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遇到你》酥皮糖糕

11、天罡地煞

　　“小神仙，你能不能帮我看看，我什么时候才能飞升法界去？”墨天景垂头耷耳地跟在浮生身后，弱弱地带着几分乞求地问。

　　“不知。”

　　墨天景的眉毛拧成了个倒八字：“你不是神仙吗？怎么问你什么你都不知道。”

　　浮生缓步走着：“今时不同往日，开明一旦脱离天道，便是鸿蒙老祖来了也算不出你的前程路。”

　　墨天景一脸愁容：“啊？那岂不乱了套！”

　　“会乱上一阵。”

　　“哎，生不逢时啊！”墨天景突然感叹了一句。

　　“乱世出英雄。”

　　“什么英雄啊，天地灵骨啊，我都不稀罕，我就只想见我父亲罢了。”

　　“哦，”浮生偏过脸回头看了他一眼：“那你父亲应该不想见你。”

　　墨天景紧着眉头：“为什么？”

　　“他好歹是个法界司圣，是法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仙官，总不好其他仙官问起来，他说他有个在凡界不学无术，只会射雕的儿子吧。”

　　墨天景的嘴角抽搐了下，憋了半天只能不服气地哼了一声：“古拉什么时候来？”

　　“已经出发了，按照北域的时间需要个把月，不过我们在这儿等的话，小半日吧。”

　　墨天景沉默了一会儿，犹豫着问：“他是一方界域的王？”

　　“怎么了？”

　　墨天景有点抹不开面子，可不得不问：“他会收我为徒吗？”

　　“会。”浮生没有犹豫。

　　没等墨天景开心，就听浮生接着说：“有我母神的脸面在。”

　　墨天景：“……”

　　“走啊。”浮生回头唤他。

　　墨天景努了努嘴，不知小声说了什么，不情愿地迈开步子：“走走走！走还不行嘛！”

　　“我可是在照顾你，没你的话，我早就化形而飞了。”

　　墨天景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是我求着你带着我，是我求着你给我找师父，是我求着你不回家，行吗？看在我刚刚痛失至亲的份上，能说点顺耳的吗？”

　　浮生耸了耸肩：“好吧，北域二公子，请高抬贵足，走起来。”

　　墨天景：“……”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向前走，不知不觉已经进入了禁区的深处。也不怪墨天景走的累，他不知道，若非他是天生灵骨，早就累死在了路上。

　　这次距离混沌更近了，先前见到的神树和星带已经飘走，这教墨天景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就又飘来了两个神奇的东西。

　　这东西像是巨大的蛋，外面包着一层半透明的膜。

　　墨天景看着里面的影影绰绰来了兴致，拍了拍浮生的胳膊问：“小神仙，快看快看那是什么？”

　　浮生自然也是看到了这两颗“蛋”：“界域。”

　　“界域？”墨天景难以置信地看了眼浮生，又转头看那如水珠飘摇的蛋：“这么小的界域！”

　　“我降临之前，也是在这样的界域中沉睡的。”

　　“啊？”墨天景惊讶地张着嘴，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身姿挺拔的浮生。

　　“这种界域中往往住着一两个神明的幼胎，所以才这么小。他们与母神之间是有感应的，会跟随感应到该到的地方去。当然，有的也会在这混沌中丧生。”

　　“你竟不是在你母神的肚子里出生的吗？”

　　“凡人才这么生小孩儿！”浮生鄙夷地看了墨天景一眼。

　　墨天景发出一声惊叹：“嚯——”

　　浮生也回忆道：“在我降临之前，在这混沌中迷迷糊糊漂浮了上万年的，直到母神将我完全唤醒，我才往九天而去。又经过吞天门的考验，才算是成了神。”

　　“这么复杂吗？”

　　“神明不同于凡人，即便在出生前也要历劫的。历劫不成，就会被混沌收回去，也就等同于被摧毁。”

　　墨天景的双眼亮起来，对浮生的佩服油然而生：“小神仙，你这么厉害的！”

　　浮生却是平静，不见半点骄傲：“我的母神是九天圣神，我若不是竭尽全力，是无法与她们生出感应的。”

　　“你是说你在这个蛋里就开始用功了？”

　　“自然，”浮生看他一眼，“你也是，众生皆是。只不过你非神，已然忘却了出生前的事情而已。”

　　墨天景像是看着宝贝一样看向那两只蛋：“那它们要去哪儿？”

　　浮生盯着那两只蛋看了半晌，微微蹙眉后，双眼中召唤出紫瞳，又看过去。

　　墨天景还没见过她这般模样，正要惊喜的说什么，就听浮生说：“别吵！”

　　他只能把话憋了回去。

　　浮生收回紫瞳：“他们已经醒了。”

　　“嗯？醒了？”墨天景脑回路清奇，问出一句：“早……早产么？”

　　浮生摇摇头：“他们没有母神。”

　　“这样也行？！”

　　“嗯，神明诞育后代的毕竟在少数，有些幼胎等不及，就会选择在这混沌中成神。”

　　墨天景又是惊叹一声：“那他们孰强孰弱？和你比呢？”

　　“自然是神明的后代更强。就如我这样，不但继承了母神的血脉，又经吞天门的锤炼，自然胜过他们，”一贯平静的浮生，语气中意外地夹了一丝轻蔑，“像他们这种没耐性又怕历劫的，只配做个混沌中无根的混子。”

　　话音刚落，就听那蛋传来一阵撕裂之声，紧接着就水珠四溅。墨天景大呼不好，急忙抬手挡在面前。

　　浮生站着，眼睛都没眨一下：“喷不过来。”

　　墨天景这才小心地露出脑袋，果真去浮生所说，那水珠片刻间就在混沌中消散了。他这才放心地放下胳膊去。

　　只见黑暗中走出两个婴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长高，直到长成十五六岁的模样。其中一人被金光罩着，另一人被黑雾罩着。

　　“成色不错。”浮生轻声说，像是给什么物件估价一样。

　　那两人自混沌中而来，不消时便到了交界处，又飞来了跟前。墨天景条件反射地向后退了两步。

　　“小神叨扰，上神的名号是？”那金光闪闪的问。

　　“浮生。”

　　只见两人齐齐跪下身去，朝她行礼：“拜见上神！我兄妹二人已在混沌中等待千劫光阴，得此机遇遇上上神，何须找寻母胎！”

　　墨天景的目光在浮生与这两人之间飘来飘去。

　　浮生问：“你们是？”

　　金光闪闪的那人道：“左天罡。”

　　黑雾笼罩的那人道：“地煞之母。”

　　浮生神色一怔，重新打量了二人一番：“竟是……”

　　“今生本该不谈前世神位，可我兄妹二神此生出生混沌之中，只得将前世之名上报上神，望上神将我兄妹二神收入麾下！”

　　浮生看着跪在跟前的两位神明，半天没有作声。

　　墨天景站在她身侧一步之遥，大气不敢出，直到浮生回头看他，他才不明就理地讪讪笑了一下。

　　“既是有缘，他这里正缺神明辅佐。”浮生偏了下头，示意墨天景站过来。

　　地煞之母抬眼看他，微微诧异：“凡人？”

　　不难听出，这语气中夹杂着嫌弃，墨天景明显听了出来，只是因为有浮生在，才收去了一些。

　　墨天景感受到左天罡看他的眼神也是那般的火辣辣，他的双颊刷地就红了……不怪人家是神，只怪自己是个凡人吧……我招谁惹谁了这是！

　　“上神，这……”左天罡难以接受。

　　他前世可是三十六天罡总领，等了千年，怎么也不是要去给一个凡人做下属的！

　　“他是天地灵骨。”

　　“天、天地灵骨！”左天罡与胞妹显然意外的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同时向墨天景看过去。

　　天地灵骨……这般厉害么？墨天景直觉得脸发烫，把头低地更深了。

　　左天罡犹豫了一阵，似乎仍旧难以接受，转过头又对浮生道：“上神……”

　　浮生知道他要说什么，没有隐瞒，直言道：“我是神明不假，可我没有尘缘。”

　　“这……”天罡地煞二神同时倒吸了口凉气。

　　没有尘缘的神明屈指可数，这种神明的出生往往只为一件事而来，结束后又回到混沌中去，独来独往，并不会需要辅佐之人。

　　这是命数，无法改变。

　　左天罡叹了口气，犹豫不决，回头望向黑暗的混沌，满眼的后悔。

　　地煞之母生了一张少女的脸，拧着眉头一脸的不悦，甚至还抬眼看了一眼墨天景，那眼神似是要把他吃了似的。

　　墨天景涨红着脸，被她这么一看，吓得打了个机灵。可就是这一机灵，他整个人一下就清醒过来，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扯着脖子，结结巴巴开了口。

　　“我乃天地灵骨，你们应该知、知道的吧，整个混沌也不过、十位！我、我……我非池中物，总有一天会穿过这道门，成、成神！”

　　左天罡低着头无奈地笑了两声：“天地灵骨厉害不假，可成神谈何容易，你能飞升个天界小仙就不错了。天界……呵呵，于我们来说，就是个巴掌大的村子。”

　　左天罡又是笑了两声，墨天景听了去，直觉得刺耳。

　　“上神啊，不是我们轻视，是他根基实在太浅，一个凡人如何能值得我们辅佐。”左天罡摇了摇头，慢慢起身。

　　地煞之母也起了身：“上神，此生无缘，我们兄妹二神这便回上界报道去了。”

　　浮生没说话。