音也有七八分的相似，“这张脸，你还忍心动她么？”

　　这身影摇曳着走过来，眼波流转间，目光落到了浮生的身上。

　　“画皮画肉难画骨，一夕之形，怎敌十年光阴？”浮生轻蔑地勾了下嘴角，“你也想成为我的刀下鬼么？”

　　“或许跟你回开明也说不定？”女魔头笑吟吟地说，调皮地眨了下眼睛。

　　“我见过比你好看万倍的眼睛。”浮生走近几步，话音未落，一掌便朝魔头的面中拍去。

　　魔头的身影摆动，化作数道魔气四散开去。

　　浮生看着这些魔气，有些不耐烦道：“最烦这个招数了！怎么眼睛好看的，都喜欢分身术么？不过比起柏瑶的时空之子，你这几道还是差得远呢！”

　　说着，浮生摊开双掌，一掌巨大的金色丝网朝着四面八方延展开去。

　　连带着四周不属于女魔头的魔气，一并收入网中。

　　“竟如此简单么？”浮生诧异道，“怎得不反抗？”

　　魔头的声音再次响起：“带我去开明吧，那里的灵气可以滋养我，我为你所用！”

　　浮生不屑地哼了一声：“我为何要用魔？”

　　那魔头自我介绍道：“我比什刹可厉害多了，你给我灵气，我为你冲锋，这笔买卖稳赚不赔！”

　　“什刹是哪个？”浮生拎着收起的金网，问道，“是方才那魔神么？”

　　“你不知道么？”女魔头依旧模仿着海上遥的声音，“他是入境之中的魔尊啊！他那么胆大包天地跑到东海去搅动风云，你不知道么？”

　　浮生微眯双眼，自然是回想起拿走定海锤的魔神：“是他？”

　　“他已经同你开明的神达成契约，互赢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那声音极度谄媚地说。

　　“什么？”浮生瞳孔微缩，厉声道，“你说什么？那魔头和开明的神达成了契约？和谁？”

　　女魔头并未如实相告，而是卖了个关子：“看来你还不知道，若是你将我带去了开明，我可以帮你。”

　　浮生笑了下：“有些事情，还是自己帮自己为妙。比如，你现在送上来的命，还是想想自己如何拿回去吧！”

　　“你真是不识好歹呢！”那声音陡然尖利起来，“我是觉着你有几分实力，才想顺便卖你个人情，你以为我是个小魔神么？”

　　“哦？那我还洗耳恭听了，您是这入远中的哪一位？”浮生顺势掂了掂手中的金网，拿到眼前问。

　　“这只是我的一道魂而已，我真身乃是大无中战力前十的魔神。”

　　大无......海上遥和浮生的神色变了变，那是比入远还广阔的地方。那里已经不是界域了，因为那里没有什么界域之壁。还没有神能够探测出那里的边界。

　　浮生强压下心中的惊异，波澜不惊道：“那你眼皮子也怪浅的，开明这点肉，不够你塞牙缝吧？”

　　“开明虽小，可却胜在灵气充沛啊，他就像一颗大补的灵药，我可以拿来，放在我的鎏金熏球中。”

　　将开明制成熏香，挂在腰间。

　　浮生一脸黑线：“......”

　　“那便来了一道魂，就留下一道魂吧。”海上遥淡淡地说，抬手在金网上轻捏了一把。

　　“阿遥，你——”浮生惊讶于海上遥突然的动作。

　　“无需再问，她已经说了很多了，”海上遥说，“她的真身，或许我们永远无法靠近。入远就已经够开明漂泊一生了。”

　　浮生的眉头紧了紧，将金网收起：“她说的契约——”

　　海上遥没说话，纵然心中已然想过这种可能，颗真的听到这个消息后，还是无法接受。她的眼神中满是失望，就连背影都显出几分麻木来。

　　浮生跟了上去，伸手想要触碰那背影，可终究还是轻叹了口气，放下去了。

　　走到缺口处时，那身影回过身来，脸上的失望几乎不见了，眼眸中几分淡漠：“那就无需再留情面。”

　　浮生对视着她的双眼，片刻后，点了点头。

　　而后，两人一同走出了入远之境。

　　“本君去开明走一遭，你留下来。”海上遥交代，“若遇魔神，不要纠缠，速战速决。”

　　浮生与海上遥心照不宣，指了指她腕上的金线：“我能找到你，你放心。”

　　海上遥垂下眼眸，扫了一眼，她猜到浮生总能感应到她的方位，是这条金线的缘故。

　　“我早就想问你，这是什么？”

　　“一线天。”浮生说。

　　“何为一线天？”海上遥又问。

　　“日后你便知道了。”

　　海上遥偏了下头，看他的眼神难得地显出几分俏皮来，扬了扬手腕道：“那我戴着。”

　　浮生的嘴角也扬了起来，温柔地看向她。

　　海上遥移开目光，低垂眉眼，又抬眼，却已转身：“走了。”

　　“嗯。”浮生发出一声鼻音，应了一声。

　　浮生没有同长老们一道回去诚方城，他留在小西湾加固了结界，等着宋问天的到来。

　　他依旧住在那间客栈里，只是小二看他的神情怪怪的。有一天夜里，乘着小二独行，浮生偷摸着察看了他的魂识，没想到这小二竟然目睹了那日惨死的老太。小二竟然看到了他的脸。

　　难怪！浮生深吸口气，这小二竟然没将自己供出去。

　　“你是个好人。”浮生抬手，将那段记忆从小二的记忆中抹去，“日后见了我，你也免得恐慌了。”

　　彼时，海上遥已经到达了开明。

　　只是这次扑了空，弟子们说，临玄在闭关。

　　临玄在闭关，那就去金霞那里，或许能探出什么。于是海上遥前往了光华殿。没成想，金霞也在闭关。

　　海上遥笑了，这也是蹊跷地很！

　　躲着她不见么！

　　如此，想来那魔气也是难找的。海上遥想了想，往田宓的道场去了。

　　田宓是从无量神界飞升上来的神，算来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她是海上遥认识的为数不多的，开明神明之一。

　　田宓倒是找到了，她对海上遥的到来甚感意外。对这位美貌绝伦的九天神祇，她还是印象很深刻的。虽然因着琅嬛阁阁主，仅有过几面之缘。

　　“本君以为你会听说过些什么。”

　　田宓的神色中能够看出，她确实没有听说过什么，看来十年前的事情，金霞几人并未声张。

　　“本君十年前就来开明了，见过金霞等人，以为你知道呢。”

　　田宓摇摇头：“虽然同在开明，我与他却并不熟。金霞神座是创神天下来的神，一闭关就是万万年之久，轻易是见不到的。”

　　那开明中大部分的神明是不知道她的来到的，海上遥如是想。

　　“十年前，”田宓忽然想起了什么，“十多年前，开明发生了一件颇为严重的事情，从那时开始便脱离了天道，九天境怎会在那时来开明？”

　　“实不相瞒，本君想为开明的困局，尽几分微薄之力。”海上遥谦逊地说。

　　“开明的困局一时难解。九天境身怀慈悲之心。”田宓边走边说，“你也看到了，众神皆有各自的应对之法，有的闭关，有的再入劫难。”

　　“本君所指，倒不是他们，而是开明。”

　　“开明？”田宓不解，盯着海上遥的眸子看了片刻，犹疑着问，“开明漂泊至此，早晚会散的吧？”

　　“这是你们的共识？”海上遥也才了解了大部分神明的想法。

　　田宓很坦然：“开明脱离天道后，进入了入境，又从入境进入了入远之中，虽然不知道为何还没有溃散，但是入远不知比入境大了多少倍，开明溃散，是早晚的事。我们这些神明，早晚会散落到入远的各处。”

　　所以很多的神明闭关，只是为着能够在入远中生存下去......海上遥想，这如何不是另一种勇气呢！

　　“所以你们从未想过回天道？”

　　田宓诧异地瞧了眼海上遥，停下脚步：“回天道？弃子，如何回去？”

　　弃、弃子？

　　“开明不是弃子，只是会有一场劫难，暂时脱离天道而已。一定是会回去的。”海上遥坚定地说。

　　田宓思忖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问：“九天境，开明界域之外，有一层护身符，该不会是和你有关？”

　　“和九天有关。”海上遥没有相瞒。

　　田宓深吸一口气：“九天的实力之强，是众神望而却步的，只是将开明带回天道......九天境，田宓并不乐观，相信大多数神明也是不信的。与其等着九天的出手，不如提升我们自己的修为来的实在。”

　　“开明众神能有如此勇气，面对入远的侵入，本君着实佩服，”海上遥表达了自己的钦佩之心，接着又说出了心中的忧虑，“只是众神困境易解，苍生之命却难庇护。”

　　田宓低垂眼眸，脸上并没有多少伤心之色，更多的是接受：“多年后，苍生会和开明两个字，一起消失在入远之中的。”

　　海上遥的眉头紧了紧。

　　“这是现实，”田宓说，“弱肉强食，这是入远的生存法则。九天境，入远中没有小鱼小虾，开明的界域之壁一破，苍生只是入远中的点点养料罢了。这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